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将我推下山坡扭了脚,我……”话说到这里,看了冯海一眼,一直看戏的许秋白,轻咳一声,“冯大叔别生气,我师兄就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脸臭,靠近他的女孩子……呃,他都不让女孩子靠近,推了丫头下去,也定然不是故意的。”完全没给罗烈否认的机会,直接替他承认了。这一段话,为这本来烧的不旺的火,添了一把柴。冯桥桥心中赞了一个,对许秋白这个白面书生的好感直线上升。冯海神色莫测的看了罗烈一眼。“罗兄弟……她只不过是个小丫头……”依罗烈不近女色又厌恶冯桥桥来说,这件事情也不是没可能,尤其,据说某年某月某日曾经发生过类似事件……罗烈皱眉,对着许秋白低呵一声:“胡说什么!”然后转身,看着冯桥桥泪湿的小脸,口气依旧很淡:“几日不见,牙尖嘴利了。”冯桥桥看着他淡定的样子,想到那日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一张小脸隐隐爆红,不要误会,她气坏了。自她醒来至今,虽然家人神色怪异,对她却都含着隐隐的关心,但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恶劣了,让她感受到了彻底的鄙夷也罢了,无端端走山路也被他扯下山去,跌成一堆,伤了腰和脚,脚伤,只怕十天才好的了,尤其,他还……他还……想到某事,脸色更红,立刻呛了回去,“那也好过有些人冷酷无情!”罗烈脸一瞬间黑了一半,黑的发亮的眼眸似乎蕴着风暴,半晌,一字字道:“是吗?”这男人现在的神色,像是要出闸的猛虎,张扬,狂颠,冷厉——危险!每个字都像是巨石一样砸了下来,冷的像是能砸死人。冯桥桥心中一突,差点退了一步。心中立刻警觉,嘴上便宜,讨一些便差不多了,至少目前为止,再怎么,也整不到他,若反而惹恼了他,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于是道:“爹爹,我头疼。”冯海心中关心冯桥桥,赶紧让了开来,“对对,许大夫,来来来,再麻烦您一次,帮我这丫头把把脉吧,看她有没有哪里不对的。”刚抬起一只手,一道目光杀了过来。许秋白觉得自己周身瞬间凉了一截,清了清喉咙:“师兄在这里,就让师兄看看吧,师兄的医术比我好,也更能让冯大叔放心才是,况且,听着丫头的意思,摔了山坡跛了脚,总跟师兄有些关系,师兄向来有责任感,肯定是要亲自诊脉的。”两面三刀!冯桥桥忽然抬起头来,狠狠的剜了许秋白一眼,更狠的瞪向罗烈。许秋白悠闲的转了过去,得罪丫头,总比得罪师兄好,在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师兄不好惹,丫头,更不好惹。“爹爹,我又不疼了。”不需要这个罗老头把脉!冯海一听,脸色大变,“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不会是出了什么大毛病吧?!丫头,你这是咋了?罗兄弟,快给她看看!”冯桥桥的脸上一瞬间变了无数种颜色,悲催!这位可爱的老爹你什么时候能不给女儿泼凉水?!“我看罗叔叔心情不好,肯定没心思给我诊脉!”开玩笑,叫他看病不如直接杀了她,况且这个臭男人也不会给她把脉!罗烈忽道:“医者父母心,谁叫你是我侄女儿?”冯桥桥的脸色又是一变,笑意挂不住了,冯海嗯了一声,“那快给她看看。”话落,一把推了出去。罗烈一把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定住,抬起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压在她肩膀上的手力鼎千钧,让她动弹不得,握住她手腕的大手灼热,指尖却冰凉,一时间让冯桥桥怒火上冲,这个黑心的男人能把出什么好结果?!愤怒的眼神快要烧出火来。罗烈黝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冷硬的唇角绷的死紧。冯桥桥咬牙:“怎么?绝症?”说实在的这身体有些弱,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毛病,看看总是不会错,但是这个棺材脸罗烈死老头给她看,她就万分不爽快!尤其是想到这个男人捂着嘴巴不让她呼吸,又将走路不利索的她丢在山道上,别说绅士风度了,连最起码的尊老爱幼都不会……好吧,她岁数不大却也不小,说是幼,有点牵强,但这个男人绝对是高危分子!“丫头,别乱说,让罗兄弟给你看看。”冯海着急道。罗烈淡道:“祸害遗千年,死不了。”“你——”淡定,淡定!打盹的老虎逗逗还可以,清醒的老虎万万不能以身试法,再说,她可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泼妇!半晌,就在罗烈要收回手的那一瞬,门外来了两人!三个男人围着冯桥桥站在院中,尤其突兀,人还没走到近前,一个小丫头便大声道:“娘,你快看,就是那个,那个姐姐和叔叔都在!”冯桥桥眼前一亮,好可爱的小丫头,好犀利的眼力见儿,知道我是姐姐他是叔叔,不错,值得表扬!得意的瞥了罗烈一眼,后者面瘫。周氏眯起眼看了过来,不过,倒不是看冯桥桥,而是看着冯桥桥身边的罗烈,目光热切,她本来已经回去,但是冯艾艾却忽然说,路上看到罗烈和许秋白来了冯海家,便赶紧跑了过来。“罗公子!您什么时候来的?!我家英英身子不舒服,我还想着您什么时候出山的时候顺便来给看看呢,她这个丫头呀,别的大夫都不让看呢!”此时热切的目光,完全是一副推销女儿给对眼女婿的姿态。于是,冯桥桥终于知道,三婶家的闺女看上的就是眼前这个老头……什么眼光?!罗烈和许秋白是师兄弟,住在茶山中,医术高明,也让茶山无数少女心怀期待,相较于许秋白的温文尔雅,罗烈的人却正和他的名字相反,不但不烈,甚至十分冷漠,不近女色。人总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越觉得好,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周氏和她的女儿冯英英,便对罗烈十分有好感,但是,这是典型的剃头挑子一头热。罗烈没动静,连个眼神都没扫,周氏也尴尬惯了,没太大反应,罗烈一向少言少语,能让他开口说话天不下红雨,也得扑红云,倒是许秋白笑了笑:“冯姑娘的身子又不好了呢。”这话,似玩笑似认真,冯桥桥看了许秋白一眼,以眼神询问,后者只是淡笑一声转过脸去。小气!冯桥桥咬了咬牙。从周氏来开始只看到罗烈一个,周围完全隐形人,此时,罗烈换了一只手把脉。周氏热切的目光变成疑惑,视线从罗烈刚毅的胳膊,转到薄茧的大手,以及,手中的细腕,继续,往上。愣了一下,周氏才有些勉强的笑道:“哎呦,桥桥在呢,你看我这一着急都没看见你!”她挥了一下手中头巾,走上前来的感觉,让冯桥桥想到了电影电视里的媒婆,无来由的抖擞了一下!罗烈的眼眸似乎扫了她一下,太快,若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