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疏咬着下唇,睁大眼睛望着他,莫名觉得他的话好似一种预言,只要她答应,仿佛就要跌落万丈深渊般。8他的话,让她陷入纠结中。思忖片刻,经历了这么多,她不觉得还有什么事可以伤害到自己。安安吗?还是笑笑,甚至是她腹中的孩子。她笃定端木夜不会伤害笑笑,而安安跟腹中的孩子是他的,更不可能伤害。端木夜温柔的目光,久久落在她一会儿纠结,一会儿了然的面容上,在她眼中看到自己略带湿意的眼眸,握住她的小手一紧,微微拉离胸口的位置,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疏儿,这里只容得下你一人,曾经是,现在是,以后亦不例外。”西门疏鼻子一酸,她比谁都清楚,他对自己的爱,有多真,有多深,有多坚定,只有自己被恩情蒙蔽了双眸,看到他的爱,却依旧不顾一切去强求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最终的结果,她伤得遍体鳞伤,连累整个西门家,自己的身体也亡了。这代价真的很大。西门疏含泪着点头,轻闭上眼,缓缓向他靠近。“我相信你,你就是宁可负全天下,也绝不负我,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听着她的话,端木夜紧绷起来的神情松懈,随着她气息的接近,心跳骤然加快,翻身搂过她,狭长的凤眸一沉,低下头,将她柔软的樱唇含进口里。他突来的渴求与热情传递给她,西门疏身子一僵,双手抵在他胸膛,无力的推着,朱唇微启想说什么,却给了他可趁之机,探入她口里,吮**吸着她的丁香小舌,与她唇齿相戏。紧紧的纠缠起来,激烈而又不失温柔,粗鲁又不失体贴。窒息的吻结束,端木夜放开她,脸埋进她脖颈处,气喘吁吁。并非累得喘息,而是在压抑着什么。“我后悔。”良久,西门疏耳畔传来他沙哑的声音。他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不该逃避,他该给她解释的机会,早给她机会说这件离奇的事,那么,他就不会一个月没与她温存。“木夜。”西门疏深知,他在后悔什么,双手轻勾上他脖子,主动送上吻,她只是单纯的想安抚他,却不曾想到,她这一吻无疑不是在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端木夜更加深入的索求,似乎要将她吞入腹中,那种**在蠢蠢而动。在他深吻之下,浑身莫名的慢慢燥热起来,西门疏意识也渐渐模糊,有些迷茫的轻逸出一声娇吟。“疏儿。”听着她的那声娇吟声,端木夜的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唇轻柔的滑开她的唇,吻着她精致而绝艳的脸颊,又亲了亲她小巧的耳垂,开始向雪白的玉颈吻去。“木夜,不能......”当他湿濡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西门疏意识有些清醒了,却也忍不住微仰起头,嗔声唤他,身子仿佛软弱无骨般。“木夜,孩子......”孩子两字,让端木夜猛的惊醒,紧紧搂住她,终是轻叹一声,惩罚似的在她香肩上用力的咬了一下。西门疏微有些吃痛的闷声嗯了一下,却也感觉到他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他跟凤焰的对话,她没忘记,他想打掉这个孩子,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说出真相,他应该放弃打掉孩子的想法了。端木夜深深吸了口气,薄唇不舍的离开了她,眼神还未恢复清明,声音暗哑不已。“我叫凤焰进来。”端木夜的速度很快,西门疏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内,属于他的气息还残留着。刚刚她感觉到他身上的反应,他去做什么,她很清楚,只是现在刚入冬,苍穹国的冬天,不比楚南国,去泡凉水,身体受得了吗?端木夜走后没多久,凤焰端着盆子进来。凤焰询问:“王妃,还要睡吗?”王妃?西门疏一愣,以前凤焰可是叫她其王妃,而此刻只叫她王妃,这意味着什么她岂会不知。凤焰是端木夜的属下,她叫自己王妃,她接受了自己这个身份,并非屈服于端木夜的强势,或是威逼之下,而是真心接纳了自己。梳洗完毕后,西门疏去饭厅等端木夜用餐。