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看着沈玉楼从内堂中转出来,沐靖远欧阳清风苏暮颜苏朝颜锦儿一大堆人忽啦啦就围上去了,虽然苏朝颜以前与石婉灵很不对盘,可是在牢中几日,也多少相处出感情来,患难之交,最是难忘。萧南予把苏暮颜拉在自己怀里,皱着眉不让他去和其他人挤在一起,万一挤着了身体怎么办?沈玉楼面色凝重之极:“我己经尽力了……只是……恐怕……唉……”“沈玉楼!”沐靖远一把拎起沈玉楼的衣襟:“你不是说她没事么?你明明就可以阻止,干吗非弄这么玄的事情?要是婉灵死了,我……我……”连说了几个我字,竟然再也接不下去。内堂中突然传来细微的呻吟之声,虽然极微极小,但在堂外的这些人听来,却不压于天籁之音。沐靖远瞬间傻了一样看向内堂的方向,调回目光看看沈玉楼,又看看内堂,猛然拔腿往内堂跑去,嘴里不忘摞下狠话:“你给我等着,我回头再找你算帐!”堂外的人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笑闹着一窝蜂涌进去。原来当沐静蓉用刀架着石婉灵的时候,其他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了,沈玉楼却用他所惯常的冷静一眼看出,以沐静蓉那种不专业的威胁方式,很容易就可以借用东西击打她的手腕,使她握不住刀。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很大胆的想法闯进了他的脑袋,沐靖远和石婉灵之事,是萧南予一直都想解决掉的,只是总没有非常好的方法,可是这一次,难道不是天赐良机么?如果石婉灵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于沐静蓉之手,宫中就再也没有了石婉灵这个女人,到时,她想嫁谁就嫁谁,当然,除了沐靖远,她谁也不可能嫁。只要小小的动一下手腕,那所有人的烦恼,就全都解除了。这样想着,手中的纸团出手的时候,力道就特意减弱了许多,目的,只是要将沐静蓉的手腕打偏,偏离心脏的位置,最好能从肺叶之间穿过去,而不伤到任何实体的东西,这样,除了身上会稍稍多道疤痕之外,不会再对将来有任何影响。现在看来,他的手艺还算不错。抬腿最后一个走进内室,沈玉楼笑着赶人:“好了好了,婉灵好歹也是个重伤的人,我才刚为她处理好伤口,你们总要给她点时间好好休息吧。”众人又说了几句让石婉灵安心的话,俱都退了出去,只留了沐靖远在那边守着。大喜大悲,大悲大喜,果然最是磨人。这一对璧人虽然历经磨难,但也算是天佑吉人了。出了石婉灵闭养病的这间屋子,到隔壁厢房坐下,萧南予指指苏暮颜,低声说道:“帮她看看。”“暮颜?”沈玉楼露出疑惑的神色:“她怎么了?”“看了再说!”萧南予居然面露微红,苏暮颜的脸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沈玉楼伸手放在苏暮颜的脉上,只片刻,就惊喜的叫道:“暮颜你……你有身孕了?”“真的有了?”这句话,居然是萧南予和苏暮颜一起问出来的。之前在监牢里都是自己猜的,这会听沈玉楼都这么说,那必是没错的了。沈玉楼笑着点点头:“我帮你开几副安胎的药,这一次,可得好好养着才行。”“恩。”苏暮颜用力的点点头,声音有几分欣喜,几分忏悔:“我一定会好好养着的,我会,很爱惜很爱惜他。”知道苏暮颜心里又想起那个不在的孩子,萧南予安慰的牵起苏暮颜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温柔的笑看着她。沈玉楼有点受不了的重咳了一声,苏暮颜受惊的兔子一样把手撤回来,脸上的颜色不自觉的就又转红。猛然间想起另一件事情,苏暮颜急急的说道:“对了玉楼,我姐姐……我姐姐脸上的疤痕,有没有办法……”“苏朝颜?”沈玉楼下意识的很抗拒,这个女子,居然狠心到杀了那么多人而脸不变色,他实在很难接受这样的女人。“玉楼,姐姐她己经改了,她脸上的伤,就是为了我受的。”“怎么说?”这件事情,萧南予也不太清楚,刚才的情形一直很混乱,虽然苏朝颜一直跟着他们,但因为大家都在关注着石婉灵的生死,所以也都没想太多。刚才出来的时候,萧南予带了苏暮颜到这边厢房来,而苏朝颜则是和锦儿一起去了另一间屋子。现在想想,她对石婉灵的态度与关心,的确都不像是假的,不再是那个惺惺作态的苏朝颜。而锦儿一向最善恶分明,这一次,似乎也和苏朝颜亲的很。苏暮颜急切的把狱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讲给萧南予和沈玉楼听,尤其是朝颜因为她怀了孕,而毫不犹豫的代她受了范明玉的惩罚的事情。听过之后,萧南予和沈玉楼都沉默了一阵子,半晌,沈玉楼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确如暮颜所说,她受了这么多苦,也算是够了。”“只是那个范明玉,明明答应了我不会伤害暮颜,居然敢背着我去提人,若不是答应了范航不杀她……哼!”冷冷的一声哼,无数气恨俱在里面。“玉楼,我姐姐的脸有没有办法,她是那么漂亮的女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脸变成那种样子?”“伤口太过不规则,完全恢复原样,可能不太现实,不过,我会尽力让她的伤口淡一些,且不会牵扯脸部的肌肉。”“真的?你肯帮我姐姐?”“你的要求,我向来不会拒绝。”淡淡一笑,无限宠爱。“我们走了,玉楼还有事要忙,还有你自己,也不看看脸花成什么样子,还好意思在外面乱跑。”某人极度不爽,小心但却一点也不温柔的拎起了苏暮颜,拉着她就走。“等一下嘛,我还想问问玉楼要怎么帮朝颜治伤口,喂……”“哪那么多话,我说走了!”索性一把将苏暮颜抱起来,大踏步的回宫而去。看着萧南予的背影,沈玉楼淡淡的笑起来,看着自己在意的人幸福,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纵然这种幸福的滋味中有淡淡的酸,但谁又能说,幸福,就应该是全然的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