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萧南予狠狠一捶砸在书桌上,吓了前面正在汇报事情的陆亦儒一跳,他虽然早就看出今天萧南予的心思完全不在他所说的事情上,却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猛烈的爆发出来。“皇上?”陆亦儒轻声叫道。沈玉楼抬眼看了看萧南予,却什么话都没说,他知道萧南予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如果可以,他也希望有机会可以像这样暴发一下,可是,他却没有这个资格。萧南予今天刚从景怡宫回来,虽然表面上他从来不看苏暮颜一眼,可事实上,他心里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微小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苏暮颜的身上。苏朝颜对他而言,从来就什么都不是!每去一次景怡宫,他都能看到苏暮颜以肉眼可辩的速度迅速的虚弱下来,她的面色极差,苍白的如透明的白纸一般,甚至连原本娇嫩的嘴唇都己经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她的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眼眶下面,还有即使最好的脂粉也遮不住的谈谈黑色,显然这许多个夜里,她一定自己一个人被诸多事情煎熬,无法成眠。还有她那令人心惊的瘦弱,明明是怀着身子的人,居然能瘦成那个样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更该脆弱到什么样子?她怎么可以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更何况那副身子里,还有着孩子,有着他们两个的孩子!脑袋里忽然想起沈玉楼的话,他说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仿佛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谁都无法阻止,无法改变!一语成箴!他本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一定能解决,一定能成为苏暮颜最大的安慰,可谁知道,他居然是整个事件中最大的反派,难道,他真的伤了苏暮颜?他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太过自以为是,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苏暮颜的想法?可是每一件事情,他都明明是想为她好的。烦躁的一甩袖袍,萧南予强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来,轻声说道:“亦儒,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陆亦儒苦笑一下,他不像沈玉楼,有着御医的身份,可以时不时的出入一下后宫,那个皇后娘娘,他只是在册封大典上见过一面,当时只觉得很清丽温婉的一个女子,委实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居然让一样冷静的皇帝烦乱至厮。清一下嗓子,陆亦儒恭敬回道:“回皇上,微臣方才是说边关大捷,沐靖远沐将军己帅师班师回朝,目前己经到了平津郡,最多再过半月,就会抵达京城。与他同行的,尚有在战役之初力挽狂澜的盛偃师盛将军和精绝国第十七皇子凤清魅。凤清魅此来,是遵两国协议前来和亲,可是先皇子嗣单薄,膝下并无公主,其余旁室女子,也大半己经出嫁。来人迫在眉睫,这和亲的人选,究竟是从士族家中选取,还是从宫中择人册封公主之名,还是尽早定下来的好。”萧南予听着陆亦儒的话,陷入了一种深思之中,精绝此番肯与凌苍和亲,示弱的表现己是相当明显,自己自然不能等闲待之。可是这和亲的人选,还真的是一大难题。先帝没有现成的公主可用,士族家的适龄女子又因为和亲消息的走露,在这月余的光景中能嫁的都嫁了出去,剩下的,要么品貌太差,要么地位太低,手边上,当真还就没有趁手的人。略沉吟一下,萧南予抬头望向沈玉楼:“玉楼,你有什么好的人选么?”沈玉楼也不说话,只轻轻摇摇头。在与苏暮颜的这场交锋中,他所受到的打击一点也不比萧南予少,甚至更多,这月余来,他沉默了很多。萧南予皱着眉头又想了一想,挥挥手说道:“这件事情朕知道了,在靖远回来之前我会解决好的。你们先下去吧。”“是。”两人轻轻一应,慢慢的转身向外走。“玉楼!”萧南予忽然又扬声叫道。沈玉楼转过身来,疑问的看着萧南予。“开些上好的补药给皇后!”萧南予压紧了声音,别扭的说道。“是。”沈玉楼躬身淡淡一应,心内却泛起了苦笑,他何尝没有开,早在萧南予吩咐之前,他就己经开了不知道多少,只是,那个骄傲的女子,怎么肯再接受他这么一个骗子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