皇宫,西宫。“帝君呢?”温絮问道,西宫所有太监宫女都换掉了,以前在西宫当差的太监宫女全出宫了,温絮暗中找到几个,不是被虐残,就是被虐死。西门疏在送那些太监宫女出宫时,从不曾想到,温絮会如此绞尽脑汁的报复,这手段也令人毛骨悚然。“回帝后,在景甜宫。”宫女胆怯的回答。景甜宫是东方邪宠幸甘甜儿之后,只花了半月将它建好,羡煞不了少人,也嫉妒死了不少人。温絮原以为,东方邪真的爱上了甘蕊儿,却不曾想到,她被放出来,他却宠幸了甘甜儿,几乎一个月都去甘甜儿的寝宫。甘甜儿是她弄进宫的,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甘家的女儿,各各不是省油的灯,甘蕊儿就算了,现在甘甜儿又得宠了。温絮眼神冷戾起来,邪哥哥明明说只爱自己,纳妾只是逢场作戏,两次假戏真做,为了甘蕊儿,他居然还将她关进天牢。如果不是北苍国的人来,如果她不是北苍国的公主,估计他会关自己一辈子。“去景甜宫。”景甜宫。一曲毕。东方邪抬起手,毫不吝啬的鼓掌。“朕以前就听闻甘家嫡女才艺过人,今日听弹奏,朕只觉得那琴声如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令朕回味无穷。”甘家嫡女,只有甘甜儿一人,甘美儿跟甘蕊儿都是庶出。“承蒙皇上夸奖,臣妾着实承受不起。”甘甜儿起身,朝东方邪福了福身,脸颊泛红,面如桃花,眉心处去有着浓到化不开的悲伤。若是四年前,东方邪这般宠幸她,她会幸福得睡不着觉,而现在,她心有所属,东方邪却突然宠幸了她。她永远记住那一夜,东方邪无情的话,他宠幸了她,他们有了妻夫之实,然而,他并不爱她,宠幸她仿佛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朕只说事实,并非夸奖。”东方邪长臂一伸,将她搂抱在怀中,嘴角扬起一抹笑,笑意却不到眼底,执住她的纤手把玩。“朕很好奇,不知爱妃师承何人?”门眼渊思名。甘甜儿还来不及回答,门外便传来太监总管的声音。“帝君,帝后娘娘到。”东方邪浓眉横挑,她怎么会来,觉察的眸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沉声道:“让她进来。”甘甜儿脸颊上红晕更甚,在东方邪怀中挣扎着欲要起身。“帝君,帝后娘娘来了,臣妾......”“别动。”东方邪笑语轻淡,神情甚是温和,眸光中寒意逼人。甘甜儿终是垂了眉睫,乖乖的坐在他怀中。她是他的帝妃,能被他宠幸,是何等的幸事,可惜,她却感觉不到这份荣耀,只觉得悲凉。她已非完璧之身,她再也没机会追寻自己的真爱,如今,他也被放出来了,他若不进宫,她出不了宫,见他一面都难如登天。甘甜儿私心的想,他若没被放出来,她是否还能见到他。“邪哥哥。”温絮走进来,没向他行礼,当见他怀中的甘甜儿,美目一睁,将怒意压抑在心底,声音带着几分凌厉。“你虽是邪哥哥的宠妃,见到本宫,难道连礼节都忘了吗?本宫可没见邪哥哥颁布免去你向任何人行礼的圣旨,甜妃,恃宠而骄也要定量而为之。”甘甜儿一愣,见东方邪没出声为自己解围,并不觉得意外,他根本不爱自己,岂会为自己解围,即使他不爱帝后了,她们曾经也真的爱过。甘甜儿推出他的怀抱,站起身,朝温絮福身。“臣妾见过帝后娘娘。”声若黄莺,煞是好听,这就是甘甜儿,她天生有一副令人嫉妒的嗓子。温絮眸光瞟向东方邪,她故意刁难甘甜儿,他却没出声,甘甜儿都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她再刁难,显得她小肚鸡肠了,淡淡笑着,伸手扶了她。“妹妹请起,妹妹也别介意姐姐刚刚那番话,我们都是帝君的女人,目的都只为一个,将帝君伺候好,为东方皇族多添几个子嗣。”一些话说得滴水不露,维护自己的身份地位权威,也没将两人的关系彻底闹僵。不管她多不待见甘甜儿,如今她是宠妃,自己这个过气的帝后,还是要思量而行,她现在的身份是提高了,北苍国的公主,后台是整个北苍国,万一他一个不乐意,起兵攻北苍,她的后台也瓦解了。“帝后娘娘说得在理。”甘甜儿又福了福身,温絮拉着她的手,想拉她与自己并排坐。然而,在路过东方邪身边时,东方邪长臂一伸,扣住甘甜儿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搂着她的腰,放坐在自己腿上。“啊!”甘甜儿没料到他会当着温絮的面对她如此,又是在突如其来,反射性的惊呼出声。“邪哥哥。”温絮也被他的动作惊到了。