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逆千泷的挣扎

末小诺只是觉得身上酸疼，疲乏的没力气睁开眼睛，又一个姿势睡得难受，幽幽地有转醒的态势。逆千泷心里非常复杂，这个女人在自己心中不是没有一席之地，但到底有没有到达能厮守一生的境界，逆千泷自己也搞不清楚！再说了，末小诺会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出轨背叛！留下素心，可怜的孤零零地在这世上！一时间，对未来的不确定让逆千泷盯着末小诺极不安稳的睡颜，内心挣扎不堪！“爷……”方如磨蹭地进来后，看到的就是逆千泷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何事？”逆千泷皱着眉头，烦的很。“大夫已经送出去了，这方子，您要不要看一下？”方如心里确实是欣喜若狂的，只不过，看自家九千岁的样子，好像……不应该是出现在刚得知自己要成为人父脸上的表情。逆千泷收回心思，在床边坐着，伸手随意地接了过来。密密麻麻的几张纸，现在心烦意乱，实在又记不得多少，便又还给方如，吩咐道：“去抄几份，放在我的书房和内殿。找几个专门的人来，要那种生养过的老妈子，专人来负责饮食和日常料理。”“是。”方如心下便不再疑惑，想着也许是逆千泷不太喜形于色吧！“怎么还不走？”逆千泷现在只想静静看着末小诺，就这样没有硝烟争斗地，好好想一下两人的未来，该怎么走下去，岂料方如却杵在这里，石磨一样，不挪脚！“这……爷，刚刚郡主晕过去的时候，守卫来报，说是素心姑娘……”方如不知道素心姑娘与逆千泷是什么关系，但见平日里，九千岁又是极其重视的，那个小院子，除了爷的命令，谁都不敢进，只是事发突然，守卫见形势不对，才赶紧来禀告的。“怎么了！你怎么不早说！”逆千泷勃然大怒，底下办事的人现在越来越怠慢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早点说！“只是说中午送进去的饭也没吃，下午又听见摔碗的声音……”方如眼见逆千泷起身站起，三两步跟上，也不敢再多提素心姑娘。“那郡主怎么办，郡主肚子里可还怀着小世子或是小郡主啊！”逆千泷略微有些迟疑，但又有点逃避，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这个孩子，或者说来面对末小诺。“大夫刚说的话，你我都听得清楚，末小诺她没事！那我还守在这里干什么！”“是是是。”方如便也阻拦不住，只好跟着逆千泷走出湖心小楼。湖心小楼算的上是与府内的隔绝之地，清幽的晚风吹来，沁人心脾，让人不由生出眷恋归家之心。小奴本被逆千泷眼神呵斥出去，等九千岁走了之后，还是担心末小诺的身体，赶紧折回，刚走到床边，就高兴地笑了。“郡主，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小奴看末小诺挣扎着要坐起身，忙拿着靠垫往后，让末小诺斜倚着说话。“没什么事，只是头晕了一阵而已。”刚刚醒来，就听见逆千泷的那句话，末小诺心中对逆千泷的恨意更甚！这个男人，真的好狠心！对自己百般屈辱也就算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竟然连自己肚子中的孩子这么嫌弃！哼，高高在上的九千岁你搞搞清楚，现在应该是我嫌弃这孩子的父亲是你好么！“没事就好，九千岁刚才可担心死了呢！”小奴多么希望俩人能在一起，每天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再过几个月，中间加上一个胖嘟嘟的奶孩子，真的是太温馨了！想想就忍不住地想哭！“呵呵，死了才好呢！我可一点也没见着逆千泷在担心我！再说了，小奴，你现在的立场可别站错了！你是我的人，你就应该为我说话！逆千泷是我的仇人，知道不知道！”末小诺的计划，从来不会因为有这个孩子的出现而有任何的改变！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既然他的亲爹爹不喜欢，那就自己来养！照样能让他幸福开心！“郡主，看在小世子或是小郡主的面子上，你就别生气了啊。大夫刚才说，你肺气郁结，往后可要放宽心，天天要笑，小孩子才会健康嘛。”小奴心里又是叹气，在她的传统观念里，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物品，怀孕生子，这都是很天经地义的寻常之理！