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儿的达官妇人们,起初见到他会害怕恐惧,到后来渐渐地习惯有他在那儿,他就如一盏青灯,照亮着公子魂。他无需遮面,也无需警告,夜歌城的人远远瞧见他便会自觉低头。他们害怕他的眼睛,那里面暴露的是凶残的杀意,以及漫无止尽的伤痛。夜歌城的人都知道,几年来,这个残酷无情的君王,心里念念系着的还是那日在城墙之上化为光而消失的七皇妃,虽然他从不言语,但就是所有人都知晓。世人都痛恨他,唯有夜歌城的百姓维护着他,他们懂他是如何的悲怆。没人敢议论七皇妃,哪怕她消失得那么不可思议,连尸骨都化成了光芒,大家小心翼翼在地他面前避讳着冷如瞳三个字。白织和黑兽对他唯命是从,在他们的心里觉得七皇妃的死,缘于自己的任务失败,如果没有辽国那一次失败,仿佛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觉得上苍对爷太狠心,本就是狂妄护主的男子,愈加的对夜凤琊舍身忘死。“爷,古夏国来函求和。。。”幻影面无表情地回报。躺椅中的男子立即止住了摇晃躺椅的动作,清冷一笑:“求和?告诉夏长禄,我讨厌和。”“是,爷。”幻影退了下去,躺椅中的男子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出了公子魂,两个太监迎了上来,搀扶着他上了车辇,隔着车辇上雪白如玉的珠帘,他淡淡地吩咐道:“今晚启程去古夏国。”唐如风立在一旁恭敬地回了声:“是。”车辇启动,发生轻轻地轱辘之声,唐如风静静地立在那儿看着车辇驶过,心里无限感慨,表妹,到底去了哪儿,是生或死,为何毫无际象。没人知道这个残暴的君王背后想的是什么,表妹消失后,他只字未提,除了杀戮便是睡觉,看书,到公子魂坐坐,仿佛他早已经忘了表妹,又仿佛始终在心里刻骨铭心的记着。也没人知道他这么做想得到的是什么,只是在他身边的人,都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也无人去想这是对是错。唐如风矗立了一会,回到唐府,自从冷如瞳出事以后,唐傲便深居简出,就连大伯也变了个人似的,整日沉默寡言,偶偶还会显得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十分惶恐。唐婴婴小姑娘也是整日里叹气,现已出落得如花似玉,名满夜歌城,上门提亲的踏破了门槛。除了这些之外,冷如瞳的死并非给唐家带来其他的影响。唐府恢复了往日的荣誉,这几年来,对他国的征战,唐家战功赫赫,只是对于这些唐傲再也无心听。唐如风知道外公这几年的身子日渐虚弱,已是到了极限,可是他却依然撑着,像是在等着瞳儿的回归,他偶尔会念叨,人不可能就那样没了,冷如瞳的消失给了爱她的人伤痛,也给他们留下了翘首的希望。唐如风去唐傲的房里陪他讲了会话,说明今夜要和夜凤琊一起出征。唐傲拍了拍他的手:“多帮帮他。。。”语气带着恳求,如此深爱瞳儿的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他一直很想关心他,找他说说话,可那孩子始终不给机会。若说这世上除了冷如瞳之外,还有他放弃不下的人,那便是夜凤琊了,他依昔记得那一年的清晨,阳光和煦,那个白衣的皇子站在一片灿烂之中教他打太极,他脸上的光芒如日月同辉。他又想起很多年前先皇曾与他所说的,他这孩子,命犯天煞孤星,一生孤独,如没人解得了他的命,那便会祸害苍生。先皇若是看到此情此景,不知道会如何做想。不管怎么样,他对夜凤琊是心疼的。唐如风点了点头,就算没有爷爷的嘱咐,他也会如此。唐如风刚回到房,妻子叶倾柔便迎了上来,温柔一笑,脸上透着喜悦之情。“娘子何事如此开心。”唐如风任她搀着自己,轻笑着往里走去。叶倾柔神秘一笑,附在他耳旁说了一句:“相公,我有喜了。”唐如风面色一喜:“真的?我要做爹了?”随即又蹙眉:“糟了,我今夜要和主君一起出征,不知何时才能归来。”叶倾柔面色果然黯淡了下去:“可以和主君说说么?”唐如风看了看她,又想起唐傲的话轻叹了声:“爷爷想我多帮帮他。”“你这一去又不知是多久,前年攻打南兆国一年半才回来。。。