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鴀璨璩晓”西门疏猛的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赶木夜离开。孤男寡女,他们的关系还那么暧昧,而他跟东方邪关系也紧张,不能让东方邪察觉自己跟他走得太近,这样对他们两人谁都没好处。东方邪是个见缝就能插针的人,若是抓到她与木夜在一起,夜深人静,孤男寡女,肯定会以n秽后宫为由,借机除去她跟木夜。木夜冷若寒冰的目光凝视着她,见她一脸紧张严肃认真的样子,嘴角一阵抽搐,要不要这样啊?她脸上的表情无疑不是在说,他们是一对歼夫**妇。木夜很想钻进她被窝里,让东方邪逮个正着,让他看看自己是如何给他头上戴绿帽子,想归想,木夜的理智尚在,他当然不会选这时候与东方邪正面对峙。“小心点应付。”叮嘱一句,木夜纵身跃出窗外。西门疏呆滞的坐在**,看着微微摇动的窗门,她自然听得懂他让自己小心应付什么。只是,她是东方邪的妃子,若东方邪真不顾一切的宠幸自己,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能拒绝。进来的只是阿秀,并不见东方邪的身影,看着阿秀眼中那抹复杂和胆战心惊,西门疏了然,躺回**,脸上的表情谈不上失望,也谈不上庆幸。“六小姐,你是帝妃。”良久,阿秀出声提醒。后宫风云幻变,稍有差踏错,追悔莫及的机会都没有。她上次与木夜见过面,却并不知他是谁,也没去打听他的身份,对她来说,只要伺候好六小姐,其他事均与她无关,只是,经上次跪针板事件,让她不得不小心,稍有不谨,下场不是死那么简单。“放心,我不会连累你。”话虽这么说,西门疏心里却没底,她太了解东方邪,与其让你痛快死去,不如将你折磨得死去活来,也擅长牵怒。她越是在乎阿秀,他就越拿阿秀来打击她。只是,东方邪却不知,以前的西门疏没有弱点,现在的她更没有弱点,无亲无故,她想保护阿秀,却还没到为了阿秀,可以牺牲到任何程度。总之一句话,阿秀不是她的软骨,现在的她,没有软骨。“六小姐,阿秀不怕连累。”阿秀肯切的解释,从大少爷救了她,让她照顾六小姐时,她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为六小姐挡去危险,就是为六小姐去死。西门疏不语,拿着小瓷瓶的手紧了紧,思绪陷入混沌。两天后,秋雨绵绵,如沉闷的网,带着丝丝凉意,却让人心旷神怡。寝宫内室,飘散着淡淡的药香,屏风后,迷雾的水气,袅袅的向上升,空气都被蒸的温热起来。西门疏坐在浴桶内,泡着药浴,每次阿秀帮她按摩双腿后,她都要泡近半个时辰的药浴。在药性蒸发下,西门疏只觉身体每处毛孔都缓缓张开,原本白晳的脸颊也在水汽蒸氲而成绯红,娇艳欲滴。看着坐在浴桶里,被水蒸气萦绕的西门疏,阿秀问道:“六小姐,还要加热水吗?”西门疏闭着双眸,头靠在浴桶边缘,一派惬意。“不用了,你去外面守着。”“是。”阿秀将空桶放在一旁,转身走出屏风。阿秀刚走出屏风,一抹身影闪了进来,雾缭绕的水里,药香袭人,西门疏仰伏其中,水中飘浮着各种珍贵药材。水雾的蒸腾下,显出一种绯红的迷离之美,娇艳绝伦。“谁?”感觉不属于阿秀的气息靠近,西门疏内心为之一震惊,当看清来者,顿时松口气,随即也茫然。“现在是白天。”说完,西门疏就忍不住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瞧她说的是什么话,这么暧昧。“我给你送药材。”木夜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药材。“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再好可以一起泡。”木夜迈步,靠近浴桶,神情淡定,没有一丝不自然,好似她是他妻子,西门疏很想告诉他,她在泡药浴,能不能别这么淡定,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差劲,脱光衣裳,他都能坐怀不乱。浴桶内的药材本就多,再加上木夜丢进来这些,全飘浮在水面上,有些沉入水底,除了脖子,其他部位全藏在水底,又被水面上的药材遮掩,一丝惷光也未暴露出。“感觉如何?”木夜问道,手伸进水里,搅动着药材。“有点热。”