“这句话你可说对了！我当然要每天开开心心的，我为什么要生别人的气！他本来就是个恶劣的男人，我不指望他能有什么转变！小奴，你要是不理解我，我就问你，刚才逆千泷明明知道我怀孕了，他可有露出什么特别高兴的表情来？”末小诺感觉到跟小奴就不是一个思维模式，不过，现在如果小奴一心向着逆千泷的话，恐怕要坏了自己的报复大事！“这……”小奴迟疑了，经郡主这样一提点的话，好像还真的没有。“没有是吧，你还想瞒着我！你家郡主我什么不知道？哼，逆千泷他就是个没心没肺，冷血的无耻败类！小奴，我可警告你了，如果你还想替……”末小诺深吸一口气，准备从小奴的思想入手。小奴吓的赶紧跪下，对着末小诺保证。“郡主我错了，我跟你站在一边，以后我再也不提九千岁了！”“呵呵，那就好！现在起来，别对着我跪！出去吧！”末小诺也躺够了，该起来活动下筋骨。“呜呜呜呜，郡主是要赶奴婢走么？奴婢真的知错了，郡主就饶了奴婢这回吧！”小奴真心是害怕了，难道九千岁真的不喜欢自家的郡主么，刚才是真的很担心啊，但是郡主好像很讨厌九千岁呢，自己就说了九千岁几句好话，会不会真的被赶走啊！“哎呀你真是个傻丫头，行了别哭了！我是闻到饭菜的香味，让你端进来啊！”末小诺满面黑线，感觉很无语！“哦……”小奴这才放下心，用袖子在眼角擦拭掉泪珠，又对末小诺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来。末小诺看着屋内摆设，哪一样都不顺手！在这个无奈的世界里，事事都要被人压住，什么都不顺心！晚饭是逆千泷特意嘱咐过的，都是偏清淡的上好补品，鸡鸭鱼肉都有，就是……油星很少，看着就没有食欲！“这都什么东西啊！给我撤了！”末小诺上午的时候吃了一盅，当没事时的零嘴来还不错，但是满桌子都是这样的，哪能吃的下饭啊！“夫人，这是九千岁吩咐……”正在传菜的丫鬟们立即跪倒了一片，胆子小一点的根本不敢说话，只有一个长相富态，看着就很圆滑的妇人开口道。“你又是谁啊！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末小诺看这殿内突然出现这么多的奴婢们，扰了自己的清净，真是看着就不顺眼的很！那夫人徐徐福身，也不恼，笑道：“奴婢是九千岁派来伺候夫人的，现在夫人身怀有孕，凡事都得仔细着。不过啊，还是九千岁心疼夫人，怕这么少不更事的丫头片子没见识过，就让老身看着，怕出什么差错。”“哼，没安好心！”冤有头债有主，末小诺自然不是针对这个夫人和几个丫头的，只是单纯地对上逆千泷而已！“这些都是补气养身子的，煲了不少时候，夫人尝尝。若是吃不惯啊，也得为这肚子里的胎儿着想，俗话说，亲娘吃的好，孩儿满街跑啊。夫人吃的现在就是为小世子或是小郡主而吃的，多少吃一些吧。”那妇人何等精明，一看这阵势，就是小两口吵了架来的。不过啊，九千岁虽没说什么，但表现的这么细心，想来也是对这郡主有意吧！如果真的是撤了饭菜，恐怕这一屋子的人都得遭殃。“行了行了，你也别多说，我吃就是了。你们上完菜就下去，有人在旁边我吃的心不安宁！”末小诺看她嗦嗦地说了一大通，聒噪的让人头都大了！“是。如果夫人有什么吩咐，就唤一声。”那妇人这才开心了，脸上的皱纹都缩成一团。“下去吧！”末小诺有些无奈，盘盘碟碟地都引不起自己的食欲！三三两两的奴婢退下后，末小诺连忙招了左神出来。“看看，这东西都有毒没有。”“无毒，确实是大补的好东西。”左神每样都挑起来闻了闻，安全！“可是我吃不下去啊！换做是你，你吃不吃！”末小诺尝试着舀起一勺清水样的汤来，又哇的一声吐出。“宫主，这都是保胎用的，这辈子我也不用吃啊。”左神懂医术，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配制料理的。“你们都尝尝这是什么啊！厨艺差成这样还能到王府里当厨子，这一定是逆千泷故意整我的吧！”末小诺接过小奴递过来的手帕子，擦着嘴角边的残渍。“……”左神也觉得确实有点夸张了，满桌子的补品，吃下去虽不会造成过度养气，但是这味道，毕竟混了好多草药的啊！“左神，你去天下第一楼，我要吃各种招牌菜！快！要用轻功过去！”末小诺看那鱼汤还好，盛了一碗，不料却是带着涩苦的！“好。”左神当然是听末小诺的吩咐，眨眼的功夫就从屋内消失。在末小诺等饭的这些时间里，逆千泷过的并不自在。他悬着一颗心赶到素心的小院，里面正兵乓作响，院外守护的侍卫正犹豫着没有九千岁的命令而不敢进去，在门口徘徊。“素心！”