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瑄……”一朵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羽瑄重逢的场面,万万没想到俩人会是兵刃相见的情况。对于羽瑄问的那句“你是谁”一朵并不惊讶反倒有些庆幸,早就听说神仙下凡历劫待劫数一过重返归位会忘记一切前尘往事,以免旧事纷扰毁了一世清修。他能忘记她感觉好轻松,像他们这种非凡人的种类活的太久记忆太多,时常忘记一些才不那么痛苦。还曾想过如何面对羽瑄,这个男子她曾经是用真心想要和他在一起。怎奈物是人非,在世事变迁中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诸多的无奈和不舍让她已改变了初衷。都说人心善变,没有心亦很善变。对于羽瑄,终究愧对。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对下面浩荡的狐族兵将喝令道。“狐族众兵退下!今日本皇迎战!”一朵的一声令下,狐族众位兵将当即退下,步伐严整战列整齐,死死捍卫住后方的狐王宫。极琰一袭白衣染血,站在众人之首,呼啸的秋风卷落黄叶从他飞扬的衣袂拂过。他望着一朵,给她一种同生共死的决绝。“玉磬公主!今日你兵胆敢进犯狐族一寸土地,我便杀你之众百千,直至你方退兵为止。”一朵威严的声音在风中飞扬,气势肃冷萧杀。“杀!”苏妃一声令下。数以万计的妖兵前仆后继密密麻麻如蚂蚁蜂拥而来攻向一朵。一朵挥起雪白的广袖,无数道锋利的毒针刺中一众来犯士兵的咽喉,一批批倒下再一批批踩着前面的尸体进攻。一朵脚尖踏在点赤的背上,收拢无数的魂魄吞入腹中,力量源源不断供给,杀伐之力久战不竭。“狐皇!”羽瑄终不忍看一朵大开杀戒,低呼一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嗜杀的女子,不留丁点余地将死者的魂魄亦吞噬殆尽。众多妖兵妖将已渐渐士气锐减,攻击也变得涣散,即便他们不怕死终会恐惧魂消魄散连个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狐皇王上执意杀戮是想与龙王宫为敌!”羽瑄大喝一声,迎着无数的毒针靠近一朵。玄衫纷扬,明黄的龙纹在蓝天白云下恍如真龙飞天。一朵并不与他正面交锋,避开他袭来的攻击再次飞出无数的毒针,在追命的牵引下杀出一条血路只逼苏妃。“狐皇王上胆敢伤害家妹分毫,我龙族与你势不两立!”羽瑄大吼一声回身来袭一朵,他没想到一朵没有躲,金色的长剑刺入一朵的后背。就在他心口传来一种撕裂剧痛之时,一朵恍若毫不知痛,已拔出后背的长剑,手中毒针已射向苏妃的咽喉。极琰已化出必杀技,身体为剑流光如电,趁羽瑄不知为何怔愣的空档从羽瑄后背袭来致命的一击。电光火石之间,一朵旋身而起,一掌将愣神的羽瑄击飞出去,险险避开极琰的攻击。“朵儿你!”极琰不可思议地瞪着一朵,转而明白了,羽瑄曾是人皇时曾和一朵有过一段他不堪清楚的过去。见苏妃已幻出紫琼剑从后方攻向一朵,极琰一把推开一朵迎了上去。“极琰——”一朵惊得瞳孔猛地张大,唤回追命如一丝飞在天际的血丝盘旋着妖冶的弧线袭向苏妃,趁苏妃自保的契机一掌击中苏妃的心口。一朵口中呕出一口黑血又赶紧吞咽下去,唇角还是溢出一丝血痕。极琰搂住她的纤腰,飞身离去回返狐族阵营。“苏妃娘娘!你已身负重伤显然不是我狐王宫的敌手,还是撤兵商谈一下如何平息战乱吧。”极琰扬声道。心疼地搂着一朵,用灵力去疗她背上的伤。“极琰!狐族岂能再受玄水明宫钳制!想要拥有长久立足之道,只有以暴制暴彻底将其降服。”一朵忍住四肢百骸的剧痛,装作毫无异样敛声道。“朵儿,你不要再骗我了,你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极琰心疼地声音隐约轻颤,黑眸倒影着一朵苍白的容颜,她笑得那么突兀。“我哪里有事!只要有魂魄,我的力量便可源源不断用之不竭。我想好了,在我……在我还有力气之时,一定要为你们做好万全打算。”她一定要在有生之时将一切处理好。前世没能保护住狐族,今生断然不会重蹈覆辙。还有她的小无忧,身为狐皇的女儿留在狐族会得到最好的拥戴。冥界终究不是一个女孩子长久寄居的好地方。“还有我在!”极琰搂住一朵荏弱的身体,低声在她耳边说,“我是男人,狐族之王。不需要族里的女人抛头露面!即便你是狐皇只需在宫里养尊处优,无需你劳心劳力。”一朵弯起唇角,靠在他的肩头。忽然觉得极琰变得好高大,又好像回到了年少时光总是躲在他的身后等待他将一切困难都处理好。那时候一直以为,有他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所有的烦恼都可以轻易解除,只要躲在他身后就有一片无忧无虑的清朗天空。