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还请速速更衣吧。”侍女不断催促着。面色已经难看起来,要知道到时候郡守看见她们还未更衣,自己的人头可就不保了。侍女的语气暗含威胁之意,如果郑若她们再不更换裳服,看情况,她们打算动粗了。她们也管不了以后,如今的小命要紧。郑若却稳如泰山,不疾不徐,拿起竹简再细看了一遍。这里的几个人除了她以外,全都不识字,她倒不担心,自己写的东西会泄露出去。默念了一遍,她拿起小刀,将上面的内容全部刮掉。“女郎,切莫为难奴婢。”侍女一再催促,语气越来越强硬。郑玉和柳絮就在郑若身边,不仅是郑若就是郑玉也知道,这裳服一旦换上了,往后就没有出去的可能了。她们的身子往郑若身边缩了缩。郑若不紧不慢的问道,“郡守可到了园中?”“还有一刻钟,郡守就要到园子中了。女郎……”郑若摆了摆手,“你莫慌,等郡守到了再与我说。这衣裳,到时再换不迟。”“女郎……”侍女还欲再说,见她坚持,思忖了片刻,两人就小声的商量了几句,“女郎,切莫为难奴婢才好。”“放心。我定不会为难与你们。”侍女无法,只好退下。皓日当空,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不知道许一收购了多少粮食?郑若跪坐在席上,手里捧着一杯清茶。郡守府极尽豪奢,她手里这个普通的杯子,也是剔透的白玉。这,茶,倒是好东西。听侍女说,是江南那边的茶。茶香怡人,用于冲泡而不是放入铜壶中加食材煮。郑若喝了之后,知道这就是上一世喝过的那种野茶。这茶倒是挺不错的,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算算,若是李赟生意顺利,那些被他带走的私盐,恐怕能换不少金子吧。等李赟那一趟回来,自己也算小有一笔钱财了。郑若的镇定,给了柳絮和郑玉不少安心。她们一个如同郑若一样喝着这野茶,不过喝了一口,就皱着眉放下了。另一个则安静的跪坐在两人之间,给两人打着扇。就在郑若胡思乱想见,圆脸侍女匆匆而来。见郑若安然跪坐在屋檐下,神色平静,而她身上依然穿着昨日的那件浓郁紫色的裳服。她的脸上一僵,心中腾的升起一股怒气,走过来时,踩在木梯上,哒哒哒的作响。“女郎,何以还不沐浴更衣?”怒气冲冲。郑若淡然的瞥了她一眼,问道,“郡守大人来了?”她点了点头,依旧质问道,“为何还不更衣?”“郡守大人既然已经来了,那就走吧。”说着,郑若便起了身,理了理裳服,越过她径直往下走去。侍女三两步走到她前面,双手张开,拦住她的去路。“女郎,还请沐浴更衣。”郑若停了下来,斜睨着她,问,“你来时步履匆匆,说明郡守着急见我。你觉得我现在沐浴更衣会花去多少时辰?”侍女顿了一下,郡守是出了名的急性子。他说的事情,若是耽搁了一星半点,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她犹豫了。郑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命只有一条,不止你惜命,我等亦然。”说着,推开了她的手,下了木梯。郑玉柳絮紧跟。在下面等候着雀斑脸的侍女,看见郑若一行人的装扮,也愣了片刻。目光越过她看向圆脸侍女,见她无奈的苦笑,紧走几步到郑若身边,低声说道,“还请女郎饶命才是。”“放心。我说过不会连累你们就不会连累。前面带路吧。”事已至此,两位侍女也无法。郑若出了小楼之后,旁边小楼中的女子,都走出来看着她。各个都妒忌的看着她。见她还没更衣,有同情的,也有好笑,更有幸灾乐祸的。郑若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从容的从她们身旁而过。彷佛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连续十几日的太阳,在五月里就释放出它磅礴的热力,走了一小段路,前面领路的侍女,就已经是汗涔涔的了。郑若看见那个内河,虽然依然是有河水缓缓流淌着,却已经很浅了。昨日没有看仔细,今日一看,许多河边的石头上明显有一圈淤泥,已经干涸,显然之前的水应该是没过这些石头的。而今,它们全都露了出来。据她所知,这太阳还要再持续两月有余。恐怕到时候,就是兰江也要干了吧?这里的庄园,没有了兰江的源头,还会这么美吗?走过连接东西两院的石桥,再走了半刻钟,侍女停住了,小声吩咐让她们等着,进去禀报了一声,片刻后又出来,让郑若她们进去。脱了木屐,郑若进了霄霞院的宴客厅中。此时,丝竹声声,歌妓舞伎正在厅中跳着舞着。宴厅两旁,坐着大约有数十位文士,随着乐曲声正摇头晃脑着。郑若心中稍定,这样的场面总比只有郡守一人坐在帷幕后来的安全。抬眼望去,上面主位上,一位三十上下,眉目疏朗的男子横卧在身穿艳黄色裳服的女子膝盖上。与传闻中的六十开外糟老头不符,相反单从样貌上看,这位郡守大人也是个难得的俊男。她现在理解,为什么她方才来的路上,那些女子会对她流露出敌意了。撇去那些谣言不谈,这位郡守大人实在算得上是一位美男子。因着她进来,丝竹声小了些,就是坐在两旁的文士清客们也都对她露出好奇之意。