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为茶药而生,为茶药而活,最后也因为茶药而负有盛名。尤其是在南方大多数人眼里,唐家甚至可以和茶药等同。所以,大家往往忽略了,隐藏在沏茶师这个盛名下的武师。忽略了一个茶药世家若是想培养武师,即使用茶药堆砌起来,也能堆砌出来骇人听闻的实力。天阶,在各家家族,几乎已经是问鼎族长的实力,在人群中获得一群人的尊敬和惧意。可在唐家,他不过是唐耀身边一个管家。即使这个管家深受家主器重,深受小辈尊重,在唐家是不可或缺的角色,但是他还是一个管家。天地玄黄,天阶再上去就是传说中的圣阶,传说之所以是传说,是千百年来的记事为止只有一个人到过。而那人,听说还因为根基不稳,最后走火入魔被几大家的族长围攻,以三死三重伤的代价,才另对方伏诛。一时间,人们对圣阶的渴望被彻底的冰封,天阶被默认为实力的最顶峰。而现在,唐安是天阶。也就是说,南唐或许和东宋一样,隐藏在暗地的武学实力,不输于任何一个武学世家派别。这如何不让人觉得惊讶,甚至是恐惧。唐瑾圆来这个世界,满打满算不到一年,成天接触的只和沏茶师有关,这个中的隐秘共识甚至是世界常识,她其实并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她只是看见在场的人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惊惧的脸色像是泼了油彩,一时间五颜六色起来。“无论怎么突破也是我们唐家的事情,他们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是?”唐瑾圆接线宋毅。唐瑾圆像是听懂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明白,这个时间8被1她也不纠结,轻声的问了句:“安叔?”所有的威压在一瞬间收了回来,安叔绷紧的面部肌肉慢慢的收缓,又半低着头,垂下手,声音中的恭敬丝毫不显:“六小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时间所有人都晃回神,说笑的继续说笑,寒暄的继续寒暄,不过其中真假到底各占几分,就不是唐瑾圆会考虑的事情了。下榻的酒店是君家准备好的,行李先一步派人送回酒店,人留下来接受所谓的洗尘接风。吃饭并没有特别的,寒暄,拉关系,重复着赞美和被赞美。在场老一辈的人不少,又有安叔压着,所有唐家的人都敛着性子,一顿饭吃的中规中矩。吃顿饭和受刑一样。吃完饭,唐瑾圆发现包括君杨在内的大部分人,都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唐瑾圆看着一大桌一大桌几乎没动的食物,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不甘心的端了一杯柠檬水小口的啜着。真是浪费食物。吃完饭,一行人被送进酒店休息,还没走进去,就有人问唐瑾圆下午的安排。年轻人都爱玩,尤其是唐家这种半隐居的世家,若是没有挂牌接单,能到其他地方看看,都是一件比较奢侈的事情。这话与其在问她,不如说对在问她身边的安叔。见安叔潋眸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唐瑾圆也没想约束其他人,摆了摆手:“明天和世家接洽,大家玩的悠着点,晚上到点回来,我会清点人数,出去玩几个人一块去,别落单了,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想了想确定没有什么再嘱咐了,唐瑾圆也不打扰其他人的性质,笑着离开了。步步随行的安叔突然开口:“小姐不出去走走?”唐瑾圆不在意的摇摇头:“我都多大了,玩性早就收了。”明明这一队人她年龄最小,说出这样故作老成的话,的确惹人发笑。安叔失笑:“七少爷说不定也出去。”唐瑾圆顿了顿脚步:“哎?他没有和我说过。”“传言,七少爷的小恋人在玉城。”唐瑾圆的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唐方今年才17岁,这样假公济私跑来约会早恋真的好么?“有些接受不了。”“有一种自己儿子养大了突然要出嫁了,要离开家一去不回的淡淡忧伤和失落。”“?”鬼兄,你知道委婉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么?果然,没过一会儿,唐方收拾完东西来到她的房间,递给唐瑾圆一个包:“包中有些各个家族的资料,我要出去一趟,汤圆你不懂的可以问问安叔。”安叔的住处在她隔壁。唐瑾圆没有回答,一脸复杂的看向唐方,脸上的表情太过诡异,被唐方一眼就看了出来:“汤圆?”