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围,更是出于一片死寂。这天下,谁都知道,胭脂王妃四个字,曾经是睿亲王府的禁忌。谁都知道,那个女子,八年前因八项罪名游街示众,甚至施以斩刑。却是秋夜一澈在跪在先皇前三日,才赦免了她一死。然而,皇帝却在秋夜一澈新婚上,突然提及那个死去的女子,其心思周到底如何,周遭人也不敢揣测辶。“还记得婚礼当日,先皇亲自为胭脂王妃赐字:风华绝代,以赞其姿容绝艳天下!”皇帝说道这里,目光突然落在碧萝身上,“胭脂王妃去世八年的期间,睿亲王不曾娶妻纳妾,可见其情谊深厚。如今,再娶贤妃,定是不亚于的胭脂王妃的杰出女子吧。”碧萝站在秋夜一澈身旁,藏在袖中的手顿时握紧,丹红指甲深潜入手心,以平复她此时的恨意澌。她哪里听不出这个皇帝此时一语双关的讽刺她和秋夜一澈。那胭脂浓八年前什么名声,被游街示众,下作***的女子,他竟然拿她和那贱女人相比,甚至还说她不亚于她!而在她婚礼上,提及一个死去的女人,这等挑衅,可偏偏他们不得不忍下。周围鸦雀无声,经历过九年前那场婚礼的人,亦默默陷入沉默之中。‘绝代芳华’,这世间,也唯有绝代芳华足以形容那女子。那年游街示众,她身带枷锁,赤脚从皇宫中走出,一身红衣带血,长发披散,却扔掩不住一身芳华。绝世的容颜,孤傲的神色,睥睨之间,众人不过凡尘尔尔。“只可惜……”皇帝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像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对旁边的宫人说,“你们这真是,时辰倒了也不提醒朕,险些误了睿亲王的吉时。”此时此刻,秋夜一澈的脸渐然覆了一层白霜。周遭人忙强行堆着笑脸,可内心谁都看出:这皇权之争,已经摆上台面了。宫人细声吆喝,秋夜一澈拉着碧萝走到台阶上方,却突然一顿,对着皇帝笑道,“既然,提及故去胭脂王妃,倒不如,皇上容我再等上片刻。”“哦?睿亲王者是何为?”皇帝挑眉,众人更是瞪大了眼睛,这吉时都到了,该是拜堂,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这次,连碧萝都急了,却只得安然站在秋夜一澈身边。“九年前,孤迎娶胭脂那天,胭脂曾说:若他日,秋夜一澈你再迎娶他人,我必定弑杀万人,血洗婚礼。”说吧,他目光看着远处人群,面上静和。“我在等她。”胭脂浓,你不是恨孤么?不是做鬼都不放过孤么?不是说,孤若再娶他人,你就血洗孤的婚礼么?那此时,你在哪里!碧萝胸口传来难以言喻的闷痛,丝丝凉意从心脏处蔓延开来,而此时,万人围观,却皆都因秋夜一澈那袭话传力阵阵抽气和议论。就在这个时候,天空突然乌云压境,成片的云像浪潮一样奔腾而来,原本艳丽的天空,瞬间安然下来。不过顷刻间,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带着滚滚雷鸣,那墨似的云好似随时都将整个天空压断。长安众人无不大惊失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就连秋夜一澈俊逸的脸都掠过一丝惨白。“这云……”皇帝浅浅一笑,“倒像是地狱涌出的仇恨和怨念啊。”片刻之后,乌云散去,艳阳羡天,见此众人大舒了一口气。皇帝则上前拍了拍秋夜一澈的肩,低声道,“哪怕再深的怨念,恐是因为有讨厌憎恶的人和事,那样清冷高贵的女子,怕也不想再踏入这肮脏的世界了。”皇帝声音很轻,轻得犹如自言自语。可是,在这个鸦雀无声,甚至都让人不敢呼吸的氛围中,他的每字每句,却都清晰落入了所有人的耳里。而这句话,同样落在了某楼台的耳朵里。莲降站在楼台上,手里拿着一个玉杯,小心的在手指间把玩。他这个角度,刚好能将秋夜一澈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而此时的秋夜一澈,那份睥睨气息荡然无存,幽深的眼底凝聚着让人看不起的神色。。莲降突然想起在南岭那晚,秋夜一澈持着沥血剑像疯子一样站在高处。那个时候,他空中喊道的好像就是:胭脂浓!红唇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将杯子甘醇吞入。这时间上,竟然有让秋夜一澈疯狂的人?这样的奢华盛大,竟然还不如九年前那场婚礼?莲降回头,却看到冷带着小鱼坐在身后,而十五早不知道了去向了。“十五呢?”“在婚车还没到睿亲王府时,十五就离开了。”冷如实回答。一旁吃着东西的小鱼则瞧着莲降,“娘娘,你怎么又换回了原来那张脸啊?”“因为娘娘长得美了,你爹爹说,我若再用真面目示人,不知道要引起多少祸事呢。”莲降摸了摸小鱼儿的头,目光却扫过人群,没有看到十五的身影,倒是看到了唐三娘和胖子上楼来。“这婚礼可真是羡煞人啊。”唐三娘由衷赞叹。倒是旁边的胖子接口,“虽是举世盛况,但是,如那病秧子皇帝所说,比起九年前,的确差远了。”他这话一出,莲降和冷同时抬头看向他,旁边的唐三娘都忍不住好奇,“死胖子,你怎么会知道?”“哈,臭婆娘,难道你忘记了我可是大燕长安人。”胖子摸了摸腰间的大刀,“那年,老子还是街口一个屠夫!”“这么说,你亲眼看到了那场婚礼?”冷开口询问,虽桃花门与月重宫为敌,但是莲降向来只关心碧萝,倒是对秋夜一澈不怎么过问。他虽然调查过秋夜一澈,但是此人信息和传言差不多,并没有多大内情。而刚才秋夜一澈的表现和那病秧子皇帝的一席话,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女人,恐比他们想象的还不简单。胖子一听众人都来了兴趣,当下喝了一口水,将自己所言所见都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