西门疏更想说,有点紧张,还好上面有一层药材做掩护,不然在他的目光下,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正常。”木夜淡淡的开口,黑眸之中带着促狭,淡然的语气满是认真,没有一丝敷衍,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竟是那么的勾人心魄。“喔。”西门疏喔了一声,虽说木夜是药师,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她还从未在男人的注视下沐浴,还好是药浴,否则她真无地自容了。“还要泡多久?”白凤说要泡半个时辰,西门疏感觉自己已经泡了很久了,应该有半个时辰了。“慌什么慌?药才刚下水,你急什么?”木夜冷睇她一眼,额头香汗淋漓,额前的碎发被水蒸气透湿,紧贴在额际,水珠顺着发尖往下流,顺着绝艳的脸颊流淌,滑过雪颈,如坠入耀眼光芒中,晶莹出尘。西门疏很想说,任何一个女子,在一个男子注视下泡药浴,还能淡然处之。木夜没有离去之意,西门疏也没下逐客令,他们之间,更亲密的事都发生过,她若再矫情,就显得虚伪。阿秀盯着屏风,神情染上担忧,想再用老招,显然不实用。用同一招,她能骗走他一次,能骗走两次吗?算了,这一次就由着他们。阿秀迈步,刚踏出房间,便见东方邪的身影,神色不禁一怔,害怕又担心,赶紧关上门,快步迎了上去,跪在地上请安道:“奴婢参见帝君。”走疏也己疏。东方邪眸子一眯,环视下四周,看着跪在他眼前的阿秀,他记得她,力风让她进宫照顾甘蕊儿,也是为了她,甘蕊儿杀了甘美儿。“她在房间里吗?”阿秀窘迫,不知如何回答,若说不在,她就是欺君,若是在,帝君进去撞了个正着,后果更不堪设想。斟酌再三,阿秀准备开口时,东方邪却对她视若无睹,迳直推开门。阿秀惊诧的上前欲挡,却被东方邪凌厉的眸光吓得后退几步,银牙一咬,豁出性命,拽住东方邪的衣袖,扑腾的跪在地上,高声叫道:“帝君,贵妃娘娘正在泡药澡,您不能进去。”东方邪一愣,止住脚步,泡药澡?转念一想,她是他的帝妃,他为什么不能进去?阿秀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余光时不时瞄向内室,希望那人听到她的声音,赶快离去,事实证明,人不能说谎,一旦说谎,下次说真话,便无人理会。屏风内,该泡药澡的泡药,该搅动着药材的搅都着药材,完全将阿秀的话听而不闻。木夜甚至怀疑,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那丫头,居然不待见自己。那夜将自己骗走就算了,才二天,居然老调重弹用同一招。上次是第一次,所以来不及沉思,中计很正常,而这次,他若再中计,他就不正常了。阿秀脸上惊慌的神情,让东方邪读出不寻常的气息,眉心微蹙,眸中迸出一道厉光,冷喝道:“滚开。”长袖一挥,夹着深厚的内力,阿秀硬是被他甩出去。屏风内的两人暗叫糟糕,东方邪已经走了进来,出去只会被逮个正着。阿秀忍着痛,眼睁睁的看东方邪走进了屋,暗中祈祷,希望那人已经离开了,或是找个地方藏了起来,可千万别让他们碰面,否则六小姐就完了,没准整个将军府都会遭殃。屏风后,细碎的水波荡漾的声音传来,东方邪脚步一顿,深幽的眸光越过朦胧的屏风,无法看清里面的情景,一阵飘浮在空气中的暧昧气息,呼之欲出。东方邪继续迈步,绕进屏风走了进去,西门疏背对着他坐于浴桶内,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顺肩而下,散落在药材之上,只有少许被打湿,可见药材有多少。雾气缭绕,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特别是安静坐于浴桶内的人儿,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惑。纤细而白希的手臂抬起,一只手拿着木勺,舀起一瓢水洒在手臂上,点点水珠滑落,伴随着哗啦一声水响,带着一丝让人昏昏入睡的惑,指尖拂开药材,又起舀一瓢水,撩起一串水花,让她宛如水中盛开的荷花。东方邪站在她身后,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水下这具曼妙身姿的身躯,应是何等的诱人,令人垂涎欲滴。