逆千泷加快步伐，独自进了小院，在素心的屋内看见那个纤细的身影。素心正努力推着床前的大立柜子，见逆千泷进来，像是被激怒一样，冲着跑过来张口咬住逆千泷的手背！“嘶……”逆千泷受了痛，也不敢摔手，怕力道会伤着素心。这地上全是瓷碗碎片，素心刚那几步让逆千泷看的心惊胆战。素心的牙齿细小，虽是用尽全力地咬，但是咬的也不是太疼。逆千泷看素心的样子，又联想到末小诺肚子中尚未成型的胎儿，顿时就心疼的有些酸楚。逆千泷的大手轻轻地放在素心发顶上，那一头乌丝，极长且柔顺，盘好的发髻也许是被下午发病的狂乱动作打散开，披在肩膀上，垂在腰际。屋外已没了光，月亮爬在半空，映着素心的人影，有些骇人！“素心，是我，别怕。”逆千泷用手掌抚顺素心的头发，一下一下地，动作轻柔。素心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又听见那声音和毫无攻击性的动作，慢慢地牙关松开，抬头看向逆千泷。逆千泷见她有些认得自己了，走到书架子边，伸手将盒子打开，把鸭蛋大小的夜明珠子取出，屋内顿时明晃晃的一片。“今儿个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吃饭？”逆千泷用脚将大的碎片踢开，拉着素心的胳膊往矮榻上带。“唔……”素心眨着大眼，清瘦的脸颊往内凹陷，过分白希的肤色，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近乎透明，离得近了，连细小的青色血管都看得见。逆千泷见她安定下来，长叹一口气，看来没什么大碍。“我这些时候，很忙，没来看你。你自己要乖乖的，在这屋里玩，好不好？”这语气完全是哄孩子的，可是素心除了简单的话，其余也听不大懂。反正大概能懂的逆千泷说的是好是坏，扑簌扑簌地往下滴眼泪。“唉，素心。你这个样子，我有的时候很羡慕。脑子不清楚，就不用想那么多是不是？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不可以闹。我要是来了，你想哭便哭，想咬便咬，这东西你想砸什么就砸，不够了再给你添置新的，好不好？”“呃。”素心张了张嘴，紧紧皱着眉头，还是什么都没说。“好了，我带你去院子天井边坐一会儿吧，这屋里，不打扫的话，太危险。”逆千泷也不管她能听懂多少，过来握着她过分瘦弱的手臂，往院子中带。“你们几个，找几个人去把屋子清扫干净，再来人送一份热的饭菜来。”逆千泷与素心并肩在院子中的小圆石上坐下，对着守卫吩咐道。立时就有人去办，平日里毫无生气的小院子忽然涌现这么多人，素心有些害怕地往逆千泷身边靠。“你也知道，有我在能保护你啊。”逆千泷看她孩子气的样子有些好笑，至少这样，说明在她的心目中还知道谁是对她好的人。饭菜很快就被送来，摆在石桌子上，三个小菜一份汤，并不奢侈也不太简朴。这菜式是逆千泷定下的，四季时令蔬菜，不一样的肉食，再加个素心喜欢的。素心被逆千泷紧紧地盯着，倒也安定下来，看逆千泷示意自己随便吃，就拿起碗筷，不太利索地往嘴里扒饭。“怎么都不吃菜，是不好吃么？”逆千泷陪她吃饭的时候并不多，猜想她喜欢的也只不过是听收拾的丫鬟们说哪一种菜剩的少，这样依据着来推断的。这样想来，能跟自己关系这么近的人，都不甚了解。素心本来认真地在吃，听见逆千泷感概的叹息，忽然停下筷子，巴巴地盯着逆千泷一动不动。“怎么了？”逆千泷见她忽然流下眼泪，吓了一跳，忙过来看是怎么回事。素心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一双眼很快就微微肿起，哆哆嗦嗦地指着头顶上的一轮明月。“哦，那是月亮。”逆千泷对待素心，真的是拿出了异于常人的耐心，若是末小诺见了此景，恐怕说他冷血无情的话，就要有所改观了。素心歪着头，连筷子掉落下来都不自知，碗里的汤也斜倾着，差点泼出来。“快吃，我还有事。”逆千泷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出言催促。素心忙扔下碗，指着院子外的一颗大树，那树枝桠丛生茂盛，一半伸在小院，另一大半，却是在你外面的一方世界！“那是树。”逆千泷耐心也没了多少，三言两语地打发着素心，自己提了步子要往外走。“看好她，有什么事立即禀告！”逆千泷在院门口嘱咐着，再回头时，素心还是傻傻地对着那大树，或者是那院外的天空，露出天真憧憬的模样。