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理后宫之事,从年前拖到了年后,景弈成仿佛已经忘了此事,再没跟叶菀说起过,叶菀也不好再提,因为说多了便显得刻意了,可就在她以为此事没有希望的时候,景弈成却突然下旨,让杜思凝和李佳苒一起帮张泽馨协理后宫,并且一切事宜还要先来请示过叶菀才可做决定。此举无论在后宫还是前朝都引起一片哗然,所有人都以为是叶菀放不下手中的权利,硬要插手后宫之事,景弈成虽然解释说,是因为几个妃妾都太过年轻,缺少管理后宫的经验,可却难以让众人信服。叶菀听到这一消息时,惊讶之余不禁有些烦闷,她原本只想隐在众人身后,默默的看着朝中局势,可景弈成却再一次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皇上对小姐可真有孝心,不过说真的,皇后和贵妃、贤妃她们根本说不听尚局的人,奴婢听说,皇后上次想让尚局打造一个赤金镶玉的步摇,尚局好一顿推脱呢!”语彤不明就里,还以为景弈成是因为信任,才将后宫托付给叶菀主持。钟念急忙向她使了个眼色,语彤这才住了嘴,推说要准备午膳便退了下去。钟念看向叶菀阴沉的面色,笑着说,“娘娘也不要光把这事往坏里想,能在后宫中掌权,咱们行事不是也方便些吗?”叶菀叹了一声,垂下头道,“皇上的心思太过深沉,如今前朝还不稳,皇上就能腾出手来算计咱们,只怕往后咱们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娘娘想插手后宫,还不是为了要帮皇上稳定朝局,皇上不感恩您也就算了,居然还对您生有戒心,奴婢想想都替您屈得慌。”叶菀笑了笑,看向钟念道,“身为帝王哪有不多疑的,别说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是,皇帝一样会忌惮外戚掌权,如今他能敬我为太后,已经算是咱们的福气了。”钟念无奈的说道,“只要娘娘能想得开就好,宫里的事不能以寻常思维来论断,皇上既然算计咱们,那娘娘以后也要留个心眼。”叶菀笑着点了点头,忽听殿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看向窗外,只见是照顾景奕轩的嬷嬷小跑而来。叶菀不由得蹙了下眉,吩咐说,“去问问是出了什么事?”钟念应声出去,须臾便神色紧张的回来,“娘娘,是有人向二皇子的饮食中投毒。”叶菀双拳骤然紧握,急切的问道,“景奕轩有没有怎么样?可食用了有毒的食物?”“娘娘不必担心,奴婢按您的吩咐,二皇子的饮食一直有宫人先行试吃,现下只是试吃的宫人中了毒,人可能已经不行了,不过二皇子却是无碍的。”“要尽力救治试毒的宫人,若救不会,就好好安顿她的家人。”叶菀慢慢坐回到榻上,虽然舒下一口气,可心中却疑虑顿生,她对景奕轩身边的防卫十分周密,按理说不该被人轻易在饮食中下毒,有胆对景奕轩下毒,且能让她事先无法察觉的,在宫中唯有一人。叶菀将手中的南红玛瑙手钏握的咯咯作响,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景弈成的戒心,景奕轩已经被废为庶人,可在景弈成眼中,只要他还活着就是个威胁。叶菀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吩咐钟念道,“你亲自过去庆祥殿一趟,告诉御前的人,就说我这里新进了个厨子,手艺不错,让皇上也过来尝尝。”冬日的夜黑的格外早,还不到酉时天就已经黑透了,紫竹轩寝殿中,叶菀坐在软榻上闭门养神,许久一动未动,似是睡着了,可殿外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脚步声,她立刻睁开眼睛,整理了衣衫。待门口的宫人打帘,景弈成与张泽馨并肩而入,两人双手交握显得十分亲密,大概是雪后路滑,景弈成怕张泽馨摔着。两人一同向叶菀见了礼,张泽馨有些羞涩的说道,“母后不会怪儿臣也过来打扰吧?下午在庆祥殿伺候笔墨时,听宫人说母后这里新来了厨子,儿臣嘴馋也想来尝尝。”“怎么会打扰呢?”叶菀笑着让两人坐下,“哀家这里常日冷清,人多正好热闹,本是想着把你们都叫来,可雪天路滑怕你们不方便,所以才没让宫人叫上你们一起。”钟念向外面招了招手,宫人们立刻端着各色菜式进殿,足有十几样,慢慢的摆了一桌子。景弈成笑问道,“母后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您一向崇尚节俭,怎的今日却如此奢华。”“哀家节俭自己就好,皇上贵为天子是万不能苛待了的,这些菜式都是那厨子的拿手菜,哀家挑来选去也取舍不决,索性就都让他做来尝尝。”钟念也在一旁附和说,“皇上是不知道,太后光是选这些菜式,就足足选了一下午呢!选了笋丝又担心皇上更爱吃莲藕,可是好一番纠结。”“儿子让母后费心了。”景弈成想要起身谢恩,叶菀紧忙拦住他道,“这又没外人,何必讲这些规矩,快坐下来用膳吧!”张泽馨亲自为景弈成布菜,钟念则在叶菀示意下,为景弈成盛了一碗粟米香菇汤,景弈成看到这碗汤时突然蹙了下眉,不过一瞬后便面色如常的喝了起来,但只这一瞬,叶菀心中就已有了定论。在景奕轩的饮食中,正是一碗粟米汤有毒,叶菀询问了负责景奕轩饮食的宫人,那宫人竟不知这碗汤从何而来,因为烧厨房中根本没有备下粟米这种食材。许是猜到叶菀请他这顿饭只是为了试探,景弈成没用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张泽馨发觉气氛不对,也放下碗筷,问道,“皇上来之前不是还说饿吗?为何不多用一些。”景弈成神色勉强的笑了笑,“突然觉得胃中有些不适,皇后不必在意朕。”叶菀也不似方才一般热络,淡淡的说,“皇上身子不适,一定要让太医诊治,若是长久忍着病痛,怕是小病也会变成大病。”景弈成沉下眼帘,“儿子谨遵母后教诲,母后若没其他的事,儿子先向回去了,庆祥殿还有许多事等着儿子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