她不慌不忙的走至宴厅中间,跪倒在地,“民女郑氏若娘拜见郡守大人。”她的声音朗朗,丝毫不见羞涩胆怯。郡守大人司马楚的双眼缓缓睁开一条缝,看向下面跪倒在地的女子。深紫的裳服,如云的乌发堆在头上,只用了一支银簪。他目露不喜,淡淡的开口,“为何不换衣?”郑若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就像是黑夜中闪耀的星辰,“民女不敢。”“为何不敢?”司马楚好奇的问道。“回大人,阿若为何会来此?”她这一问,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司马楚身边的艳黄衣女子,笑着道:“郑氏若娘,你当真不知为何会来此吗?”郑若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的美貌丝毫不亚于昨日在左将军府见的那个妇人,暗自猜测她是不是就是司马楚一直宠爱着的小妾,那个在白桦林里被杀掉的胖子的姐姐?“回夫人,若娘实在不知。昨日,阿若随同刘夫人赴宴,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此处。”郑若不卑不亢的回答。“你的言下之意,是孤将你抢来的?”司马楚不仅是郡守还是皇族中人,被封为辽西王。他这么说的时候,已经隐含怒气,丝竹声更低了些,舞伎歌妓们已经悄声退了下去。然而郑若依旧镇定自若的回答,“不然。阿若以为是天上神仙指引阿若来此。”此言一出,在座的文士们面面相觑,继而哈哈大笑,有的甚至笑的捶着桌子。司马楚也笑着道,“燕客,她说她是被神仙派来的,你信吗?”左边的首位站起来一个清瘦的文士,对着司马楚一揖,道:“此女相貌虽不俗,却过于艳丽。哪有仙子的脱尘超凡之意,然以为,”他斜睨了郑若一眼,冷笑了一声,道,“全是一派胡言!”说完,再次对司马楚一揖坐了回去。司马楚笑意吟吟,“郑氏若娘,是不是你不想做我的妾室,才口出狂言?”他的脸已经沉下来,显然根本不信她说的话,“孤还以为被王九郎和谢三郎赞誉过的女子是何等妙人儿,却原来不过是个骗子!你既来到霄霞院为何不更衣,此处那是仙气萦绕,如今被你污浊之气一污,此处也肮脏不已!”他的怒气如剑,一时间郑若的心神也有些慌乱。她的心底生出一股屈辱感,难道就因为自己地位的低下,就要被那些所谓的贵人随意践踏吗?先有谢婉莹,如今再有司马楚。按捺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心绪,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一些。低头思忖了一会,她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大人!自出了四月,这煌煌日头至今快有月余,而今却不知何时才会下一场大雨。大人,难道你不曾发现,园子中内河已经变浅了吗?我曾夜观星象,大雨还要再两月以后才能下。三个月的曝晒,农户们定当绝收。大人,这难道不是神仙指引民女来向大人告知吗,好叫大人早作准备吗?”“既然是仙人指引,为何仙人不干脆下一场大雨呢?”有人嗤之以鼻。“不然。天降大旱,必然有什么功德亏损之事发生。上天的惩罚即便是仙人也是无能为力的。”“此女所言不差啊,确实有近一个月不曾落下一滴雨了。”“好些庄稼都已经晒死了,正值春收之时啊。”文士们突然停止了喝酒,各个皱着眉,开始忧国忧民起来。郑若微微松了一口气。“大胆!你是说孤的功德有亏?”司马楚再一次怒喝。文士们立即闭了嘴。这一次郑若真的被吓到了,说什么也不敢说他功德有亏啊。“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说,上天即将降下大旱,神仙既指引我到此处,便是来示警的。可见神仙还是认同大人的功绩的。”郑若拍了个不大不小的马屁。司马楚忽然哈哈笑起来。郑若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喜怒无常了。“子有,你觉得她说的可真?”被司马楚点名的子有是个四十上下面白无须的文士,他正喝着酒,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立即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来,对着司马楚一揖。然后思索了片刻后,道:“回大人,鄙人这几日也是夜夜去那观星台,心中疑虑深重。此一听来,正如这位小姑子所言,这几月都是晴好的天气,想要降雨恐有些难。而且,这大太阳的日子,恐怕比小姑子说的还要久远些。”还要久远?那就是大旱的日子不止三个月?郑若也有些迷惑,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毕竟隔了十年,隔了一世。她忘了也是情有可原。子有是众多清客中是熟知天文地理的人,他的话一出,厅内立即鸦雀无声,就是司马楚也安静了下来,眉头紧锁着。