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错,冯桥桥回到家中之时,才想起,本来打算要还的药还在她的篮子里,而那只危险的小蛇依旧盘在她的手腕上,方才一时大意,光顾着配药,竟然忘记这些了。本想要转回去,又想到离开竹屋时候那家伙的话,止住了脚步。“桥桥,你看看谁来了。”还没进门,便听到白氏的呼唤,冯桥桥循声抬头,只见院中石桌边,坐着一位蓝衫公子,锦衣华绣,坐在这简陋破败的院子中,也不显得拘束和别扭,倒是白氏,有些局促的站在一边,那位驾车的大汉则负手立在他身后。“娘。”冯桥桥先唤了一声,才冲那蓝衫公子点头,“早安,公子。”蓝衫公子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在下江岁宁,又来打扰姑娘了。”“江岁宁……”冯桥桥默念了一遍。江岁宁礼貌解释:“让姑娘见笑了,在下出生之时曾经有世外高人为在下算了一卦,江某一生多波折,非有缘人不能化解,父母便为江某取了这个名字,岁岁安宁之意。”“怎么会。”冯桥桥微笑,“不知江公子想找的人,除了姓冯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特点。”这话刚一出口,白氏走上前来,笑道:“不用问了,我刚才已经和江公子谈过,原来他找的人,就是你三叔!”“哦?”冯桥桥转身,“娘,您看顾着爹爹,我带江公子过去。”“姐!我也去。”冯亮亮从屋中出来,手中还带着冯桥桥昨夜写给他的诗词。“那就麻烦二位了。”江岁宁有礼的颔首。白氏道:“不麻烦不麻烦,江公子今儿个专门来看我丈夫的伤势,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不过是帮您引个路,怎么会麻烦呢?”江岁宁摆了摆手,身后仆人献上一只精致礼盒:“只不过是顺手之劳,您不必介意,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笑纳,在下先行告辞。”“等等!”冯桥桥道,江岁宁转身:“不知冯姑娘还有何事要说。”“无功不受禄,江公子的礼物,还是送给我三叔好些。”江岁宁怔了一下,笑道:“不过是些点心,算不得贵重礼物,还怕冯姑娘嫌弃。”“算了,放下吧。”*冯桥桥走在山道前面带路。江公子给她的感觉,像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似乎,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变脸,只是不知道,他找三叔是为了什么?想到三叔,就想到三婶,想到三婶,继续想到冯英英,本来还轻松的心情变的有些不好。春茶节气刚过,大部分茶农都是闲在家里,昨晚冯桥桥家中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此时见她领着这样一位公子走在山路上,都叽叽喳喳议论起来。“那公子长的真俊,不知道和那丫头有什么关系,居然来了山上就去了她家!”“你知道什么?昨天晚上我打柴回来的晚,看到那丫头急急忙忙出了门去迎,可能是冯家的远方亲戚吧。”“不可能啊,我们都住了这么多年,他们家要是有这样贵气的亲戚,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闭嘴吧你,这么多年谁注意过他们家什么样?穷的揭不开锅,懒得理他们,看来现在是要扬眉吐气了。”……“冯姑娘。”冯桥桥转头,“怎么了?”“抱歉,让姑娘难做了。”冯桥桥笑了笑,“嘴长在人家身上,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又不是要我怎么样,有什么难做的。”江岁宁似乎愣了一下,微笑道:“冯姑娘果然与众不同。”“你也挺与众不同的。”冯桥桥接道。江岁宁又是一愣,有些接不上她的说话方式。冯亮亮仔细的将手中纸张整理整齐,江岁宁又道:“小兄弟手中不知是何人的墨宝,看起来似乎……”他斟酌用词。冯桥桥接过一张,“是不是很难看。”说实在的,她没写过毛笔字,虽然这几日看书写字有练习,但跟古人那些乱七八糟各种体比起来,肯定还是差很多的。“很有特色,和京城盛行的诗风画气很不一样。”“是吗?公子是京城人?”冯桥桥随口一问。“不,繁华京城,富甲一方,虽然耀眼慑人,毕竟不适合在下生活,在下已经准备在茶山县定居,做点小生意。”温和的口气似乎带了些许苍凉,冯桥桥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冯亮亮一路默默背着诗词,完全投入,对于两个大人的谈话,只字未闻。冯桥桥家与三叔家离的并不远,她来过一次,平日没出门,倒还真没见过那位三叔,几人到冯英英家门前时,门口站着一个小丫头,兴高采烈的扑了上来。先是对着冯桥桥和江岁宁腼腆一笑:“哥哥姐姐好。”然后转头,对着冯亮亮道:“亮哥哥,昨天你怎么没过来!”“这不是来了吗。”冯亮亮臭着脸,将最后一张纸也默背心中,冯艾艾眨了眨眼,看着冯亮亮眼下暗影,担忧的道:“亮哥哥,你肯定没好好睡觉,你看你,黑眼圈好大,娘说了,有了黑眼圈,就不漂亮。”冯亮亮翻了个白眼:“我要那么漂亮干嘛,行了快过来吧。”说着,一把拽起冯艾艾的胳膊,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姐,你们进去吧,我跟她有事儿说。”“哎!你慢点啊。”两个小人儿跑了几步站在树下,冯亮亮把手中一直捏着的纸张一股脑儿全塞到了冯艾艾怀中,嘟嘟囔囔的,有模有样指着纸张,音量压的很低,不过看动作,也猜出个大概。冯桥桥挑眉,看来,这两个小人儿之间还真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呢!一转头,想要招呼江岁宁进去,却发现,江岁宁的目光一直追着那小丫头不放,温润的面色变的有些怪异。春风阵阵,冯英英家的房子要比冯桥桥家好很多,用土块和泥砌了墙,此时,眼前木门忽然啪的一声打开,“要进就进,站在门口挡什么风?”冯英英没好气的说道,话落,还嘶了一声。冯桥桥转头一看,面色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