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巩子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跟着面前人,宫里的事阴损的很,即便一件小事也会轻易的让人丢掉小命,不言不语,才是活着的上上策。“奏折何时送来的?”颜真却开了口。小巩子慌忙道:“今儿午时一刻,信封里除却奏折还有一封信,只是那信却是寄给左相大人的。”颜真身子一顿,挑眉道:“左相的?”小巩子敲了敲颜真的脸色,方小心翼翼道:“是,奴才以为是随奏折一并寄来的,不料那信封里还有个信封,却写着左相大人亲启。”“信呢?”颜真平复的心思又有些凌乱了。“奴才正打算明儿一早寻人给左相送去,信还在奴才这里。”小巩子低声道。“拿来。”颜真薄唇微微抿起一条冷的弧度。小巩子不敢违逆,慌忙自怀里掏出那封信,颜真随手撕开,将信取出,那信竟然是安馨写给景岚的!字数寥寥,也未说什么事,只说了件日常小事,然每一个字却如条条绳索,凌乱如麻的堆积在颜真胸口。“嗤……”颜真嗤笑一声,揉了揉额角道:“真让人操心。”小巩子不明所以,垂首立在颜真身后。“日后但凡安家来的信一律拦下来,一封不许递给左相府,违者,斩。”良久,颜真凉凉道。小巩子身子一颤,慌忙道:“奴才尊令。”xxx xxx安馨此时的心情很有些忐忑,她凑着寄奏折的当口,特特夹了一封写给景岚的信。提笔前尚且有话要说,提笔后却一个字都写不出,只想说说小事,但又觉着自己此举,委实有些幼稚。信怕是寄不到的,但若是寄到了,景岚是否给她回信?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并非在小事上黏住不放的人,这种事思考片刻便放下了,回与不回似乎都不那么重要,她更担心的是,皇上会因爹违抗圣旨而勃然大怒,但皇帝想必是个极年轻的小皇帝,且事事听从右相的……莫名的,安馨便有些放心,纵然皇上的圣旨还会来,但绝不会是砍头的奏折。她违逆圣旨,心里自然有所思量,若能推辞了,便没什么不好,若不能推辞,也能试探一番圣意,若这折子根本是颜真个人意愿,那么……“小姐,小姐!”露珠急匆匆跑了进来,安馨一怔,坐起身。“怎么了?”“有鬼,有鬼!”露珠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显然吓坏了。安馨宁愿相信男人那张嘴,也不会相信世上有鬼,慢腾腾起身道:“在哪儿?”露珠瑟缩着抱着安馨的胳膊不断颤抖道:“在林子里,奴婢快要怕死了!”安馨瞥了她一眼道:“你去林子里做什么?”露珠脸色苍白道:“奴婢原是去林子里采些野菜,偏偏今儿林子中上了雾气,奴婢走的远了些,突然便看到一道白影从空中飘过!小姐,那是个女鬼,一身白裙,头发披散,好不吓人!”安馨听罢,便向外走去。露珠慌忙拉住安馨惊吓道:“小姐,你要去哪里?”安馨道:“捉鬼啊!”露珠吓惨了:“小姐,您不要吓奴婢,鬼,鬼怎么能捉呢?鬼会吃人的!”“那就要看她敢不敢吃我了!”世上本无鬼,最怕的是人心有鬼。一迈出门,便有人迎面走了过来,安馨以为,这个人这几日似乎总在自己眼前晃悠!“馨儿妹妹!”称呼又黏又腻,让安馨没来由的生出几分不爽。“馨儿妹妹可是要出去?”王义和似精心装扮过了,一头发丝梳的一丝不苟,衣衫也是簇新的面料,剪裁合衬,那张脸算得英俊,但见惯了颜真那张脸,又惊艳一瞥了南疆教主玉弦,安馨委实难对普通姿色生出别的想法来。“不要挡道。”安馨淡淡道。家里小门小户,他一个木桩子似的杵在门中间,想要出去,还真是要考验她的身材!王义和脸色僵了僵,继续微笑道:“外面不安全,方才我听说林子里闹鬼,一到深夜还有凄厉的哭声,馨儿妹妹这几日还是要少出去才是。”安馨淡淡道:“不要挡道。”王义和接下来的话卡在后来呢里,他盯着安馨的眼神复杂到难言。