若真的是大旱,且不说是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没有水,没有粮,民不聊生,饿殍遍野且不说他,发生民乱可就麻烦。尤其辽西民风彪悍,即便司马楚手中有重兵也不敢大意。“你说你懂星象?”司马楚问着郑若。“回大人,民女不敢说懂,只是粗通而已。”“哼!粗通?你说的可准?”郑若抬起头来,黑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大人,不如和阿若打个赌。”“打赌?”“是,”郑若点了点头,“如果阿若赢了,请让阿若归家。家中还有老父要侍奉。倘若阿若输了,阿若便出家为尼,为郡守大人诵经祈福。”“哼!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留在这里做孤的女人?”“是,阿若不愿。阿若有着大智慧,足可以为士,不愿和那些普通女子一样,蹉跎一生!”不管是司马楚还是在座的文士们都没有听到过哪个妇人可以为士的,初始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会,不久之后,一个个的都爆发出大笑。司马楚笑倒在美妾的怀里。郑若的脸有些发红,目光却坚定异常,双手也攥的紧紧的。她的心此时此刻咚咚的跳得厉害,无比紧张。笑完了,司马楚仔仔细细打量了郑若一番。发现这一身深紫的衣裳穿在她身上,衬托出她神秘的气质,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子,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忤逆自己?“好,好。孤就与你赌一把。就以十日为期,若是这十日内下了一星半点的雨,”司马楚脸色阴沉的看着她,“你不仅要出家为尼,而且,孤会为你特地建造一座尼姑庵。不过,孤要你像那些青楼楚馆里的妓子一样接客,每日至少十人。怎么样,你敢赌不敢?”郑若的脸色刷白,原本镇定的神色,出现了慌乱,和惊恐。司马楚看到她脸色剧变,得意儿的一笑。也许会有大旱,可谁又能保证老天会不会下一点儿雨?哪怕只下一滴,他也赢了。郑若神色几多变化,最后坚定的说道,“好,就以十日为期。若是阿若赢了,郡守大人一言九鼎,可要让郑若回家侍奉老父才是。”司马楚但笑不语。从宴客厅中退出来,郑玉和柳絮急忙迎上去。因为离得远,只听见里面一会怒骂,一会大笑的,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都担心不已。见郑若脸色有些发白,却没有不适,两人的心稍稍安了些。三人没有说话,跟着圆脸侍女一起回到了小楼。“这小姑子不愧是王九郎看中的,倒有些胆色。”等郑若走了之后,司马楚依旧横卧在美妾的膝上,美妾摘了一颗果子,含在嘴中,以嘴哺之。咽下果子,他问着下面的清客,“诸位看,她说的可会发生?”这话不好回答。若说是真的,于辽西而言就是一场大灾难,若说是假的,等于认同郑若不想留在此处,或者说留在司马楚身边。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极其伤面子之事,尤其这个男人还是高高在上的王爷郡守。见底下的人都不说话,司马楚哼了一声,“孤看这个小姑子的心还在王九郎身上。王九郎……王九郎……听闻也是个美少年啊……”他的脸上露出了垂涎来。这个年代,好男风在贵族中广为流行。司马楚生活豪奢,声色犬马,在他的另一处别院中就养着一群娈童。“王爷,依在下看来,不论郑府小姑子所言是不是真,都应预备粮食,到时候可开仓赈粮啊。”坐在右下首第二个位子的青年文士站出来说道。“笑话!那些庶民贱民没有粮,与我等何关?”有人出言辩驳。“非也,没有粮食,恐生民变。”“王爷手中有重兵,还怕那些贱民造反?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看他们到时候还敢不敢!”“依属下看,辽西接壤夷族,如若真的发生大旱,还应保证军粮才是重中之重。”……郑若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宴厅内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回到了小院,她将宴厅发生的事儿大致和郑玉柳絮两人说了一遍。“阿姐,你是说只要这十天不下雨,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吗?”郑若点了点头。郑玉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阿姐,你真的有把握这十天不会下雨吗?”前世辽西的确有一场大旱,阿爹也在这场大旱中死去,就是坞堡中也有一大批人饿死,渴死。但是,她没有把握未来十天不会下雨。她摇了摇头,“我亦不知,听天由命而已。”郑玉眼中蓄满了泪水,趴在郑若的膝盖上呜呜的哭起来。“阿姐,十日内如果下了一点儿雨,郡守真的会让我们出家,并且要我们一日接……哇……”她实在无法说出那两个污秽的字来,对于未来十天,她心中充满了迷茫和不安。