他也的确能干,唯独没解决的问题就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娶她,而他的父母和族中长老也不愿他娶她。“好吧,交给你。”一朵忽然推开他的怀抱,匆匆坐在点赤背上回宫。就在她一转身的一瞬,口中汩汩涌出一大片黑血。魔毒。三界无解。即便一朵曾经熟读医书,依然不知如何解除以怨煞之气为蛊的魔毒。还能坚持多久?她不清楚。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吧。在最后的日子里,似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却又不知具体该做些什么。在子夜时分,苏妃果然退兵了,却不是苏妃主动退兵而是羽瑄强制要求苏妃退兵。和解的契约是羽瑄和极琰商谈的,具体内容极琰没有泄露,只说是男人之间的协议。出于对他所说的“男人之间”的尊重,一朵再没细问。拉着小无忧的手,问她。“无忧,你现在最想做什么?”“我想娘亲的伤快点好。”“娘亲很好,哪里有伤。”一朵嫣然一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健康,可她苍白的脸色恍如二月枝头的梨花,随时都会被细雨击碎。“娘亲……”小无忧咬住嘴唇,大眼睛里噙满泪水。“好,娘亲现在睡觉,养好精神明早起来告诉娘亲你最想要什么。”催促小无忧回房。一朵又简单给背上的伤口涂了药,躺在**毫无睡意,忽然爬起来拿了针线亲手为小无忧缝制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香囊。银色的香囊上绣着大团锦簇的红色桃花,栩栩如生恍如能嗅到馥郁的花香。绣好香囊将羽瑄曾经送给她的翠绿色龙玉和苏妃紫色的龙玉装入香囊之内,又在妆台前细细描画妆容,用胭脂精心扑在双颊看上去面色红润有了些许生气。小无忧一早便推门进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粥,“娘,无忧亲自给娘熬了粥趁热吃。”“乖孩子。”一朵正要去端那碗热粥,小无忧已端起来用瓷勺轻轻翻搅,“有点烫,无忧给娘吹吹。娘的脸色不好,红枣可以补气养血,无忧起大早特意给娘亲熬的,娘亲可要统统都吃光哦。”一朵感动得鼻头一酸,空荡的心口传来一股暖流,柔柔地遍走全身本该感到幸福反倒更想搂着无忧落泪。她扬起灿若春花的笑容,“娘亲正好饿了,一定统统都吃光。”无忧的手艺完美继承了宜旸的手艺,米粥浓稠发黑还有一股子焦糊味且发苦,应是糊了底,可吃在嘴里就是觉得比什么珍馐美味都要好吃。一朵统统都吃光,一颗米粒都没剩,小无忧满意地笑了。“娘亲今日脸色好了许多,是不是身体见好了?”小无忧细细打量一朵,没看出什么病容,一把搂住一朵的脖子,“娘亲,千万不要再生病了,无忧好担心,爹爹一定也好担心。”一朵身子一颤,将香囊放在无忧手上。“无忧,这个香囊是娘亲亲手缝制的,贴身带着。”“娘,好漂亮。谢谢娘。”无忧欢喜地抚摸香囊上大团殷红的桃花,“这是爹爹当年为娘亲亲自栽种的桃花吗?”一朵用还健全的右手轻轻抚摸无忧细白的脸蛋,“香囊里有两块龙玉。若是龙王宫找你麻烦拿出来他们便不敢动你,若是苏妃和龙族太子羽瑄找你麻烦你就……将龙玉捏碎。”“娘,这么宝贝的东西你应该放在身边防身,我有幽灵宝剑,我谁也不怕。”小无忧将香囊塞在一朵手中。“听话!幽灵宝剑只对冥界鬼魂有神力。娘亲是狐皇用不到龙玉,只要你平安娘亲别无他求。”小无忧一对大眼睛狐疑地盯着一朵,“娘,你到底怎么了?好像有点怪怪的。”一朵灿烂一笑,“娘亲很好,只是担心小无忧过的不快乐。”小无忧眼中闪现一抹晶莹,声音有些哽咽,“娘亲是不是因为小哥……”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朵打断,“无忧,你有什么心愿吗?”小无忧一愣,斟酌一下,道,“我想见爹爹。”“好,娘亲去帮你找爹爹。”说着,一朵就要走,小无忧赶紧追上来,“娘,无忧跟娘一起去可好?”“听话,现在外面不安全,你就呆在狐王宫哪里都不许去。娘去去就回。”“那好吧,娘亲要照顾好自己,早些带爹爹回来哦。”无忧低下头,抓紧手里的香囊。她总觉得怪怪的,可娘亲脸色红润又看不出哪里奇怪。小哥哥死后,娘亲居然只字未提,难道娘亲真的一点不悲伤?一朵只交代晴萝转告极琰照顾好小无忧便匆匆离开狐王宫直奔妖界和冥界相连的裂缝,她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遇见羽瑄,他就站在狐王宫通往玄水明宫的路上,好像要来狐王宫,也好像只是遥遥望着狐王宫的方向。一朵装作未见与羽瑄擦身而过,没飞出多远就被羽瑄唤住。“狐皇王上,我们之前可曾认识?”一朵顿住脚步,在一片落叶飘飘中缓缓落在地上。