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是太弱了,只有尽快长大,才能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顾白若。“你先陪我去个地方。”他目光幽深,整个人似极北之地的寒玉。嗖嗖地往外冒着冰气儿。在那之前,所有欺负若若的,他都要先讨回一些利息。大皇子,很好。顾白若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狼崽子就睡在她身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难得露出几分稚气。睡迷糊了自己爬了上去?她掀开被子,手搭在胥临渊的手腕上,脉象平稳,除了失血过多外没别的大毛病。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顾白若轻轻地爬了起来,去煎药。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季十一,丫还是那个贱样,一双贼眼珠子四处溜达着,在看到她肿成核桃似的眼睛便贱兮兮地笑了。女阵他血。等等。顾白若猛地顿住脚步。“季十一。”大难临头的不祥预感顿时笼罩在季十一的头顶。他盘算了一下这么短的距离,没有听到的几率有多大。最后还是无奈地站住了,垂头丧气地:“叶姑娘。”“昨天殿下跟你在一起?”季十一干咳一声,眼珠子转了几圈。“你不用瞒我,我不瞎。今儿个也没别的意思,季将军望子成龙的心情我理解,你手段狠一些我也没话说。但是,”她笑笑,眼神冰冷刺骨:“如果再有下一次,胥临渊再受这么重的伤,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我绝不会放过季家。不不,你不用急着否认。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叶浮凰,说到做到。”季家的紫荆花战队未尝一败,一个重要原因是紫荆花的成员都是百里挑一,踏着尸骨走出来的。百里挑一。那么其他九十九个去了哪里?季雪儒信奉的是成王败寇,他把训练紫荆花的那一套直接用在了胥临渊身上。若不是小孩儿运气好,昨晚死的就是他。季十一苦笑一声,摸摸鼻子没有说话。顾白若的手段他当然是知道的,既然她敢这么说,就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他叹了口气:“叶姑娘您这又是何必?”至少不要把他放在中间当夹心饼干啊!有季雪儒的命令在上,他是不可能给胥临渊放水的。顾白若本来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听到这话忽然又停了下来。她声音有些干涩,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殿下,我是说胥临渊,他一直都知道的。是不是?”知道他面临的是什么,知道九死一生的结局,知道他可能会死……季十一无奈地笑笑:“将军从不勉强人。”算是默认了顾白若的问题。顾白若阖上眼,笑笑:“好,我知道了。”别过脸去,她的眼有些红。她想她只是有些挫败。只是有一些而已。养了狼崽子五年,在胥临渊身上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心神,殚精竭虑、步步隐忍。就怕走错一步害得小孩儿粉身碎骨,却不知道那根本不是小孩儿想要的。胥临渊,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生活,不好吗?做个翩翩小君子,日后混个王爷的闲差,不好吗?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第一次,顾白若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想要把胥临渊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真的是对的吗?季十一脸上还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错身而过的刹那,顾白若听到他说:“叶姑娘真的能保证自己陪在七殿下身边一辈子吗?如果不能,那么您对他的所有宠爱都是在害他。七殿下是生在泥沼里的蛟,生来就是要化龙的。”顾白若就像被狠狠地打了一拳。陪在胥临渊身边一辈子,她能吗?不能。顾白若一直想,等胥临渊功成名就安定下来之后,自己就悄悄地离开,然后寻求穿回去的办法,这是她一直都没有更改过的初心。她笑笑,有些苦涩。不,胥临渊是对的。他想要长大,是对的。***灵帝的密诏来到质子府邸的时候顾白若正在给小孩儿煎药。见到那全身包裹地严实的侍卫,她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平静地把手中煎好的药转交给季九,然后跟着侍卫离开了。季九在小孩儿出事后没几天就回来了,风尘仆仆的,精神很差。不过顾白若没有问。一些属于季家和胥临渊之间的事情,她都会很有默契地当作没有看到。这也是顾白若到现在为止才发现胥临渊跟她看到的那个温良小孩儿完全不一样的一个重要原因。灵帝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苍老了许多,原本一头黑发几乎全变白了,病歪歪地躺在床榻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陛下。”他挥挥手,屏退左右,等寝殿里只剩下顾白若和他自己才缓缓地开口:“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吧。”顾白若低着头,没有说话。灵帝笑笑,浑浊的眼睛里全是沧桑:“朕也没有想到她会那么狠心。”“朕这位子迟早都是要交给老大的,为什么就不能等等呢?”为什么就不能等等呢?大皇子不是当皇帝的料子,却是灵帝的最宠爱的孩子。他到现在迟迟不立太子也无非是希望在与老二的争夺中,老大能蜕变成一个合格的储君。这是一个皇帝作为父亲的私心。大皇子却不能理解。灵帝正值壮年,想要在自己身体还利落的时候为大皇子把这江山打稳,却没想到月姬和大皇子会那么迫不及待。“朕这病,还能拖几天?”顾白若艰涩道:“您吃惯的燕窝与苏白相混,药石罔治。现在您的毒已经深入肺腑,至多半年,至少,一个月。”“一个月……不、不,太短了。叶医侍一定有别的办法吧?”别的办法自然是有的,药石无效,秘术却可以逆天改命。叶浮凰虽然天生没有灵力,但是叶家的一些秘术多少会一些。“陛下,您要想清楚,秘术一旦施展,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以叶家的秘术,您最多也不过延命至三个月。三个月后,您会变成类似于僵尸的不死生物,没有神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