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取代东方邪的地位,胡易也必须除去。飘舞冷笑一声,却没说话,抚摸着高隆起的肚子,臣生前未完成的事,她会帮他完成,东方邪没有儿子,她肚子里怀着的却是儿子,东方邪一死,她跟臣的孩子顺理成章的接位。之后,臣的大仇,她指日可待。目前最重要的是让端木夜跟甘蕊儿将东方邪拖住,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对东方邪下杀手,虽说臣告诉她,肚子里的是儿子,但是,在没生下之前,谁也不敢妄下定律。还有三个月,孩子就要出生,这三个月里,她要想办法让温絮为己所用,里应外合,即使不借助端木夜跟甘蕊儿,她也有办法对付东方邪。“奔雷,将这消息传给东方邪。”飘舞将一个竹筒交给奔雷。奔雷微微一晃神,但马上镇定下来,接过飘舞递来的竹筒,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带着几分笑意。“端木凌然跟端木夜虽不在楚南国,坐镇的却是端木凌晨,舅舅是柳若非,柳家在楚南国可是四大家族之一,端木凌晨跟端木凌然的关系极好,想要挑拨离间根本不可能,你最好别将脑子动到端木凌晨身上,小心弄巧成拙。”飘舞微微一怔,她跟端木凌晨有过一面之缘,如钢铁般坚毅的男人。“你想太多了,一步一步来,目前最重要是对付东方邪,至于臣的大仇,等事成之后,还怕报不了仇,就让端木夜跟甘蕊儿逍遥几天。”奔雷不语,握住竹筒的手一紧,纵身跃出窗户,一道敏捷的身影在夜空中一闪而逝。飘舞起身,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腰,来到窗户前,望着夜空,低声嘲讽道:“东方邪,估计你做梦都未曾想到,自己苦心安插在楚南国的棋子居然是臣的人。”端木凌然身边的一个影卫易容成端木夜的样子,赶到边境时,两军正在交战。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里,两军都出动了主力,楚南军与苍穹军混战成一片,远远的可见飘扬的帅旗下。墨银色的战甲染满了对手的血迹,他飞舞的剑光,凌厉的回击就像战神一样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他身旁的士兵都胆怯的退了开来。甘力雨依旧温和如昔,只是慵懒的神情里多了肃杀,身着暗红色战甲的他俊美的有如天神。这一仗是他挑起,他必需结束战争,结束的唯一办法,就是必须取胜,要么将他们全军歼灭,要么被他们歼灭。端木凌然去了苍穹国,他不敢想象,若是端木凌然与雪儿相见,他会失去妻子,孩子们会失去娘亲。雪儿对端木凌然的爱,就是他与孩子们三人加起来,也抵不过端木凌然一根手指头。坐以待毙,他会遗憾一辈子,他要赶回去捍卫他的爱,他的家。“杀。”两军的箭密集如雨,甘力雨蓦然一声长啸,拔地而起,优雅的旋身之下,险险躲过了射来的长箭,神勇的身姿像飞翔的雄鹰,睥睨天下,无人可及。剑光一闪,勇猛无比,势不可挡的直向墨所在地方杀来。这场战争没分出输赢,但两国的将士都记得了两个人,苍穹国的主将甘力雨,楚南国的副将墨。楚南军营里,墨坐在案桌前,借着灯光神情严肃的专注阅读着兵书。突然,一抹身影闪进,墨一愣,立刻戒备起来,看清楚来者,目光闪了闪,迅速起身,单膝落地。“参见王......”爷字还未出口,墨身影一闪,将利剑抵在容易成端木夜的影卫脖子上。“你是谁,敢假冒摄政王?”“墨副将。”影卫毕竟受过专业的训练,才能当上端木凌然的影卫,脸上没有一丝动容,拿出一道令牌。“王爷有令,立即退兵。”苍穹军营,倏地,甘力雨将一份公文往地上一扔,失去了往日的优雅,怒道:“该死,没想到竟然是死局。”“报。”探子突然来报。“何事?”甘力雨问道,神情也紧张起来,这时候来报,除非敌军偷袭。要的孩冷成。“将军,楚南军突然撤军。”“撤军?”甘力雨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撤军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端木夜到底有何居心,率兵攻苍穹,来得突然,来得凶猛,这才几个月,刚刚还交战一场,又突然撤军,撤得令人猝不及防。“班师回朝。”一夜之间,两军撤出边境,等北苍军与西凉军赶来,顿时有种人去楼空的感觉。一边是苍穹国,一边是楚南国,无论是哪边,他们都不敢公然去攻之。深秋的月光格外的清冷,西门疏站在窗户下,看着窗户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寂寥的站在夜色里。