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守卫战金元虽然赢得有些艰难,但到底是胜了。()开庆功宴的时候顾白若没去,她独自来到了以前双兵交战时的那个山涧。没有了阴沉的魔气,整个山涧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下。四处是青翠的山峰和碧草,如梦如幻。“叶姑娘不去看看吗?”身边的草丛软下来一半,顾白若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阿九你不是也没去?”季九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季九孤家寡人的,去不去都无所谓。您不一样,王爷一定是盼着您去的。”盼着她去啊……顾白若笑笑,没有说话。季九叹了口气:“您和王爷现在这样又是何必?”何必?如果她知道答案,又怎会落得今天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阿九,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不,我指的不是爱情。”季九摇头,又点点头。“喜欢一个人啊,情不自禁地想要霸占他的所有。我几乎是一手照顾着王爷长大,看着他从一个小小的孩子成长为今天的翩翩君子,我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可是有一天,我发现这样不够。我太贪心了。我照顾着王爷长大。就妄图就掌控他的人生,在许晴儿出现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真的很想杀了她。”顾白若偏过头,季九瞠目结舌的样子很有趣,她眯眼笑笑,继续道:“没想到吧,我会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其实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在王爷身边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母亲?姐姐?抑或是个单纯的侍女?有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了啊。只是不管哪一个身份,我都不可能一直陪着殿下走下去。我好怕有一天我会做出什么自己会后悔的举动来,那是我所没有资格和立场做的。而到那一天,胥临渊会恨我的。”她双手枕在脑后,看漫天星河:“王爷要走的那条路,和我正好背道而驰。我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而他也是。等我完结了我的心愿。迟早要去我该去的地方,到时候胥临渊怎么办?”顾白若总不能一直那么自私下去。顾白若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到最后自己累了就躺在草地上睡了过去。“殿下,叶姑娘睡了。您也该出来了吧?”草丛后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一道清逸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季九的视线之中。季九偏过头,就看到胥临渊温柔的眼神。那是只有在顾白若出现的时候才会有的,柔和似一汪春水的眼睛。胥临渊弯腰把顾白若抱起来,小女人哼唧一声,然后熟练地环上他的脖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这是她在幻境中养成的习惯。季九咳嗽一声:“叶姑娘对殿下未必没有情。”只是这个感情向来迟钝的人未必能意识地到。胥临渊温柔地凝望着怀中熟睡着的若若:“我知道。”如果没有情,在山谷之时一向清贵的若若又怎么肯屈尊为他做那样的事情。有些人,不知不觉间,情根早已深重。金元的反攻来的也很快。一味地防守让金元的每一位士兵都筋疲力尽。士气低落,再这么下去战败是早晚的事情。胥临渊在这个时候充分展现出了大将风范,他这人在战场上历练了三年,杀伐果断,眼见情势不对自然不会再拖泥带水,直接下了死命令,这场反击,必须打。凡有叛逃者一律军规处置。然后又和好几个副官不眠不休地商量了一夜。最终敲定了最终的作战计划。金元主动进攻的那天有着晴好的天气,似乎连上天都在帮忙。胥临渊一袭银色铠甲,冷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汗血宝马不安地晃动着,似乎也知道这一仗的凶险。对面,五万金元士兵肃穆无声。狼崽子缓缓地巡视一眼,然后抽出长剑,剑指青天,:“我今率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艰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存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后人视今,亦犹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金元的子民,你们可怕?!”“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副将,我们不怕!”“好!”胥临渊放声大笑,“天佑金元!”“天佑金元,天佑金元!”顾白若站在人群中,执剑向天的的胥临渊还有着少年的青涩,但是这一刻起,他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这一仗其中的凶险自是不必多说,赢了,金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输了,王朝覆灭就是迟早的事情。这一刻顾白若忽然很想问,胥临渊,你怕吗?十七岁的你,怕吗。安野不能前去的老弱妇孺们皆静静地站在城墙外为英勇的将士们送行,有脆弱的已经忍不住轻声哭出来了。所有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他们都很清楚,这一仗有很多人都是有去无回。胥临渊夹了夹马腹,挥挥手,一马当先。他留给顾白若的只有坚毅的背影,一路再没有回头。紫荆花战队的旗帜迎风招展。女木讽划。“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叶姑娘,起风了,回吧。”顾白若笑笑,“好。”手中的银针却快如闪电,季九错愕地看着顾白若,他的檀中穴上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她眨眨眼,是难得的俏皮:“王爷要奔赴战场,我作为他的医侍怎么能不跟着呢?”季九只觉得一万只草泥马狂啸而过,王爷就是怕这个才特意让我跟着你,这算什么啊?谁来告诉他事情怎么就往这个方向发展的?!“一个时辰后你的穴道会自动解开的,现在,睡吧。”顾白若挥挥手,笑眯眯地从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顾冰河摸着下巴啧啧有声:“还以为季将军亲手**出来的暗卫会有什么不同,原来也不过如此嘛!”季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