逆千泷说不上来自己心中的滋味，素心被自己禁锢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牢笼里，这辈子外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甚至可以预见，就这样一直到死。自己对素心的这种举动，是庇佑还是遮掩！到底是对是错！这样想了一路，湖心小楼就在眼前，逆千泷见那楼中透出来的亮光，心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丝温暖和安定。那里有自己下午才得到的女人，还多了一个小小的生命，是自己的命脉，这种感觉……还真的是难以言喻。“爷，要进去么？呃，要不要通传一声？”方如见逆千泷在湖边悬木拱桥边站立，一副踟蹰不前的样子，出言问道。“再等等吧。”逆千泷不敢面对，还未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如何是好！“哦。”方如也陪着站好，挺直腰背不敢怠慢，这风景，有什么好看的！都怀了孩子了，还有什么好闹别扭的！真是，不知道享福！带着潮气的风吹来，逆千泷暗黑的衣袍被吹起，往后扬着。忽然！逆千泷眼尖地看到那殿内窗户似乎闪现了一个白影！“走！”逆千泷唯恐末小诺受了歹人的伤害，赶紧带着方如往湖心小楼走去！那白影正是刚买完饭食的左神！他功夫虽高，但没料到这么偏僻的地界还有人跟傻子一样在外面等着，就没太在意！红漆食盒摞着放在桌上，左神无奈地看着末小诺高高兴兴地去掀开来看，猛地感知到脚步声，急忙隐了身形！末小诺还没来得及问左神怎么回事，就见逆千泷推开殿门，神色紧张地往四下看。“干嘛？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说来就来啊！”末小诺一看见逆千泷就没个好脸色，自顾自地将食盒打开，一样一样地拿出来。“你一直在这里？”逆千泷不想跟她计较态度问题，现在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是啊，你这是在质问我么！”末小诺闻见那酱香和五颜六色的菜肴，口水就忍不住地往外流！“搜！”逆千泷一声令下，门外侍卫蜂拥而入！“慢着！”末小诺将筷子直接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这是干什么！搜人么！“你动静别那么大，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自己不会小心着么！那么毛毛躁躁的！”逆千泷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那个白衣人影，是敌是友，分不清楚！只是单纯的担心末小诺，没想到却是被她误会！末小诺脑筋转的极快！立即就明白过来，一定是左神刚刚进来的时候，正巧撞见了逆千泷！但她嘴上却还是不甘示弱，道：“我自己的孩子，关你什么事！再说了，现在是入夜时分，你就这样闯进来！是什么意思！”以左神的武功，若说被发现是不经意没注意到，那么，现在刻意藏匿，逆千泷带来的人肯定是找不到的！但是，事关自己的尊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搜屋子！自己又不是犯人！“我不想跟你多说，坐下吃你的饭！其他的人，进来搜！”逆千泷见她还来了劲，本来就是不想跟末小诺吵架的，现在也是有点着急上火了！“我说了！不准！今天谁敢进我内殿一步，就是跟我末小诺过不去！就是在践踏我的尊严！”末小诺一脚踹向实木桌子，桌上的瓷器乒乒乓乓地挤在一起，有几个险些掉下桌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是不是心里有鬼！”逆千泷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难道自己看到的白衣人影，真的存在？而且，还和末小诺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逆千泷这样想着，也就留了个心眼观察，那桌上犹自冒着热气的食盒引起了逆千泷的主意！“这是什么？从哪里来的！我只让厨房给你做了这几样，怎么会有外面买来的食物！”逆千泷不由心下一惊，这明显是刚刚送进来的！那就是说，自己眼见的白衣人，确实与末小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