寒风吹起,青色的衣裳随风舞动起来,似乎要消融在沉寂的夜色里。西门疏松了口气,消失半月的甘力风总算是出现了,她还真担心,甘力风会逃婚,婚礼不能如期举行,他们的计划也落空。甘力风迈步,来到窗户下,目光如炬,瞬也不瞬的看着站在窗户内的西门疏。“小妹。”一开口甘力风就觉得喉咙一紧,酸痛无比。“哥,倾阳是个好女子。”西门疏说道,至少倾阳是真心爱他,在感情的世界里,一边付出,一边挥霍,迟早付出的那方会很累。“可我不爱她。”甘力风沉痛的目光里渐渐的染上麻木的冰冷,伸手握住西门疏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上。“小妹,这颗心只为你而跳。”清眸里划过一抹痛楚,西门疏摇着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甘力风紧紧的按在心口上。“哥,别这样,我是你妹妹。”“你不是。”甘力风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目光闪了闪,最终垂眸,拒绝西门疏窥视。这句话,甘力风说得很真实,然而,西门疏却当成他在钻牛角尖。“跟我走,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名埋姓过一辈子。”这句话憋在他心底很久了,总算是说出口了。甘力风屏住呼吸等着她的回答,明知她会拒绝,却希望她别拒绝得如此快,哪怕是考虑一会儿对他来说也是安慰。“哥,我只想与木夜过一辈子,我爱他。”西门疏知道,这话对甘力风来说很残忍,可这也是他逼她说出口。她不去质问他,为何要将安安的事告诉倾阳,这已经不重要,过了今夜,凌然就会带安安离开,只要安安离开,她就毫无顾及,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爱他?”甘力风大受打击,无力的放开她的手,跄踉后退,他很想问她,她到底爱谁?曾经她也说过爱他,而现在她却在他面前,说爱别的男人。“哥,一定要幸福。”这话对他来说是嘲讽,西门疏还是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我的幸福一直都是你,没有你,何来幸福可言。8”甘力风几乎是吼出来。“可我的幸福却不是你。”西门疏也是吼出声,除了说出她不是甘蕊儿的实事之外,她真想不到如何让甘力风对甘蕊儿死心。他的爱,对她来说是沉重,对他来说是痛苦。甘力风脸色发青,悲痛的目光看着西门疏这张绝色惊艳的脸,突然笑出了声,笑声悲凉而凄怆。她的幸福不是自己......呵呵......他不该来,他不该奢望,不该抱有一丝希冀。最后绝望的看了西门疏一眼,甘力风转身,纵身离去。那一刻,西门疏感觉到一种失去,呆滞的站在窗户下,脸上一片冰冷,抬手一摸,看着指上一片水泽,那是泪,同时心隐隐作痛。西门疏捂住胸口,这种痛她不陌生,墨抱着重伤的木夜跳进江里,这里也是这种痛。西门疏大惊失色,有一股力量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拉离体内,西门疏第一反应......甘蕊儿。“是你吗?”西门疏强忍着心口的痛,转身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本不信鬼神之说,可她亲身经历,容不得她质疑。这些天,她一直睡不好,总被恶梦惊醒。梦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坐在她床边哭泣,只是哭泣,她知道那女子就是甘蕊儿。那女子什么也没说,可她从女子的眼神里看出质问,仿佛在问,你为什么要伤害他?甘蕊儿毕竟是爱甘力风,怎么容得了自己借她的身体这么伤害他。什么大风大浪,生离生别她没经历过,西门疏仍然感觉到害怕,她怕甘蕊儿将自己的灵魂驱逐出她的身体内。她对甘力风真的很残忍吗?连甘蕊儿的鬼魂都不待见了。西门疏不敢闭眼,怕甘蕊儿的鬼魂又来找她哭泣,阿秀因甘力风要与倾阳成亲,神情恍惚,她又不好意思让阿秀陪自己。西门疏去东宫,却见安安与凌然相拥而眠,一大一小很和谐,如果不是很能确定安安是她跟木夜的儿子,还会误以为他是凌然的儿子。并没惊动他们,坐了一会儿,西门疏便离去。不知不觉,来到了天牢。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坐坐,她本想去看看温絮,进了天牢却改了道,朝关胡易的牢房走去。