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 看到希望

“洛神天，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他欣喜迎上前，却在看见洛神天后退的姿势后顿住脚步。这样的认知让他脚步微滞。他无意于惹恼洛神天，因为洛神天是他知道茗樱生死的唯一希望。“洛神天，你告诉我，茗樱没有死，对不对！她根本没有死，对不对！”抱着最后一分希望，带着几分乞求几分希冀。他渴望，从洛神天口中，得到那个虽然虚无缥缈不切实际却让他不能够也无法舍弃的想法。洛神天扯唇而嘲。他清冷的声音，正如同他本人带给他人的感觉，都是那么的冰冷绝决，不带丝毫感情。“痴心妄想！”简简单单四个字，打破了他所有的希冀与坚持。他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如此善良的她，如此温柔的她，如此伶俐的她，就如此永远地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从此空空落落的世界中，只剩下他一个人……“洛神天，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告诉我，她没有死！只要知道她仍然好好的活着，哪怕从今往后再也无法与她相逢，我也心甘情愿！”然而，洛神天再度无情地冷血地回拒了他，“程沐云，你错了！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根本没有希望！”“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声撕力竭，无法接受这个让他几近崩溃的事实！“茗樱……茗樱……茗樱……”洛神天不由得失神长叹，并非不在乎，只是不知道自己在乎。当失去后，才猛然醒悟，只是想要追回，已经太晚了……“程沐云，你有过机会，只是你没有好好珍惜。”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错过了茗樱！错过了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洛神天，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程沐云，你当真想重救回茗樱？”“可以吗！”洛神天的话无疑于给深陷绝望痛苦之中的程沐云看见了一线光亮和希望，他激动地问：“可以吗？洛神天！真的可以吗？”“即使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如果只要用我的性命，就能够重聚茗樱的魂魄，我愿意！”如果他的性命能够换来茗樱的重生，他愿意付出一切，即使从此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他也心甘情愿！“痴儿！”骂程沐云痴儿，其实他又何尝不痴！只不过他的痴深深潜藏在心底，紧紧包裏，任何人无法碰触。“程沐云，你真心想救茗樱？”“当然！这种事情怎会有假！”“即使后果要付出你的性命，你也不会后悔？”“不悔！”“好！程沐云，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希望你不要后悔！”“不悔！永世不悔！”千年冰封，万里寒潭。白雪皑皑的雪山之巅，阳光洒落万千金光，光芒耀眼纯净。千万年厚厚的冰层下，琉璃般晶莹剔透的人儿静静沉睡。一道光芒划破冰潭，光芒中散发着剔骨的寒冷，急切地在宁静安宁的剔透晶莹中流走。被尘封在千年寒潭之中安宁沉睡的玉人儿忽然动了动手指，寒潭水波如涟琦层层荡开，有了轻微的波动。如此强烈的执意，究竞是谁的……手捧紫光缭绕时隐时现的魂珠，痴痴凝望，程沐云抬头仰望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透明如同玻璃般仿佛随时都会淡去的洛神天，深深地颤抖地询问：“洛神天，你其实是爱茗樱的，对吗？”“你的任务是好好守护魂珠，其他的事情，你不必理会这么多！”早已习惯了洛神天的恶劣态度，从他认识洛神天的那天开始，洛神天就一直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寡情的姿态。其实，就算洛神天不回答，他已经从洛神天对茗樱无悔的牺牲中得到答案。一味的奉献牺牲，从来不曾索取，这不是爱，还是什么！“我懂得！”茗樱的魂珠，是洛神天牺牲多年修行凝聚了九九八十一天方才成型。这颗魂珠，是洛神天用生命换来的珍宝，也是他愿意牺牲一切守护的珍宝。“有了这颗魂珠，是不是茗樱就能活过来？”小心翼翼手捧魂玉，程沐云战战惊惊地询问。“不知道！”魂珠仅仅是聚集茗樱三魂七魄的容器，保魂魄不散。若然想要用三魂七魄共融重铸灵魂，唯有以命易命！想到这里，洛神天不禁犹豫了。以命易命，当真只能够如此了吗？