“阿秀,我泡好了。”西门疏清冷的声音,像是甘洌的泉水。门外的阿秀听见她的声音,有东方邪在里面,她哪敢进去。东方邪喉咙一紧,难以抑制的滑动,深邃骤然变深,复杂而深幽。微眯起眼眸,想透过那乌黑的秀发,窥视她白滑如凝脂的肌肤,锐利阴翳的双眸,像是瞄准猎物般的猎人,下一刻就要扑向自己的猎物。“阿秀。”西门疏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于是又出声催促。她只是不能自由行走,双腿却能站起来,跨出浴桶完全没问题,想到甘力风的话,西门疏强忍着缓缓起身的冲动,只是伸手从衣架上拿浴袍下来。西门疏庆幸,阿秀将衣架移近了些,只要她一伸手便能拿到。在她扭动着身子时,左胸不小心撞到藏在水底的木夜,虽说他是屏住呼吸,但西门疏清楚的感觉到,她胸前的红果从他鼻尖划过,甚至还压了一下。浑身一僵,庆幸她泡了很久的药浴,脸颊本就绯红。西门疏的无心之举,却苦了木夜,他与她共处一个浴桶里,空间本就小,两人的身体几乎紧挨着,又被她这么一惑,害得他差点没把持住。这样僵硬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会被东方邪看出端倪,西门疏眼角故意不经意的一扫,见身后伫立的高大身影。西门疏假意猛地吃了一惊,看着自己一览无疑的纤臂,赶紧将伸去取浴袍的手缩了回去,慌张的以浮满药草的水遮掩。“请帝君回避,臣妾在泡药浴。”看着她清眸含着氤氲的雾气,东方邪心又是一阵动荡,迈步靠近浴桶,西门疏心更是一紧,生怕被他察觉到藏在水底的木夜。秀眉微蹙,脸色愈加涨红,很难让人看清,她是羞,还是怒,西门疏清冷的双眸,带着一丝恼意看着他,再次开口。“帝君,请先回避。”察觉到她微颤的身子,木夜握住她的柔荑,粗糙的手心轻轻擦拭着她嫩滑的小手,给她无声的安慰。他最擅长的就是潜入,只要东方邪不跳进来与她共洗鸳鸯浴,他就不可能发现自己,当然,如果他将手伸进水底搅动,还是会被他发现。木夜不怕与他正面冲突,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要丢弃这个身份,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家,届时,燕临国二皇子木夜,将永远消失在这世上。这是苍穹国,是东方邪的地盘,若是与他动起手,木夜有自知之明,他不可能赢得了东方邪,却也不会输得一败涂地,只凭他跟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杀出重围。“你腿不方便。”东方邪伸手取下浴袍,脑海里有一瞬间,她诱人的曲线一晃而过,突然间,他有些后悔,在他们洞房之夜,他找来两个乞丐凌辱她。外界对她的传言,不堪入耳,可这些日子在他暗中观察下,传言似乎不可信,她的高傲,她的华贵,是从骨子里透露出,就跟当年的她一样。想起西门疏,东方邪蹙起眉头。现在的甘蕊儿,就跟当年执着要嫁给自己的西门疏一样,当年西门疏只有十四岁,运筹帷幄,丝毫不输给他。西门疏是才女,亦是女王,她的强势非一般人能挑衅。而甘蕊儿,听力风说,今天也才十五岁。其实,西门疏自己也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多大,反正她是不足十八岁,便死在东方邪手中。十八岁,花好年华的生命才开头,而她却终结了。“有阿秀。”水雾朦胧的厉害,西门疏脸颊上那抹红晕愈加艳丽,宛若粉桃,迷人至极。小手被木夜的大手包裹住,急躁的心顿时得到镇静。“朕让她去做别的事了,其他的宫女太监也被叫走。”言下之意,除了他,她别无选择。西门疏斜睨着东方邪,心里一阵嘲讽,曾几何时,他也学会了为了一件小事情睁眼说瞎话。木夜握住她柔荑的手一紧,西门疏吃痛,他是在生气吗?粉唇微颤,冷声开口:“男女授受不亲。”不仅东方邪被她这句话呛到了,就连水底下的木夜也差点被嗝到。“如果朕没记错,你是朕的帝妃。”东方邪手腹擦拭着浴袍,嘴角嚼着一抹深意。西门疏不语,她不敢再与他继续耗下去,他们三人之中,东方邪最有本钱耗下去,姑且不是她,木夜就耗不起,潜在药水中,还是她泡过澡的水中,他该多难受。她的沉默,东方邪当她默认,蓦地他长臂一伸,单手拽住她浑圆的肩,将她从水中拽了出来。