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娘娘,皇上有旨。”第二天傍晚时分,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看着苏暮颜要下跪的动作,急忙又补了一句:“皇上特别交待,娘娘怀孕期间,免去一切礼数。”停下笨拙的身子,苏暮颜无声的笑了笑,这算是种体贴么?皮鞭加糖果,先狠狠的抽她一顿,再喂一颗胡萝卜,当她是他手底下的兽么?“启禀娘娘,皇上今日在烟雨阁摆私宴先行招待精绝永安王一行人,请娘娘梳洗一下,即刻过去。”“我知道了。”摆摆手,打了赏,苏暮颜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这种小型的家宴,是用不到她出席的,为什么非要着人巴巴的把她叫去呢?想了一会儿想不出原因,也不就再去想。反正事情终归是要到来的,去了自然知道。因为只是小型的私宴,用不着穿的太过正式,又有了身子,不能再象以前紧紧的束着腰身,就挑了一件浅湖绿的宽大衣裳,外罩银丝暗绣的白纱袍,头发随意的在脑后上半部绾成简单的同心髻,下半部分自然垂下。没有雕琢,却自有一分别样的风情。带了仪仗,坐在软轿中慢慢的往烟雨阁行去。方至半路,忽然听到前面开路的宫女大声斥责道:“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阻皇后娘娘的道!”“什么事?”苏暮颜掀开轿帘,向前方望去,对那宫女的跋扈极不喜欢,既然在皇宫之中,多少总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容得一个小小宫女这样狐假虎威,大呼小喝?锦儿走了,身边的人,总是用不上一个顺手的。“启禀娘娘,前面有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蹲在地上,刚好阻了娘娘的路。”苏暮颜的目光越过那宫女的肩头向后望去,果然见到一个身穿一袭琉璃紫裳的男子半跪在地上,背对着她,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即使听到了宫女的呼喝,也浑不在意般,依然做着自己的事情。他身边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挺拔青年男子,五官阴冷,眼中精芒闪烁,一看便是侍卫。秀眉微微一皱,苏暮颜起身正要下轿,忽然前面那个人影双手一拍,轻笑着说道:“好了!”听到这声音的瞬间,苏暮颜情不自禁的愣了一愣,那声音如玉珠落盘,又如流茑出谷,清脆中透着婉转,竟是苏暮颜生平所听得的最为动听的声音。随着那个声音,前面的白色人影流云一般转过身来,带动着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旋转,而当苏暮颜看清楚他的面容的时候,更是惊讶的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她实在很难想像,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漂亮的人。那份风致与姿仪,一举手,一投足,仿佛就连头发丝都在诉说着风情。面前的人影微微一笑,苏暮颜顿时觉得己近夜暮的天空忽然间光亮起来,甚至连他对自己行礼都没有察觉到,耳边只依稀听到那个动听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破国之臣凤清魅,见过皇后娘娘。”刹那间拉回自己的心神,苏暮颜恢复一贯的神色,心里暗暗印证了石婉灵的描述,这样的男子,姿容雅训,气度天成,委实有如天人,怎么可能不让人流传歌颂,难怪石婉灵会说每一个待字闺中的少女,都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够见他一面,若能在有生之年见得这种天人,当真是死也无憾。缓缓的走出轿中,苏暮颜颔首答礼:“永安王不必多礼。”向前走了两步,又问道:“皇上在烟雨阁宴请永安王,永安王不去赴宴,却在这里做什么?”“这个……”凤清魅一怔,闪身让开,笑道:“为了这小东西,竟然阻了娘娘的路,真是罪过,清魅在这里赔罪了。”苏暮颜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地下有一只小小的鸟儿,一支翅膀伸展,另一支翅膀耷拉在胸前,在翅膀中部有一块淡紫色的丝绸,一望而知与凤清魅身上的衣料相同,衣料上,还透出淡淡的血迹。“这只鸟儿?”苏暮颜疑惑的问道。“伤了。”风清魅简洁的回答:“大概是什么人无意中击中了它,挣扎着飞到这里,实在没有力气了。”苏暮颜抬头多望了凤清魅一眼,忽然觉得这个十七王的美丽比之刚才更胜一筹,一个人心底里的善良,总是要远比外面这副皮囊更让人觉得美好。“永安王真是心地仁慈。”苏暮颜说的由衷。“但这仁慈却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凤清魅望着那只小鸟,面上神色惋惜:“我马上就要去赴宴,总不能带着它一起去,只好把它扔在这里,让它生死由命了。”看到那么美丽的一张脸上居然露出那么忧伤的表情,苏暮颜心下一阵不忍,她笑着接道:“接下来的仁慈,就由我来为永安王完成好了。”说罢,转头对着一个宫女说道:“把那只小鸟带回月明楼去,好生将养着。”“是!”那宫女应了,小心翼翼的捧起那只小鸟,向着月明楼的方向远去了。“善始不如善终,娘娘的仁慈,比之清魅,真是高尚多了。”凤清魅目送那只小鸟远去,回头望着苏暮颜,面上一片真诚之色。“永安王过奖了。”数月来,苏暮颜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真的想要微笑的**,与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透着清雅之气的男子说话,真的是一种享受。“若是永安王不介意,我们一同去烟雨阁可好?”苏暮颜发出邀请,一则是对这个温雅的王爷有好感,另一则,也是尽一下地主之谊。“清魅求之不得。”凤清魅微微一躬身,将苏暮颜让在前面,自己侧半个身子,不即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就算国破,就算城屈,该是他的风致,仍然是他的风致,一丝一毫也不会减少。因为对太平这两个字偏爱颇多,写到后面才发现居然把萧迟和凤清魅都叫作太平王了,为了以示区别,特别把凤清魅的王号改成永安王,亲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