“爱妃,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东方邪无视温絮,薄凉一笑,接着说道:“接着我们刚刚被打断的话题,不知爱妃除了精妙的琴技外,棋艺与书画是否样样精通。”甘甜儿一愣,他们被打断的是这个话题吗?显然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用心,甘甜儿苦涩一笑,岂会感觉不到,她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她却不知,自己这颗棋子是用来对付谁?“其他的臣妾只是略知一二罢了。”甘甜儿轻声回话,没有拆穿他。东方邪淡淡扬眉,轻捏了一下甘甜儿的下颚。“爱妃可真谦虚,刚刚听你弹奏的那一曲,可算一绝呢!”甘甜儿睨了一眼气得不轻的温絮,娇柔地浅笑,嗔道:“帝君谬赞臣妾了,听闻帝后娘娘才是精通琴棋书画的人。”甘甜儿也不笨,轻易便将话题扯到温絮身上,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想东方邪忽略自己,然而,温絮却当成是一种施舍的嘲讽。东方邪掌心覆裹住她的小手,斜睨了一眼温絮,温声道:“絮儿的确是精通琴棋书画,不过,与爱妃你的琴技相比确实还是有差距。”“邪哥哥说得极是,絮儿一定会向甜妃妹妹好好学习。”温絮的语气很谦虚柔和,看着甘甜儿的目光却犀利尖锐宛若冰棱,也带有警告的味儿,提醒着甘甜儿她是自己弄进宫的。还好她早就做好准备,让冬儿从宫外给她弄进来一个与自己几分相似的女子,让她怀上龙种,然后自己再将她杀了,孩子就只属于她,安安是太子,有安安在,她的帝后位没人可动摇。想到安安,温絮不明何意,自醒来东方邪好似刻意不让她见到安安,不过,这没关系,一点也响影不了安安当上帝君,她就是皇太后。“帝后娘娘太过谦,因当妹妹向你好好学习。”甘甜儿可不想温絮经常来她的寝宫走动,温絮本就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现在有北苍国给她撑腰,气焰更嚣张了。“是甜妃妹妹过谦。”温絮抿唇,眼角眉梢尽是风情,接着说道:“技不如人,就得认输。”这句话听似是在自贬,其实是在警告。在后宫,她才是霸主,别想存了其他心思。甘甜儿岂会听不出,紧抿唇不语,只是一笑,笑容风华绝代。19cke。东方邪双瞳熠熠扫向温絮,目光是冷冽,回到甘甜儿身上时,故意说道:“爱妃可是在取笑帝后吗?”一抹阴戾浮上温絮的眼角,谁都有资格取笑自己,唯独甘甜儿没资格。甘甜儿一愣,挑拨,绝对是挑拨。“臣妾不敢。”甘甜儿立刻从东方邪腿上起身,跪在地上,急声解释道:“臣妾只是实话实说,臣妾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臣妾敢说,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够与帝后娘娘的琴棋书画媲美。”天下,这话说得太过,太绝对。谁不知楚南国的女子擅长书画,北苍国的女子擅长琴,西凉国的女子擅长棋,不过,若是琴棋书画一起,那就很难说了。“看来,爱妃不仅才艺双全,这嘴上功夫也是一流。”东方邪玩味的说道。甘甜儿不语,温絮却起身,倒了一杯茶,淡薄一笑。“甜妃妹妹说了这么多,也该渴了,还是喝口茶水润一下喉咙吧。”甘甜儿顿时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温絮是什么人,她岂会不了解,亲自起身为自己倒杯茶水,这杯茶她敢喝吗?欲起身婉拒,岂知东方邪眸子一眯,在温絮正欲退步之时,脚尖往前轻轻一点,不露痕迹的踩住了她的罗衣裙摆。温絮立刻重心一失,身子急切想往前倾去维持自己的平衡之时,那茶壶里的水便悉数全部泼至了甘甜儿身上。“啊!”甘甜儿惊呼一声,这茶是刚泡的,自然很烫,身上的肌肤顿时红了起来。“爱妃,来人,传御医。”东方邪将甘甜儿抱起,急步朝内室走去。在场只有三人,甘甜儿以为是温絮故意为之,而温絮则以为是甘甜儿故意为之。望着东方邪的背影,他脸上的担忧,温絮捏着杯子,凤眸一眯。“践人,好一个苦肉计。”温絮迈步离开,她笃定东方邪不会以同样的罪名将她关进天牢,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后台是北苍国。北苍国的使者还在苍穹国,他不敢做出影响两国和平的事。敢跟她抢男人,甘甜儿你等着。酒肆。端木夜与甘力风面对面而坐,两人的气场都很强大。