露珠瑟缩着跟了过来小声道:“小姐,义和公子说的没错,小姐还是不要去了,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安馨顿了顿道:“爹呢?”露珠眨了眨眼睛道:“老爷说自被贬便不曾去看过十三叔,今儿特特与夫人一起去探望了。”安馨望向王义和道:“去十三叔那你知道怎么走吗?”王义和一怔一喜,慌忙侧身指道:“直着走,向左拐,再向右拐,接着再走几步便到了。”安馨自他侧身让出的空径直走了出去,心想果真古人不能直言直语,譬如她说让道此人呆子似的动也不动,她一问路,这道便让开了。不过安馨还是改了主意,步子一转,向十三叔家走去。安有为曾说过十三叔早年在村里的武斗大会得过优胜,后来身子一残,便渐渐颓落,性情也大变。直觉,安馨突然想去见见这位十三叔。她记性极好,却并不着急,慢腾腾的按着王义和指的道向前走,事实证明,王义和这个人不怎么讨喜,但指的路还是极准确的。安馨很快便看到一座破败的房子,因常年无人打扫,杂草丛生,很难想象这里面竟是住着人的。木门半开,安馨并未敲门便走了进去。乌黑的窗子内好似传来说话声,却是安有为正在说些安慰的话,话音未落,便被十三粗暴的打断,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声。安馨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而后落在一个角落里,哪里有一个木头小人,雕琢的很仔细,但形容却很可怖,乍一看去,即便安馨胆子奇大,也不禁心里一咯噔!她缓步走了过去,随手捡起那小人,小人是以一截普通的木头雕刻,虽木头人脸色狰狞,但足以看出刀工不错,难道是十三叔刻的?一个人身边的东西通常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思想以及心情,若这个木头人是出自十三叔之手,那么可见他的心理有些变态!安馨随手将小人收起推门走了进去。房内光线很暗,且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房内人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齐齐的回过头来、“馨儿?”徐若兰讶异的出声,“你怎么来了?”安馨微微一笑道:“听露珠说您和爹来看十三叔了,我便也跟着来了。”说着安馨视线落在床榻上的男子身上,发丝凌乱,胡子浓密,一脸狼藉。安有为道:“馨儿,快来见见你十三叔,你小时候,他最疼你不过。”安馨上前,那原本暴怒中的男人看到她反而平静了些,却依然神色漠然道:“这是当年那个呆笨的蠢丫头么?如今倒也长成这般了!”安馨抿唇道:“十三叔也不是当年的十三叔了。”周十三身子一颤,凌厉的看了安馨一眼怒声道:“我就是我!”安馨随手摆弄着那狰狞的小人道:“十三叔年纪与爹相反,人不过刚至中年,却如此颓废,余下人生该何去何从?”周十三脾气瞬间暴躁,恶狠狠的瞪了安馨一眼道:“你闭……”然他的话在看到安馨手里的小人骤然夭折,接着瞳孔一撑,突然尖声大叫起来,“滚开!滚开!让那个小人滚开!”安馨眼睛骤然眯了眯。安有为和徐若兰却吓了一大跳:“老十三,你怎么了?”“快让她滚!快让她滚!”周十三疯狂的大叫,神情里的惊惧不言而喻,安馨捏着小人的手微微一紧,旋即转身走了出去。出了院门,突然听到一声凄惨的尖叫,安馨脸色一变,转身便向那声音来源处跑去。显然这一生尖叫也惊动了村子里的人,陆续有人自家里跑出。那声音正是从林子里传出,安馨刚到林子中,便见一个人影狼狈跑了出来,一见安馨好似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将她抓住,身子颤抖的快要站不住,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他那一爪却抓到了安馨手臂上的伤口,安馨吃痛凝眉冷喝:“放手!”