哗啦一声,西门疏破水而出,完美无暇的娇躯,瞬间展露在外面。乌黑亮丽的青丝紧贴着她的身子,发稍上水珠流了下来,溅在她光滑的胸前,强烈的刺激着东方邪做为正常男人的感观和视觉。只是,那雪白的胸前,有着少许的红痕,这是她昨夜看书时,不小心睡着,被书砸到了,印记很暧昧,与吻痕无异。“这是怎么回事?”东方邪深邃的眸中闪烁着寒光,浑身瞬间散发出了暴戾,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冽气息席卷而来,肃杀的神色惊悚骇人。她能解释吗?解释得了吗?如果她说是被书砸到,会有人信吗?如果是她,估计都不会信。“帝君对这种印记应当不陌生吧?”既然无从解释,她就顺他的意,他要往哪儿误解,她也没办法,况且,她不觉得这值得他恼怒。上次,她满身的痕迹不也暴露在他眼底吗?“那人是谁?”东方邪大怒,手下猛地紧掐着她的臂膀,传来强烈的痛楚,西门疏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任何恐惧。藏身在水底的木夜心一惊,莫非被他发现,准备破水而出时,西门疏手落到水底,按住木夜的头阻止了他。西门疏仰面看着怒不可遏的东方邪,眸光透着一丝阴戾,冷嗤了声,说道:“只要不是你,谁都无所谓。”这句话,对东方邪来说,无疑不是挑衅与打击。她是自己的帝妃,绿帽子她是一顶又一顶的给自己戴。眼底一抹狠戾浮出,东方邪冷冷盯着她,一字一顿:“别忘了你的身份。”“我没忘,更没忘记进宫第一夜,你是如何找人羞辱我。”西门疏的话,提醒着他对自己做过的事,他连恼羞成怒的资格都没有。先将她变成如此不堪的人,正是他,回想当时的情景,如果不是她反应机灵,一击中那两个乞丐的要害,今日的她,便不会是这样。唯一庆幸,他没有淑太妃那么决绝,他用**,而淑太妃却用媚毒,让她与木夜不得不行床第之间的事。“你......”东方邪无话反驳,额头青筋暴跌,眼底难掩怒意,指尖力量遽地增加。西门疏感觉肩膀上的骨头都快被他捏碎,即使很痛,她却没有痛呼出声,若是被藏身在水底的木夜发觉,肯定会不顾一切冲出来。“帝君,可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只要不动帝后一根汗毛,你是不会管我在后宫做出什么事,与谁欢好,任我在玉溪宫自生自灭。”西门疏声音清冷,无端多了股寒漠气势。东方邪脸色颇为阴郁,紧攥着手中浴袍,指节弯成了拳。不可否认,他是说过这样的话,还给她警告。东方邪自己也弄不懂,为什么对她的态度突然改观,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次在玉溪宫等了她一夜,还是上次跪针板?反正他对她有种莫名的好感,想要靠近她,那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得不受他控制。她身上有着女子该有的恬静,淡定的风采,也有浓浓的忧伤。内敛沉稳的风华中透出一股沉沉的威仪,不张扬,气场却极强。“帝君这反应,臣妾可以理解为,你爱上臣妾了吗?”西门疏突然,风华一笑,绝艳的容颜比花娇,伸出手,挑起东方邪垂在肩上的一缕发丝,动作极致妩媚,像青楼里的姑娘们,一颦一笑动人心魂。气氛瞬间显得诡异和恐怖,东方邪犹如地狱的修罗一般,西门疏看着俊美的面容布满寒霜,让人不寒而栗,有逃离的**。“爱?”东方邪暗瞳一暗,抓住她肩膀的五指骤然一松,拿着浴袍的手一拂,便往着旁侧甩了过去。“可能吗?”他一松手,只听扑通一声,西门疏就仿佛被抽走了身上最后一根骨骼,跌回浴桶,水花四起,水珠也溅了不少到东方邪龙袍上,药材也溅出少许。同时,西门疏也暗自松口气。她了解他,何等骄傲的他,岂会自打嘴巴,况且,她也不觉得他会爱上自己。四年的努力,全心的付出,均打动不了他,她可不觉得,换了具身体,他就轻易背叛温絮的感情,转而爱上她。别说不可能,即便是可能,最难堪的也不过是她,太讽刺了。看着她狼狈的跌回浴桶里,东方邪心里蓦然一疼,强压制住伸出手的冲动,掠眸,冷冷的开口。“你觉得朕会爱上你吗?你觉得朕会爱上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吗?告诉你,朕不屑一个残花败柳。”说完,东方邪转身,拂袖离去。砰!