我可不想孩子出生却见不到爹的面。”叶倾柔不悦地撅起了嘴:“再说,主君身边人才多得是,白织,黑兽,幻影,青灯,酒绿,那都是大将,不差你啊。”“他们始终是江湖人士,领军攻城还是得有统帅,不过我也想看着自己孩儿出生,等会我去七皇府和主君说说。”叶倾柔这才露出开心的笑容,但随即又有丝犹豫:“你说。。。若主君知道我有喜,会不会勾起他的伤心事?”唐如风叹了口气:“不知,主君的心思谁又能猜透,如果表妹还在人世,那皇子也已是垂髫之年了。”“要不。。。还是别说。。”唐如风拍了拍她的柔荑:“别担心,主君虽然暴戾阴晴不定,但对唐家人一直还算平和。”唐如风也没有多坐,既然打定主意不想与夜凤琊一起出征便要早和他说,免得坏了他的计划。夜凤琊接帝登了基,改了对国君的称谓,也很少住在皇城,嫔妃什么的自然也是没有,所谓早朝也早已废除,那一夜大臣半数以上死去,后来殿试,提拔了许多新官,多数也是在三皇子夜千止的门下。除了征战,夜凤琊基本不管其他国事,一律交给了夜千止,一个文,一个武。这夜圣朝的天下,不是他想要的天下,他要来只是为了征战,杀戮,为了让上苍看看他的子民是如何的死在他的报复之下。夜凤琊站在半山的军营之前,无情冷酷地看着抓来的一堆俘虏:“全杀了。”他勾起嘴角露出阴冷,不是说神爱世人吗,他倒要看看上苍有多爱世人。“是。”酒绿应了声,挥了下手,一颗颗人头便应声落了地。夜凤琊看着鲜血淋沥,两眼散涣出红色耀眼的光芒,勾起嘴角狂妄地笑了起来:“鲜血的滋味真是芳香怡人。”然后他大笑着往营帐走去,青灯和酒绿相互看一眼,面无表情走至营账之外站立两旁。13acv。这的初到睛。他们其实懂得,每次看见血流如柱,爷的心里比谁都疼,因为这疼无法化解,所以只能杀更多人的来抵抗,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而他们所能做的便是站在他的身后,永远的支持他,除此之外他们也无能为力。夜,因为杀了一批人而显得格外的寂静,山风刮着树枝,起了凉意,中秋似乎又要到来了。*北生国的皇宫议事大殿里,十万加紧的信件呈到了向天齐的手里,他捏着信件淡淡地问朝下的大臣:“古夏国国君来了求救的信函,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出兵。”“夜圣朝如此征战,总有一天会侵到我们北生国来,微臣以为,不如联合逆天国一起趁他们攻打古夏国之时,后方空虚,一举拿下他们皇城。”有大臣立即站出来提议。向天齐半眯着眼看着他:“方大臣,你可知现在逆天国是谁在把持朝政?”方大臣一听立即低下了头但仍轻轻地说:“也许逆天国九千岁也会害怕。。。”“我国资源多,却国力小,多数以经贸往来牵制其他国家,兵力不过夜圣朝的一半,与其去求逆天国,不如与辽国联手帮助古夏国,以三国之力,也许能与夜圣朝抵抗。”方大臣还未说完,一旁的四王爷开了口,很明显也是主战的。向天齐眼神流转,他极其不想与夜凤琊打起来,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冷如瞳的夫君,他的疼痛,他也一样经历着,好不容易打定心思爱上一个女人,可以不顾她的一切,却没想到就这么没了,连尸身都未留。五年了,她到底去了哪里?向天齐扫了一眼底下的大臣:“还有没有其他意见的。”这么多的大臣竟然没有一个主张不战的,这让他如何说得出口。“臣弟主张静观其变。”向烛九如愿地说出了向天齐想要的话,“因为战也是徒劳无功,不过是送给夜凤琊多造几件杀孽而已,他是不怕死的孤注一掷的出战,手下高手如云,行兵也有用兵如神的大将,以卵击石,不如坐以待毙。”向天齐点了点头:“九弟的话,朕也赞同。”向烛九嘴角露出微笑,冷如瞳,这么多年你到哪去了,该回来了吧?再不回来,夜凤琊的杀孽可是越来越重,亡魂太多可是很可怕的事情。*****唉哟。。。“这什么鬼地方?”黑夜里,一个女人推开了旁边软软的东西,赶紧对旁边还坐在地上的小孩说:“夜灏然,地上脏,还不起来。”“娘,别碰那些东西,都是尸体。”小孩从地上站了起来冷静拍了拍自己的身子。“啊。。。”冷如瞳赶紧往小孩的身上蹭去:“你怎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