“莫怕,不是还有阿姐在吗?”郑玉哭的更响了。柳絮抱住她们两个人,“女郎,你们不要怕,还有柳絮呢。这个赌如果真的输了,大不了,柳絮替你们接客。”郑若鼻子一酸,委屈,屈辱,对未来的不确定性终于逼得她流出了眼泪。“莫怕,莫怕。这个赌我们是不会输得。”她喃喃的安慰。命运再一次在她面前展现出强大而不可抗拒,她救回了大兄的命,自己却被陷害进了郡守府。可如果再来一次,她依然愿意用自己来换回大兄的性命。因此,她心中虽有惶惑,却不后悔。暗自思忖,不知道阿爹是不是带着石越已经在昨晚回了家。她和大兄都不在家,阿爹会不会惊讶?如果知道了自己在郡守府成了侍妾,他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了。他会不会去找家主理论,继而出现和上一世一样的情景,然后死去?三人抱头痛哭。声音呜呜的传出很远,别的小楼中的女子们,有同情,有冷笑,更多是庆幸。她们哭的如此凄惨,说明郡守并未宠幸于她。接下来的几天,郑若再没有哭过。司马楚有时也会召见她,倒也没多少为难她,有时说听闻她的琴技冠绝天下,所以要欣赏一番,有时又说她的游仙诗乃天下一绝,要她做一首诗。每次见他的时候,他都在宴客,彷佛让她来只是助兴。也是,她只是他的一个侍妾,可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这几天,天气越来越热,太阳依旧高高挂在当空,每次经过那座连接东,西两院的石桥,郑若都觉得河水浅了一分。到了第五天的时候,郡守再一次召见她,这次却不是在宴厅中,侍女将她带到了依山而建的一处石亭。在树荫的掩映下,这里是园中少有的几个阴凉之处。司马楚一手负在身后,背对着她,像是在看那连绵起伏的山影。听见脚步声也不曾回过头来,石桌上摆放了一架琴,旁边燃着一炷香。郑若看了他一眼,以往见他的时候,他大都是躺在美妾的膝上,如今一看,他的身影高大,配上他俊美的面容,越发明白后院中那些女子对她的敌意了。她依稀记得,后来胡人破城的时候,他带着奴仆客卿们率先逃了。思忖间,她已经用手巾净了手,坐在琴案前,手指一拨。琴便发出了一串如潺潺流水一般的琴音,在这酷热的天气来,带来了一丝清凉。郑若一直弹奏了两个时辰,司马楚都不曾转过身来。“你弹错了一个音。”暮然间,他转过身来说了一句。郑若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这时候,有个侍女端着茶走上来。不知道是不是此时司马楚的表情太过骇人,那个侍女的手抖了一下,托盘中的茶碗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司马楚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淡淡的也是极其冷漠的说道,“拖下去,斩了。”侍女吓的个半死,立即跪下来,手中的托盘更是脱手而出,茶碗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郡守大人饶命,郡守大人饶命啊——”她凄惨的呼喊着。司马楚的双眉锁得更紧,十分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抽出了侍卫身上佩着的刀,毫不眨眼的刺进了她的胸口。一道血线喷薄而出,溅了郑若满脸。她惊恐的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惶恐的看着犹如杀神附身的司马楚。司马楚毫不在意的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扔,走出了石亭,越过她时,低沉的说了一句,“下次莫要弹错了!”“喏。”郑若立即低头应道。她再次领略到司马楚的喜怒无常,草菅人命。在他眼中,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都是蝼蚁。她现在想起那日打赌的情景,觉得自己真是胆大。也许那日他心情好,没有杀了她。若是和今日一样,心情不好,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借口,他就可以将自己杀死。这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开郡守府的决心。重生一次,不是为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如果,十日之期内下了雨,她该怎么办?不行,她必须得想个两全的法子,让自己脱离这个苦海!------题外话------看了小五的留言,叶子深刻检讨了一下,觉得叶子着相了。诚如小五所说,叶子写一篇自己喜欢的文,然后有亲们喜欢,其实就足够了。订阅的多寡,很多时候不用计较。嘻嘻——还有为叶子解惑的亲,叶子看了之后,觉得十分有理。叶子会再深思——还是那句老话,感谢亲们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