东方邪愤怒的一脚踢开屏风,带着浓烈妒恨与怒火,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他爱的人是絮儿,除了絮儿,他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西门疏如此,更别说甘蕊儿,他对她手下留情,只因她是力风最疼爱的妹妹。对,就是这样。他不可能为她动心,也没理由动心。“六小姐。”见东方邪愤愤离去,阿秀才跑了进来,除了屏风被踢倒,其他都没什么变化,六小姐也安然坐在浴桶里。也不见木夜的身影,阿秀以为他离开了,疑惑,既然离开了,为何帝君还负气离去。对,就是负气离去,而不是愤怒。“我没事,你去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西门疏回神,对阿秀命令。幸亏东方邪踢的是屏风,而不是浴桶。每当她以命令的口吻,阿秀不敢多问,退出房间。“好了,可以出来了。”西门疏推了推木夜的肩,让他潜在水底这么久,真是难为他了。木夜没有夸张的从水里冲出,而是慢慢浮出水面,坐在浴桶里,木夜抹了一把妖冶的脸,墨色长发湿透,顺其自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狭长的凤眸带着清冷的光芒,浓密的睫毛存着邪性,挺直的鼻,薄薄的唇勾勒出一条完美的线条。“难受吗?”伸手取走沾在他头发上的药材,西门疏担忧的问道,潜在药水里这么久,又是她泡过澡的水。“废话。”木夜冷若冰霜的眸光一扫,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说不难受那是骗人的,水底的那具娇躯可是丝不ga,偏偏他只能屏住呼吸。木夜想,世上最酷的酷刑莫过于此。真是太折磨人了,太挑战自控力了,稍有不谨,他就要与东方邪兵戎相见,若有下次,他宁愿与东方邪拔刀相向,也不愿当缩头乌龟了。木夜甩了甩头,随意的动作,却是清贵逼人,令人甘心情愿堕,甘心沉迷,微微掠眉,冷声问道:“你胸前是怎么回事?”上次在屋顶,甘柴猎火,天雷勾动地火,他差点失控,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些痕迹,但事隔两天,木夜不觉得,他留下的痕迹还能如此清晰,宛如昨夜。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目不转睛盯着自己胸前,令她有些无措和莫名的紧张。西门疏将身子往下沉,没入在水底,只留下头在水面。“你不会信。”因为太牵强,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你说,我就信。”木夜狭长的凤眸如寒潭般深幽,嘴角邪魅的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不是随口说说,或是敷衍。西门疏低下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昨夜看书时,不知怎么睡着了,被书砸的。”西门疏情绪有些低落,清冷的眸中隐隐带着一丝担忧,她不确定,他真信。被书砸成吻痕的痕迹,说出去谁信啊。“下次小心点。”木夜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眸中并没有质疑,而是深信不疑。“你相信?”西门疏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异样感觉。木夜牵了牵嘴角,脸上挂着一抹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我说了,只要你说,我就相信。”看着他脸上的笑,西门疏有些恍惚,他们认识七八年了,她很少见他笑。其实,他的笑容很好看,迷离而清贵,风华的光彩赛过了三月的阳光,宛如漫天飘飞着桃花般凄迷。“起来了,再泡下去,皮肌都要起皱了。”木夜起身,跨出浴桶,湿透的衣衫上沾有不少药材,水溅一地。见他抖动着衣衫上的药材,完全没有离去的打算,西门疏坐在浴桶里,不敢起身,浴袍被东方邪丢在一边,想拿也要跨出浴桶才能拿到。没听见身后有动静,木夜转身,看着依旧坐在浴桶中的西门疏。“泡药浴也要拿捏准时间,少了药效不足,多了药效旺盛,对自身不好。”