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羽瑄,他玄色衣衫上的明黄龙纹在阳光下射出道道金光,有些刺眼。一朵回过头,看向这条路遥远的尽头,一路黄叶纷飞,虬枝横生,尽是苍凉秋色。“不曾认识。”“既然不曾认识,狐皇王上何苦舍命相救?”羽瑄回身望着落叶之中那一抹素白的纤弱身影,不知为何心口总是隐隐作痛。“我只是不想狐族树敌太多。与苏妃的恩怨已无法化解,断不想再与天界龙族正面为敌。”一朵听到身后羽瑄踩在一沓沓落叶靠近的脚步,声音又冷了几分,“我还有事,先告辞了。”飞身而起,瞬间消失在羽瑄眼前。他伸出手的,只在一朵方才所处之处指尖触碰到一片飘飞的黄叶,落在他的掌心,叶脉清晰错综交横,风一吹便已脱离他的掌心飞向远处。心口一阵钝痛,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离他而去。入了冥界还没到冥界大门大开的时刻,一朵便守在冥界大门坐等。也不知宜旸如何知晓她来了,一身冕袍头戴金冠匆匆落在她身前。“听说你受伤了!”一见面他便匆匆问了这么一句话。一朵没出声,看了一眼跟在宜旸身后的崔珏。崔珏略带愧欠地低首,沉声道,“生死薄上他命不该绝,身为执掌生死簿的判官……怎好随意篡改他人寿命。”他终究还是更注重他的任之所职。“所以你看到他被颜女救走没有阻止,所以你骗我他死了!”一朵眼中仇怒之火翻滚燃烧。“三天三夜忘川河水足以将魔魂消融。我没想到魔魂又死灰复燃!”崔珏低声辩白。“若忘川河水真有消融吞噬魔魂的神力,为何当年天界众位神仙将魔魂囚禁十八层地狱而不是丢入忘川河中彻底绝毁。”一朵的质问让崔珏一瞬无声,望着一朵的目光有几分心疼几分悲凉,显然其中玄妙他都知晓,却是难以启齿告诉一朵。“你可知魔魂从何而来啊。”崔珏低声喃语一句,幽幽的叹息消弭在冥界的鬼声呜咽之中。“我怎么会知道魔魂从何而来。”她确实一点都不记得。“那时候你还太小。”崔珏低语一句便不说话了,一朵等了半天他也没有下文,显然不打算说下去。宜旸瞥了一眼崔珏,突兀出声岔开话题,“咳,小无忧可好?”“很好。”“混血兔,你要去人界?”“是。”“做什么?”“宜旸,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一朵抬眸极认真地望着宜旸。“别说一件,一百件都答应。”宜旸一手搭在一朵的肩膀,还像以前那样不着调的样子。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朵推开他的手,十万分认真地望着宜旸,“将来若小无忧有什么事,你一定要保护她。”“这还用你交代吗?我可是拿她当亲闺女……”说完,宜旸赶紧四下看看,“小无忧真的没跟你一起来?”一朵哧一声笑了,“看你吓的。”宜旸哀叫一声,“她可真是我的克星。”“你这样厌她,还会照顾好她吗?”说到底那都是她的女儿,一朵可不愿见自己女儿被人讨厌。“还别说,见不到她,还真有点……那种感觉,好像空空的,一天天好没意思。”一朵松口气,“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话说混血兔,你到底怎么了?”宜旸狐疑盯着一朵。“我挺好的,去人界办点事就回妖界找小无忧了。她还等着我回去。话说冥王至尊,给我开个后门呗,放我出去。”宜旸沉吟一下,“好吧,就给你开个小后门。”说着,还未现身的冥界大门在宜旸画符的开启下缓缓现身,随即吱嘎一声打开,缓缓裂出一道明亮的裂缝,一朵赶紧闪身出去,来不及听到崔珏着急的一声呼唤。“白儿……”妖界才几日的功夫,人界已是寒冬腊月。清朗的天空寒风凛冽,卷着碎雪贴地而起。一朵冷的打个哆嗦,捏个诀直接去了唐昕在人界的勋王府。勋王府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家仆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到处结彩挂喜好像婚堂,一朵挤在宾客中正纳闷是谁成亲,正门处唐昕一袭大红喜袍牵着红绸和一个盖着大红龙凤呈祥盖头的女子在一片祝福声中走入正堂。“一拜天地——”礼官一声高唱。唐昕和那盖着盖头的女子便跪在软垫上磕头叩拜。“二拜高堂——”老王爷和老王妃已满头白发身体还很健朗,欢喜地拿出红包让下人给了新娘。那新娘子有一双纤细白皙的手,非常好看一举一动如挽花一般。“夫妻对拜——”一朵终于反映过来,从人群中飞身而出,一袭白衣忽然出现在俩人之间,突兀如两团红花中的一片白色花瓣格外扎眼。“你居然娶别人!”ps:恭喜粉丝榜8个执事,送红票升级快,本月红票榜第一,大爆炸更新,亲们给给力,越越会满血复活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