明日便是东方倾阳跟甘力风大婚之日,胡易也睡不着,感觉有人靠近,胡易抬头,见到西门疏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很意外她能来看他,很能确定这不是幻觉。“你怎么来了?”“我为什么不能来?”西门疏反问,站在铁门外,居高临下的看着抱膝坐在牢里的胡易,表情出奇的淡漠。“为了她,把自己弄到如此田地,值得吗?”胡易一笑,说道:“她是我妹妹。”西门疏清冽的眼神微微一暗,清冷的嗓音略染着一丝讥诮。“你们没有血缘。”胡易指着自己的胸口,坚定的说道:“只要心里认定,血缘这东西微不足道。”西门疏清眸里幽暗的波光轻轻的闪烁着,只要心里认定,别说是血缘,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温絮一句话,你就能置我于死地,西门疏跟他夫妻四年,温絮却只能在王府充当丫环,你怎么就能容得下西门疏四年?”西门疏问得随意,仿佛在问一件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事般。胡易脸色有些难看,他也不是笨蛋,西门疏越是强装镇定,问得随意,他越是能听出试探的语气。“别白费心机想从我口中问出什么?”西门疏冷笑,她从不怀疑胡易的精明,从他阴郁的化不开的脸色,便出猜出七七八八,她只是想知道。“我只是好奇,当年你扮演着什么角色?”知道问不出什么,西门疏也没再问,转身欲离开。“等一下。”胡易叫住了她,西门疏停下脚步,却未转过身,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帮我转告力风,既然娶了,就要善待她。”西门疏没回应,迈步离开。胡易起身,紧抓住铁棍,沉思良久,才开口。“甘蕊儿,对不起。”西门疏背影一僵,脚下一顿,却没停下来,清冷的声音响起。“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尤其是从你口中吐出,太廉价。”胡易苦笑,他知道她不会接受,但他还是想说,这句对不起,发自肺腑。天牢外。西门疏一见东方邪,目光一怔,迈步与他擦肩而过,东方邪却扣住她的手腕。“跟我就真的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吗?”“不然呢?”西门疏抬眸,清冷的声音,如冷风悄悄的拂过寂冷的森林。“放手。”“蕊儿,你能平心静气跟我谈谈吗?”东方邪放下傲然的姿态,卑微的祈求,一阵清风吹过,夹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拂了过来,沁人心脾。“不能。”西门疏清冷的嗓音带着点点苍凉的决绝,他们之间的仇恨太深,想要平心静气,除非她是真正的甘蕊儿。或是她重新投胎,忘掉一切。“难道真要我死,才能化解你心中的恨吗?”东方邪低沉的声音如寒霜一般吼道,嗓音里却流动着无限的柔情与眷恋。“死?”西门疏冷笑一声,眸光变的阴戾,嘴角隐隐间存了几分嗜血。“对你来说,死也是一种奢侈。”西门疏甩开东方邪扣住她手腕的大手,冷视了他一眼,决然迈步。耳畔传来东方邪决然的语气。“如果输掉一切,能够换回你那一颗真心,我亦甘愿。”“换回......真心......”西门疏嗤之以鼻。望着她的倩影,带着丝丝缥缈,给东方邪不真实的感觉,仿佛随时从他眼前飘逝。听着她嗤之以鼻的讽刺,东方邪苦涩一笑,喃喃低语。“你可曾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而说。”直到她的倩影消失在他视线内,东方邪抬头,望着夜空,曾经的爱,一旦错过,真再也追不回吗?公主出嫁,帝君亲自主持,四方来贺,百官齐集。将军府,一片欢腾。甘蕊儿身为贵妃,自然是站在东方邪身边,而今天她的目的就是将东方邪拖住。“一拜天地。”“二拜帝君。”“夫妻交拜。”17rje。“礼成,送入洞房。”整个拜堂的过程,完美落幕。在甘力风转身之际,向西门疏投去一抹心碎的眼神,心骤然一痛,西门疏紧咬着银牙,泪痕早已满布在那清澈澄明的水眸里,西门疏抬手抹抹脸,冰凉一片。呆滞的目光看着湿润的手指,西门疏黛眉一蹙,看着他成亲,为何她的心如此痛?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情绪,而是真正的甘蕊儿。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自己,为何还会受甘蕊儿的情绪影响?“哥。”西门疏喃喃自语,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迈开步伐,才踏出一步,东方邪扣住她的手腕,西门疏抬眸,冷声道:“放手。”