西门疏扬了扬嘴角,脸上的神情如同夏日荷塘里,那静静绽放的荷花般圣洁。脑中思绪千回百转,牙一咬,心一横,西门疏站起身。凉意击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东方邪面前,她只想着与他对峙,没感觉到凉意。只是一瞬间,衣袍包裹住她光洁的身子,然后记好带子,隐约木夜能感受到她轻颤的身子。木夜将她抱到内室,找了一件衣裙给她换上。西门疏隐隐感觉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心底涌起的莫名情愫,让她毫不犹豫接过他递来的衣裙。月牙白,她喜欢的颜色,西门疏怀疑,木夜是依照前生时她的喜好。“六小姐,三小姐来了。”门外,阿秀的声音响起。西门疏一愣,甘甜儿。“她来做什么?”木夜狭长眼眸,冷冰冰盯着西门疏。“为温絮假怀孕的事。”西门疏抬头,揉搓着眉心,这才几天啊!她就急需想要答案。“你打算如实告诉她?”木夜随口问道,对温絮假怀孕的事,他没什么兴趣,后宫之中,这种把戏嫔妃们玩得还少吗?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任何事她们都做得出来,想想都觉得皇帝真有够悲,前朝有一堆的政事需要他处理,后宫又是一群女人尔虞我诈。“不会。”西门疏想也未想摇头,这是她跟温絮之间的战争,她并不想把其他人扯进来,甘甜儿毕竟是这具身体的姐姐。“她们两姐妹一天入宫,甘美儿入宫第二天就死了,甘甜儿却安然无事,可见那女人也非善类,她不会死心。”木夜说道。西门疏不语,甘甜儿会死心,也不会处心积虑抓温絮的小辫子,只是,她还没弄清楚一件事,东方邪为了温絮,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他都义无反顾的去做。抓到她的小辫子又如何?没准事后还会遭杀身之祸。14d4。甘甜儿踏进屋子,空气中飘浮着的药味让她忍不住捏着鼻子,她不喜欢药味。“怎么比上次的药味还浓烈?”西门疏坐在榻上,清眸如水,微微侧头,睨一眼甘甜儿。“我刚刚泡了药浴。”“药浴?”想到那刺鼻的药味儿,甘甜儿就忍不住想呕。西门疏吩咐道:“阿秀,斟茶。”阿秀将泡好的茶,倒进茶杯里,递到甘甜儿手边,说道:“甜妃,请喝茶。”甘甜儿冷瞥了阿秀一眼,伸手接过茶杯,端起茶,吹了吹,轻泯一口。“阿秀,这里没外人,你还是叫我三小姐。”“奴婢不敢。”上次她叫甘美儿五小姐,结果就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152544甘甜儿也想到上次在御花园的事,也不再多说什么,微微垂眸,又泯了一口茶,看似温和的眸子,闪过一道冷鸷的光芒。“六妹,你的双腿还要多久才能好啊?”甘甜儿将茶杯放到身旁的案桌上,看着坐在榻上的西门疏,眸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转瞬即逝,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准。”西门疏并不想与她聊天,屏退阿秀,直言。“光凭锦帕上沾的药汁,无法得知是什么药。”甘甜儿眸中划过一抹失望,笃定的说道:“没事,我有办法拿到她喝的药。”她还真是执着,不倒黄河不死心。西门疏眉目低敛,清眸中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淡淡道:“即使她喝得不是安胎药,光凭这点,是揭穿不了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甘甜儿深信,只要有心做一件事,不愁事做不了。“只怕等你金石开,我们的小命也葬送了。”西门疏平淡的语气,暗藏着拒人于千万之外的冷漠。甘甜儿却嘴角轻勾,眸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彩。“六妹放心,出了什么事,三姐绝不会连累你。”西门疏抬起眼帘,她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明知是死,还要勇往直前,这不是勇气,而是白目。翌日,阳光明媚。