她憋了半天才憋了一句:“好好陪对方玩,缺钱的可以和我说。”某鬼似笑非笑唐方虽然不知道唐瑾圆为什么会蹦出这么一句,但也知道唐瑾圆的关心,挑起眼睛笑,给面子的点点头:“好。”唐瑾圆看着笑容温和的少年,心里的感情更加复杂了。下午果然有人找上门来,一件两件事情慢慢的堆积起来,大部分事情,唐瑾圆要花上一两个小时的,安叔动动手分分钟就解决了。唐瑾圆一个坐在酒店空旷安静的咖啡厅里,也觉得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她卸下脸上的眼罩,戴了墨镜,穿上普通的休闲装,谢绝了安叔的陪同,踩着运动鞋就晃荡着一个人出去了。随意的上了一辆公交车,看见感兴趣的再随意的下车。这个世界很奇妙的将现代和玄幻融合在了一起,其中所体现出来的就是建筑,街道上的建筑崇尚代表茶药的绿色和代表武力的红色,两种最鲜明的颜色冲撞甚至组合在了一起。透漏着一股浓浓的异国风味。就连普通的居民楼,棱角和细节也会不自觉的带着肃杀和庄重的味道。唐瑾圆背着背包在街上漫不经心的走着,遇到不熟悉的事务,接线作为百科全书的鬼兄,遇到好吃的,也会驻足买些小吃。走走停停,吃吃玩玩,居然一晃就是下午六点钟。夜色慢慢的在天幕中聚拢,日光在火烧云的退却中慢慢被月色取代,唐瑾圆停下脚步,慢慢坐到花坛边缘。视线对面,有摊贩慢慢的支起摊位,一点点明亮起的灯光慢慢的驱逐了夜色。然后一阵阵食物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宋毅。”“如果我这一辈子沏不出圣茶,你怎么办?”宋毅想了想就明白了那么盛大的场合,茶药和武师新一代精锐尽出,现在有安叔压着,并不会出现太大问题。但是一到那种场合,很多突发的事件往往超出任何人预料,唐瑾圆再老成,骨子里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她现在坐在冰冷的水泥边上,抱着双腿,无所谓的表情中带着一丝丝的茫然。唐瑾圆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宋毅破天荒的看到唐瑾圆这种模样,他总以为,曾经能一个人之力把他逼近死角不能挣扎的人,应该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我就这样和你一块,同生同死。或许,在你漫漫的人生路途中的某一天,消散的悄无声息。“也是,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差了。”唐瑾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她站起来发现腿麻了。单脚跳了跳,然后像是坡脚的兔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努力支撑自己不再摔下去。一辆汽车从对面行驶过来,减速下突然的刹车,堪堪在她生边停了下来。车窗被摇下来,男人面孔温润,似是带着一些惊喜:“六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受伤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饿车门下来,往前走就想搀扶起唐瑾圆。唐瑾圆揉着小腿的手放下,直起身体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微笑:“坐的时间多了一会儿,腿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窘迫,脚尖在地上打了一个转,确定酥麻在慢慢退去,再次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噗嗤——”君阅站着那笑出声,他笑的很舒服,并没有带给旁人压力和难堪,反而带着善意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上次的事情一直没有时间赔罪,今天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荣幸,送六小姐回去?”有一种人即使仅仅见到,就会让人想到玉树兰芝这样的形容词,比如唐方,比如君阅。唐瑾圆被对方的笑晃了一下,才刚刚记起秀色可餐这个词,脑海中一道嗤笑声就想起来。唐瑾圆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看了看夜色,笑的愈发灿烂:“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