东方邪看着她,无论是神情,还是眼神,均是他陌生的,微微蹙眉,深邃黑眸中闪烁着一抹难懂的情绪。“他是你哥。”“我爱他。”西门疏脱口而出,不仅让东方邪皱眉,一旁的端木夜狭长的凤眸里竟狂扫起一阵风暴。我爱他,这句话尤如一把利剑刺进木夜的胸膛。等西门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吓了一跳,脸色苍白之下是惊恐,在东方邪还来不及捕捉到那抹惊恐,西门疏已经撇开脸,望着另一处的端木夜。从他难看的脸色,西门疏知道,他听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了,张了张嘴唇,她想向他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更清楚,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看着她跟端木夜交流的眼神,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东方邪幽深似潭的眼眸骤然多了几分悲痛,她就如此在意他的想法吗?她可曾为自己想过?“他是你哥。”东方邪重复一遍,声音并不高亢,却隐隐透着一股威严,竟比大发雷霆更让人畏惧。端木夜转身,西门疏想去追,可又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压抑着追出去的冲动,默默的站在东方邪身边。他们所有的事都算得滴水不漏,防得也滴水不漏,唯独漏了一个人端木凌雪。西门疏以为端木夜会派人看着端木凌雪,而端木夜又以为西门疏会看着凌雪,毕竟在今天,她走哪儿,东方邪会跟到哪儿?新房。“倾阳姐,我现在要改口叫你大嫂了。”端木凌雪调侃道。“叫什么都一样。”对于称呼东方倾阳没太意,心里无比喜悦,她终于嫁给力风了。“雪儿,你当年跟力雨成亲时,坐在洞房里也是这种感觉吗?”端木凌雪一愣,心狠狠的抽痛了下,淡漠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哀戚,所幸东方倾阳没揭下盖头,看不清端木凌雪此刻脸上的表情。她跟甘力雨成亲,是想断了自己对五哥的念想,还有就是脱离父皇的掌控,他们是无爱成亲,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很难理解坐在洞房里等待着自己夫君的到来是什么感觉。没听到她的回答,东方倾阳突然意识到什么。“瞧,我怎么忘了,你们是在军营里成亲,一切都是在仓促之下举办。”压抑着悲怆,端木凌雪但笑不语,东方倾阳又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听清楚,找了一个理由离开新房。端木凌雪将门关好,一抹黑影闪过,端木凌雪没多想,纵身追上。将军府外,端木凌雪将黑衣人挡下。“你是谁?”端木凌雪不傻,岂会感觉不到那人的目的只是想将她引出来。奔雷转身看着端木凌雪,眼底有着一层深思。“端木凌然此刻正在都帝都。”端木凌雪脸色在此时显得有些苍白,薄唇紧紧的抿着,牙关死咬,心在打着颤儿。脑海里全是奔雷那句话,“端木凌然此刻正在都帝都。”五哥来了,五哥来了。“可惜,他快要出西城了。”奔雷话音未落,端木凌雪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嘴角微抿的扬了扬,他没追上去察看,他笃定端木凌雪会不顾一切去见端木凌然,届时,就有好戏看了。马车里。端木凌然将西门疏给他的令牌交给影,安安乖乖的坐在马车内,他知道自己要回到爹爹的国家去了。“姐姐,不能带上大舅吗?”这已经是安安很多次问端木凌然了。“不能。”端木凌然的回答不变。安安噘着小嘴,想到再也见不到大舅,小家伙很失落。甘力风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可取代。留下来只有大舅,离开有娘亲跟爹爹,娘亲说他还有一个姐姐在爹爹的国家等着他,这对他来说是非常大的you惑。“安安,别这样,如果你大舅想你,楚南国永远欢迎他来看你。”端木凌然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小家伙很可爱,如果不叫他姐姐,他会更喜欢小家伙。“如果安安想见大舅,可以回来看大舅吗?”安安仰头望着端木凌然,满脸的期盼。“当然可以。”端木凌然摸了摸他的头。“但,前提是你足够强,不然你会有来无回,永远也见不到娘亲跟爹爹了。”安安低着头,暗暗发誓,他要变强。