刺骨的寒气，千万年的冰霜。琉璃般剔透的玉人儿宁和安祥地沉睡着。忽然一股强烈的执着涌上心田，措不及防间冲击着他的心脏，他的心脏第一次有了颤抖的裂缝。一根手指动了，两根手指动了，薄如蝉翼的如同小刷子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紧闭的瞳眸第一次有了破冰的痕迹。为什么这些本应该陌生的事情，在记忆中竞然如此鲜明生动，程沐云的感情与他的感情紧紧融合，深深缠绕，水**融，再难分辨彼此，就仿佛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冷眸一瞥，寒光乍现，字字刺骨锤心，“不可能！”早知道洛神天会拒绝，早从多年前开始，洛神天就是这么副臭脾性。然而，他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洛神天的拒绝于他半点作用也没有。而他，也有他的坚持，“洛神天，我已经决定！如果这是让茗樱活过来的唯一方法，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程沐云，你可知道以命易命，意味着什么？”“我知道！为了茗樱，我愿意放弃永生，重入轮回，只求来世能够与茗樱再次相遇，弥补我今世对她的所有亏欠。”“你以为，如果茗樱知道了真相，她会开心？”“她不会知道真相！因为重生的灵魂，会丢失所有曾经的记忆，她不会记得这一切！”“重入轮回，你的记忆，将被封印。你将会忘记你与她之间的一切，再次相遇，你也不会认出她。即使这样，你依然如此坚持？”程沐云目光灼灼燃烧着熊熊火焰，他认真地说：“我会认出她的！即使忘记一千次，即使改变了容颜，然而，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感情永远不曾改变。我一定会遇到她，然后爱上她。只有她，才是我永生永世唯一不变的爱恋！”洛神天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抚上耳际顺发，慢慢的撸着，神色淡漠小云，然而内心却翻江倒海，一直无法平静。反复的追忆，反复的思索，惚恍中，他明白了什么。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爱情。无论走过多少苍海桑田，无论走过多少人事变迁，始终不变的，是心底那份至纯至真的爱恋。忘川之水只能够消除记忆，却永远无法消褪那份深埋在心底的纯挚爱恋。真正的爱情，跨越生死轮回，不朽不灭，永不改变！而自己，对她的感情，又是什么呢?记忆中的程沐云深深地爱着茗樱，记忆中的洛神天也深深地爱着茗樱，记忆中的程沐云虽然深爱着茗樱却被其他美色迷惑了心智放开了茗樱的手，记忆中的洛神天虽然不曾放开茗樱却因为不懂得如何表达如何把握而错过了茗樱。他们的悲，他们的痛，深深地压抑在白玉堂心底，恍忽间，已经分辨不清，究竞谁是程沐云，谁是洛神天。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记忆中为何会有程沐云和洛神天的身影？他们是谁？洛神天就是师傅吗？他应该认识程沐云吗？还有，他们深深爱着的那个愿意为了她牺牲性命的”茗樱”，又是何人？是茗樱吗？还是仅仅只一个同名同姓的女人？茗樱？茗樱？她们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种种复杂思绪萦绕心田，搅得白玉堂混乱的心无法安定。他猛然睁开明亮的双目，“哗……”从清澈如镜的寒潭之中跃然而起，水珠四溅，绽开朵朵冰晶雪花，在他身后开成一幕美丽的水帘，倒映着明亮的光芒，刺目耀眼，飞跃，旋身，落地，运功调息，白玉堂惊喜地发现全身内息已经恢复。虽然手脚仍有几分冰冷，然而体温已经在逐渐恢复，虽然全身湿漉漉的，却不觉得冰冷。仔细回忆梦中所见，心存疑惑，决心寻找师傅问个清楚。如果梦中所见的洛神天果真就是师傅，那么师傅必然清楚程沐云和茗樱究竞是何人！估算时间，小云也应该已经回到绝谷。他这次能够破冰酥醒，是否与夏侯云带回来的嗜魂玉有关呢？一切的答案，等见到师傅和夏侯云自能知晓，他还在这里耽搁什么呢？回家了！他就快可以回家了！每每一想到这里，白玉堂心里就喜不自禁。有温顺的妻子，有乖巧的儿子，有家的感觉，真好！出了冰涧寒潭，站在高高的绝冰山顶，阳光照耀白雪霭霭，白花花的晃花了白玉堂的眼睛。白玉堂半眯瞳眸，及目远眺，目光落在山下平原绿草幽幽春水绿波柳荫花树掩映下的小屋，和屋檐下那擦得发亮的风铃。小屋，记忆中的熟悉，却又带着那么两分陌生，迷惑了白玉堂的心智。这个小屋，明明就是师傅一直居住的木屋，从小玩到大，他本应该极其熟悉。可是，为什么再次看见竞然会带了两分陌生？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的缘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