哼,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他老人家高兴!收这么个白眼狼徒弟作甚!顾白若有些愧疚,老头不理她,甩甩袖子进了里间。()她站了会儿。还是对老夫人的担忧占了上风,“师傅,没事儿我先回了,改明儿再给您老请罪。”站在门后竖着耳朵听着动静,以为自己能得到小包子徒弟柔声软语道歉的杨桢:……顾白若潇洒地走了,留下杨桢玻璃心一地。回到叶府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院子里却灯火通明。顾白若忽然有些不安。一进门,顾白若就被下人们团团围了起来,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就像她是什么杀人犯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这逆女!还敢回来!”下人们慢慢散开,一道身穿紫色蟒袍的身影走了过来。叶恒天脸沉似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没有把这逆女掌毙手下。他身后,徐星媚、叶容风、叶容画三人静静地站着。脸上的得意不容作假。夜风吹在身上,很冷。顾白若笑笑:“父亲好大的火气。”她猜想了许久的劫难,到底是要到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连自己的祖母都要害,你好歹毒的心思!”“父亲,”顾白若垂下睫毛,“还烦请您告诉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容画忍不住得意,哼了一声:“叶浮凰,你就不要装了!你用陀罗香害祖母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若不是二姐见多识广,恐怕祖母都要被你害死了!”原来如此。徐星媚打的从来不是害死她的主意,她是想要嫁祸于她,让她死也死得身败名裂!想通了这一点,顾白若还算得冷静。“说话要有证据,幺妹要是没有证据还是不要信口雌黄地好!”“你!”叶容风止住容画激动的动作,拢了拢披风,一如初见时的眉目安然:“据我所知。祖母的那盆兰花是长姐送的。陀罗香不遇兰花是无毒的。”这说的还是寿宴时的事情,老夫人喜欢兰花,顾白若当时送了一盆墨兰给她,老夫人欢喜地不得了。没想到现在反倒成了举证她的证据。顾白若点点头:“既然兰花都成了罪证,那么想必陀罗香的来源妹妹也为我想好说辞了吧。”叶容画扬起下巴:“你的丫鬟兰芝就是月灵人,这就是证据。”顾白若捏紧了拳头,“你们把兰芝怎么了?”叶容画勾唇一笑,挥挥手,一个小厮便押着浑身是血的兰芝走了出来。女私团弟。“小姐!您快走啊!”原本软软地瘫在地上的兰芝见到顾白若顿时挣扎起来。她原本清秀的小脸儿肿成了馒头,青青紫紫,煞是吓人。好。很好。“叶浮凰。你还不认罪?”顾白若忍住怒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视着叶恒天阴沉的眼睛:“父亲,凰儿是冤枉的。”“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就凭着那几句话,竟成了她的铁证?多可笑!顾白若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她知道,这并不是她的情绪。这是叶浮凰的哀鸣。“父亲。凰儿没有那么傻。整个叶府,就祖母对凰儿最好,我有什么理由去害她?”还没等叶恒天说话,徐星媚就呜呜地哭了出来:“凰儿,我知道你不待见我这个后母,可是你也不能用你祖母的性命来陷害我啊!”很好,现在连动机都有了。若不是她是当事人,恐怕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过这般欺师灭祖的事情吧。叶容风跪到地上,掷地有声:“父亲,母亲也已中毒多日,请还祖母和母亲一个公道。”徐星媚也中毒了?为了陷害她,这位后母对自己也够狠的。这一战,她输的不冤。叶恒天心疼地把最宝贝的嫡女扶起来,在听闻徐星媚也中毒后,心底的最后一丝怀疑也去了,怒气冲冲道:“叶浮凰,你先是指使丫鬟推幺妹入水,现在又为了陷害主母欺师灭祖,我叶家实在留不得这样的孽障!来人啊,把这逆女拖入地牢!”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身后是通明的灯火,那一刻恍若神人。他左手边是叶容风叶容画姐妹,右手边徐星媚温婉地笑着,那画面,多么像幸福的一家人。唯独叶浮凰,和那个男人有着血缘关系的叶浮凰,是被排斥在外的。顾白若被拖入地牢,叶恒天没有直接宣判她死刑,但是在地牢的日子并不比死容易。侍卫抓她的时候,一直紧攥在手心里的陀罗香掉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滚到了叶恒天脚底。这才叫真正的铁证如山。顾白若笑靥如花。叶府的地牢又脏又臭,向来是用来关那些背叛或意图谋害叶家的死刑犯的。在这里没有生死,却生不如死。唯一值得慰藉的是兰芝跟她关在了一起。“小姐,你真傻,为什么不跑!夫人是不会放过您的!”兰芝哭的眼睛红红的。顾白若拍拍她的手,没有说话。“哼,先让她嚣张两天,等老夫人醒了,一定会为小姐您主持公道的!”兰芝还天真地幻想着,顾白若笑笑,没有说以徐星媚的心机肯定要在老夫人醒前想办法除掉她的。顾白若倒不担心自己,《凰女江山》里叶浮凰还有好大一段一份呢,她唯一忧心的是兰芝。小说里叶浮凰毕竟只是配角,作者并没有仔细交代她身边丫鬟的结局。她轻声叹了口气:“是呢,祖母会救我们的。”兰芝于是就笑开了。肿成馒头似的小脸儿带着明媚的笑容,天真无忧。入夜的时候兰芝发起了高烧,她之前被打了一顿,皮开肉绽的,地牢里又冷,生病也就成了必然。兰芝躺在冰冷的地上一直呻吟着,顾白若眼睛有些红,脱了身上的厚衣服全给兰芝裹上,若不是她,兰芝本不必受这些罪。兰芝烧了整整三天,这期间除了偶尔有小厮送来一些馊掉的汤汤水水吊着她们的命,再没有其他人来过。徐星媚像是转性了似的,迟迟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