西城门。影将令牌交给城门口的侍卫,一见他手中的令牌,侍卫毫不敢怠慢,立刻放行。端木凌雪站在马车后,随着马车的行使,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抽痛着。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眼泪无声无息的滴落,置于身后的手微微的打着颤儿。“五哥......”最终,她还是没冲上去,默默的目送马车离去。她没勇气,在五哥心中自己是个死人,不是怕五哥不认自己,而是怕事后不知如何收场。她不可能丢下一切跟五哥回去,见了面也只是徒增伤悲。端木凌雪深吸着气,阖起了眼眸,薄唇紧紧的抿着,转身离开。马车内,端木凌然心倏的一痛,挑起窗帘,看着那抹单薄娇弱的背影渐渐变小,看起来很忧伤,很黯然。夕阳的余辉洒下,当即将背影隐没在视线以内,倏然,只见她急急转头。端木凌然迅速将窗帘放下,端木凌雪看到的也只是那拂动的窗帘。尽管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但端木凌然臆想得出,那是凄凉而渴望的表情。许久之后,端木凌然再次掀开窗帘,佳人的身影已不在,无奈而不舍的目光中,似乎还隐藏着几许柔情。如果没将事情摸清,他会因一个意外的消息,冲动的跑来苍穹国。他的雪儿没死,这令他很惊喜,即使得知她成亲,并且生下一对儿女,他心里难受,却并不怪,只要她活着就好。那次在将军府外,他并不是跟踪西门疏,而是特意躲在外面,远远的看着雪儿,端木夜的话,让他知道自己入局了,中了别人的陷阱。若是以前,他会不顾一切与雪儿相见,经历了这么多,他知道冲动只会坏事,他不能自私的不顾小皇叔一家三口的安危。明知他们刻意阻止他与雪儿相见,他还是如他们的意,听从他们的安排,每次等安安睡着,他会潜进将军府偷偷的看她。她不爱甘力雨,却爱他们的孩子,他有把握,若是自己以死相逼,她会跟他走,但是,她心中会有牵挂,带走她的人,带不走她的心,她的心不是遗失在甘力雨身上,却遗失在她的儿女身上。他赢了甘力雨,却输给她的儿女。小爱、小然,爱然,从她给她儿女娶的名字,这足够让他等待。“姐姐,你哭了。”安安坐在他怀里,胖乎乎的小手抹抹他的脸。“你叫我哥哥,我就不哭了。”端木凌然看着怀中小人儿,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安安是楚南国未来储君。等安安十八岁,他便将皇位传给安安,之后,他再回来寻自己的爱。届时,她的儿女也十八岁了,无需她操心,至于甘力雨......若是她真爱上甘力雨了,他该怎么办?到那时,他真能潇洒的放手,祝他们幸福吗?“哇!”安安哇一声哭了起来,吓了端木凌然一跳。“安安。”端木凌然有些无计可施,他不擅长哄孩子,跟安安这半月,安安很懂事,无需他哄。“不是哥哥,是姐姐。”安安抱着端木凌然的脖子,将泪水全抹在他脖子上。“姐姐不哭,安安会很听话。”不知是否受到安安的哭声所扰,端木凌然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真实情绪,抱着安安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此刻的端木凌然,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驾驶马车的影,听着马车内传出来的哭声,顿时额头布满黑线,主子好歹也是他们楚南国的皇帝,怎么跟小孩子一样瞎起哄。影就是端木凌然的影子,他比谁都懂端木凌然,除了无声的叹息,还是叹息。客栈。飘舞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一地,愤愤的说道:“是谁说一切就绪,只欠东风,现在好了,东风没吹来,到吹来了西北风。”奔雷沉默,北苍与西凉联盟,试图偷袭楚南与苍穹,结果两军突然撤军,想利用端木凌然跟端木凌雪,让甘力雨跟端木凌然为争一女,两败俱伤,也可趁端木凌然不在时绑架安安,结果还是失败。东方邪明知他们送走安安,他不但没阻止,反而阻止他的人绑架安安。如果不是东方邪插手,端木夜根本无法将安安送出城。“我们只剩下北苍使者唯一的希望,最好别再给我出差错。”飘舞平息着怒意,对奔雷说道。奔雷不语,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飘舞无法窥视出他心中所想。飘舞看着他的眸光,犀利尖锐宛若冰棱,对他的失算恨得牙痒痒,却又不敢过分的怪罪,奔雷这个人,她从来就摸不透,直觉告诉她,若是惹火了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对奔雷发脾气,她拿捏的很准。