自从上次,她把东方邪气走,已经三天没见到他了,不光是东方邪,连木夜也是,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却敏锐的嗅到血腥味儿。西门疏坐上轮椅,让阿秀推她出去走一走。看着忙碌的宫女太监,皇宫里处处张灯结彩。“今天是什么日子?”西门疏问向阿秀,还未等到她的回答,西门疏立刻想到,淑太妃的生辰就是今天。淑太妃不喜欢热闹,以往过生辰,都是她跟东方邪陪着她。西门疏回到玉溪宫,就有个太监等候。帝君设宴景德殿,为淑太妃庆生,没有满朝文武,只是家宴。西门疏身为贵妃,又手掌凤印,统率六宫,自然不能缺席,她也正好趁此机会打击温絮跟东方邪。“六小姐,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淑太妃?”阿秀一边为西门疏梳妆,一边好奇的问道。六小姐没让她去准备礼物,也没见她自己准备,阿秀在问她的同时,也在提醒她。“天机不可泄露。”西门疏神秘的说道。阿秀松口气,不告诉她不要紧,重要的是准备了。“好了。”梳妆完毕,阿秀放下梳子,拿起铜镜。三千青丝盘起,发髻装饰上点点珠钗,双肩各垂一缕青丝在胸前,不华贵,却也不寒素。薄施粉黛,翩若惊鸿,婉似游凤,顾盼流转间,皆是夺人心魄。蓝色华衣裹身,外披蓝色纱衣,整个人瞬间得到升华,仿佛九重天上下来的仙女,更似沧海遗珠。入夜,御书房。“回禀帝君,已经准备好了。”太监从门外低声的开口。“有去玉溪宫请贵妃吗?”东方邪沉声问道。“贵妃娘娘已经去景德宫了。”太监回答。她居然去了,他还以为她会以腿为由,拒绝参加。东方邪起身,阔步走向门口,太监将门推开,东方邪命令道:“跟朕一起去佛堂请淑太妃。”“是。”太监得令,恭敬的跟在东方邪身后。西门疏来到景德宫,素来,皇家的宴会是极其的豪华和奢侈,歌舞升平下,而这次,只是张圆大桌,上面摆满了佳肴。还真只是家宴。西门疏见一处没放凳子,显然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让阿秀推她过去。一见她,除了温絮,嫔妃们均朝她行礼。“贵妃妹妹,帝君去请淑太妃了,要等一会儿。”温絮柔和的笑,热情的欲拉她的手,却被西门疏避开。“今天是淑太妃的生辰,等她理所当然。”西门疏清冷的语气里带着疏远。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温絮面子有些挂不住,暗暗咬牙,她忍了,他日定要她加倍奉还,笑着说道:“贵妃妹妹说得极是。”西门疏很想告诉她,我们不熟,别妹妹妹妹的叫,会引人误会,以为她们有多熟悉。不再理会温絮,西门疏缓缓的抬起目光扫了一眼径自饮酒的木夜,淑太妃是他姑姑,他出现在这里,不足为奇,三天未见,西门疏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瘦了,也憔悴了,这三天他到底去做了什么?“帝君驾到,淑太妃驾到。”人未到,太监的声音却先响起。众人起身,迎接两人的到来,西门疏依旧坐在轮椅上,再次发觉,坐轮椅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不用起身行礼。木夜洞悉出她心中所想,冷睨了她一眼,在心底狠狠的将她鄙视了一番。“参见帝君,参见淑太妃,祝淑太妃......”一段华丽的辞藻修饰祝词送上,随即众人一一送上自己精心为她准备的礼物。最后一个人送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西门疏身上,有的好奇,有的幸灾乐祸。西门疏淡然的说道:“淑太妃,臣妾为你准备的礼物要晚些才奉上。”淑太妃慈祥一笑,拉着西门疏的手,善解人意的说道:“无碍,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心。”出嫁前,她是燕临国的三公主,燕帝最疼爱的公主,万千恩宠于一身,和亲来苍穹国,又成为苍帝的宠妃,什么稀世珍宝没见过。“别拘泥,这是家宴,不是国宴,大家入坐,随意即可。”淑太妃脸上挂着慈善的笑,除了对温絮,她对谁都和颜悦色。用餐时,大家都看似随意,却小心翼翼。正在此时,西门疏突然放下筷子,一手扶着轮椅扶手,单手捂着胸口,偏过头,忍不住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