对峙良久,端木夜率先开口。“她不是甘蕊儿。”甘力风一愣,却并不意外,她会将真相告诉自己,自然也会告诉他。“你能接受?”甘力风问道,毕竟灵魂看不见,身体才看得见。“为什么不能接受?”端木夜反问道。甘力风哑然,如果是他,也会接受,可惜,他没有这个福气,她不喜欢自己,更别说爱。沉默良久,甘力风又问道:“这次约我出来,我想不光只是为此事。”他们没什么交集,属于那种知道对方的存在,在街上撞见,也只是擦肩而过。他约自己出来,这令甘力风很意外。端木夜眉眼中唰的一沉,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冰冷锐利,他当然不会这么无聊约甘力风出来,只是这件事,对他来说是种伤害,也让他难以启齿。他本可以不让甘力风知道,暗中将她腹中的孩子打掉,但是,他看得出来,她很期待孩子的出生,每次想劝她喝堕胎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孩子由他打掉,跟由甘力风打掉,意义完全不同,这种做法是残忍又自私,但是,他真的不想他们之间再出现隔阂。打掉一个孩子容易,却也会成为她心中一道抹不掉的伤口,东方邪就是前车之鉴。“她怀孕了,一个月。”最后三个字,端木夜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全身笼罩着一层阴戾离魅的气息,妖冶的脸上凝上了一层寒霜,冷鸷地似乎从地狱而来的冤魂。她怀孕了,一个月,甘力风脸色一变,他约自己出来,就是为告诉他这个吗?甘力风想说恭喜,随即想到,他说一个月,那么......那夜他也在,原以为只有邪跟倾阳,没想到端木夜也在,怪不得那夜后,他便消失了,小妹一直在质子府等他。原来如此,他怀疑孩子是自己的,不过,如果是自己见到这一幕,也会这么怀疑。“你还真沉得住气。”甘力风意在言外。“甘力风。”只一瞬间整个房间冷飕飕的,端木夜那逼人的锐利瞬间爆发出来,那双本已经很冷酷的双眸,此刻渲染出来的气息,充满了萧杀。“其实,如果当时,你出来阻止,或许......”你就不用这般纠结了,甘力风在心里笑着,弄了半天,就是一个乌龙。甘力风庆幸关键时刻停手,若她真因那次怀孕,他告诉端木夜,他们没有血缘,端木夜会容忍她生下自己的孩子吗?他想,绝对不会。“甘力风,找死。”端木夜纵身一跃,一拳击向甘力风。17070226甘力风也非任你揍到爽的主,于是乎,优雅的包厢两人大大出手,不过,都没用武功,用蛮力,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脚,我一脚。半个时辰下来,两人均挂彩。两人躺在地上,端木夜扯了扯嘴角,痛得他蹙起眉头。“你确定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甘力风问道,她居然在这时候怀孕,就说明在这之前,他们......呵呵,老天还真会开玩笑,在这时候让她怀孕,怪不得他会误会。端木夜侧眸睨了甘力风一眼,阴冷的双眼里迸发出阴历之色,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傲的气息。“你们是兄妹,虽不敢绝对这孩子是你的,但是,万一是你的,这个孩子......”“你约我来,是要我劝她打掉这个孩子。”不是问,是肯定。“是。”端木夜剑眉微蹙,薄唇紧抿。“你是药师,想要剥夺一个孩子的出生,对你而言轻而易举。”甘力风淡然的说道,这家伙也太自私了,坏人就让他来当,他当才不怪,既然误会,就让他继续误会好了,纠结死他。“甘力风。”凌厉的凤眸满是怒气,浑身上下不可一世的冷冽与霸气,端木夜原以为,他在听到她怀孕的事,会主动要求将孩子打掉,岂知他会如此说。“这个孩子绝对不能打掉,否则你付出代价,你会后悔一辈子。”说完,甘力风起身,在端木夜回神之前,纵身跃出窗外,逃之夭夭了。端木夜眸子一眯,如电光闪过,盈起一股萧杀之意。“甘力风。”失算,失算。甘力风笃定端木夜还会在酒肆纠结一会儿,借酒浇愁,没那么早回质子府,他没回将军府,去了质子府。西门疏坐在房间,给端木夜缝衣裳,听到脚步声,以为是端木夜回来了,心一惊,针再次扎进指尖,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的将东西臧起来,然而,当见到进来的人时,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