将军府,西门疏看到信号,得知他们成功出城了,悬挂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只要一出皇城,端木凌然手中又有她给的令牌,东方邪就算派兵去追也无济于事。“蕊儿。”东方邪见西门疏起身,叫住了她。“放手。”西门疏冷声道。东方邪不仅没放,拉着她的手朝外面走去。“东方邪,你又发什么疯?”西门疏大力甩开他的手,东方邪见她挣扎得厉害,担心伤到她,大手一松,西门疏得到自由,揉了揉被他掐痛的手腕,清冷的眸中染上一层薄光。“是,我是疯了,如果我没疯,怎么可能默许你们做的一切。”东方邪神色阴森,目光寒洌,上前一步,握住西门疏的双肩。“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安安才是你跟木夜的儿子。”西门疏一愣,随即想到凌然带着安安出城了,冷傲一笑,仰头望着东方邪。“知道又如何?”16649582“知道又如何?”东方邪重复着她的话,鹰眸犀利的看着她。“你这般无惧,无非不是笃定安安已经被送走,甘蕊儿,你是精明过头了吗?这是苍穹国,即使安安离开帝都城,只要安安还在苍穹国境内,我不默许你们送走他,你以为端木凌然能将他带回楚南国吗?”西门疏沉默,心却揪了起来,她还是低估了他,看似他在忙碌甘力风跟东方倾阳的婚事,其实所有的事,他均一清二楚,他不阻止并非真的默许,而是反驳。他的目的不是安安,而是她。“你威胁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西门疏眸光清冷,东方邪厉害,木夜也不是省油的灯,况且她留有后手,即使东方邪派人去追,端木凌然手中有令牌,东方邪派去的人,只会与自己的铁骑军自相残杀。东方邪握住她双肩的手一紧,坚定而决绝的说道:“我不是威胁,只是想让你明白,你要安安离开,我可以放他回楚南国,但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你是我的帝妃,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西门疏冷笑一声,挥开他握住自己双肩的手,冷声道:“这辈子,我生是木夜的人,死是木夜的鬼。”东方邪目光一闪,眸中布满了寒意,血之光越加清晰起来,寒声道:“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第二次。”在东方邪看来,无论他是端木夜也好,木夜也罢,他永远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况且,这是在苍穹国,不是在楚南国或是燕临国。在他的地盘上,容不得任何人放肆。“你杀不了他。”西门疏清冷逼人的目光,直视东方邪的心脏,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死我亡。”东方邪眸光一痛,他死我亡,有多深的爱,却能如此决然的说出这四个字?西门疏推开当在她前面的东方邪,迈步朝将军府外走去,想到木夜离去时的那抹失望而痛心的眼神,她知道,他误会了。如果是她,在那样的情况下,脱口而出的说出那三个字,她也会误会。她要去向木夜解释,“我爱他”那三个字不是她说的,她要去告诉木夜,她不是甘蕊儿,她是西门疏。再次目送她离开的背影,东方邪这次皆没去追,只有他心里清楚,即便是玉石俱焚,他也不会放开她。尤其是在知道她是西门疏时,他更不会放开她。原来对她的感情,从不曾有一分淡去。为了挽回她的心,他改变太多,如果是以前......“六皇兄。”东方倾阳站在东方邪身后。闻声,东方邪一愣,敛起眸光,转身看着换下喜服的东方倾阳,微微蹙眉,有些不悦的说道:“今晚是你的洞房之夜,怎么不去新房等着,跑出来做什么?也不怕忌讳。”“忌讳?”东方倾阳自嘲一笑。“六皇兄,他并非自愿娶我,你觉得他给了我一个完美的拜堂,还会给我一个完美的洞房之夜吗?”东方邪伸出手摸了摸她头。“后悔了?”东方倾阳摇头,说道:“成婚之前,我不只一次两次问自己,后悔吗?答案是,永不,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如此做。至少,我曾经得到过,死后以他妻子的名义葬在他们甘家祖坟里。”东方邪沉默,东方倾阳望着他,问道:“六皇兄,当年六皇嫂强逼你娶她时,你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