“鬼,女鬼杀人了……女鬼杀人了……”女鬼!?又是女鬼!身后传来村民的声音,众人快速赶来,慌张道:“刘二狗,发生什么事了?”“女鬼,女鬼杀人了……死的好惨……死的好惨!”刘二狗哆嗦的犹如魔怔了般念叨,却让村民齐齐变了脸。安馨一把推开那人,便向林子里冲去。村民自然是认得安馨的,也知道这个小丫头连续破了两件杀人案,是连风族都要刮目相看的,当下有人道:“快跟上这个丫头,人多鬼不敢作怪!”安馨一路疾奔,林子里雾气蒙蒙,空气里好似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林中好似有乌鸦凄惨的叫着,安馨视线四面环顾,突然空气好似有风乍起,她骤然转头,那雾气蒙蒙中,她当真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影如鬼似魅的消失不见!安馨迅速追了过去,然林中除了雾气,什么也没有。能让安馨觉着像鬼的,唯有圣月教教主玉弦,那是功夫高到极致,身形宛如鬼魅般令人无法捉摸!眼前这个飘忽不定的,怕也只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吱——”安馨蓦地听到一声尖利的声音,视线骤然投过去,接着脸色瞬间惨白僵硬,雾气弥漫的树上,一道死尸倒挂下来,那尸体好似被尖利的爪子生生抓碎,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可怕的令人发指!“啊!”尖叫骤然自身后传来,安馨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赶来的村民骤然见到这一幕惊叫出声,接着众人齐齐呕吐起来,再也不敢近前。安馨被这么一吓反倒回过神来,她脸色沉凝冷冷道:“派人报官,马上!”说着她向前走去,雾气微凉,好似也被染上了淡淡的血色。安馨见惯了凶杀,还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凶杀,她视线冷冷的落在那死尸脸上,虽满脸是血,然仍能看出是个男子,眼珠突出显然受到了极可怕的惊吓。至于那伤势,定然是被一种尖利的爪子生生撕扯开来,碎肉崩飞,可以想象下手之人的怨毒有多深。男子手脚被束缚倒挂在树上,下身隐秘处一团糟,肝肠寸断,被成团的扯了出来。一个女鬼,何必用这种办法来杀人?“孩他爹!”惊呼声传来,接着一个妇人踉跄着奔了过来,放声大哭起来。安馨微微凝眉,视线落在那妇人的脸上,悲痛是发自内心的,惊惧也是发自内心的,显然是被这飞来横祸砸的将将回神。安馨眼睫微颤,开口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那妇人痛哭道:“昨晚我与庆林吃过晚饭后便歇息了,至深夜我因做了个噩梦惊醒,庆林便不在了,我以为他去了茅厕便没有在意,又睡了过去,谁知道今儿一早醒来,他竟然没有回来,接着便听到林子里的尖叫声,我跑来一看才发现庆林死了。”安馨眉头微蹙:“你们可有什么仇家?”那妇人哭道:“庆林为人老实怎么会有仇家呢?他平日里砍柴到县城去卖,接着便回来了,平日里不嗜酒不好赌,绝不会结仇家,即便是结了仇家我也会知道的。”安馨心头微微一沉,目光细细的扫过树干,觉着哪里似乎有些不妥,可是,到底是哪里呢?视线转而又落在那妇人的脚上,身子蓦地一颤道:“你是哪个村子的?”那妇人哭诉道:“华西村,穿过这片林子便是。”安馨瞬间明白,这个林子连接着四个村子,分别是华南、华西、华东、以及华中村,也就是说凶手有可能是四个村里的任何一个人!这便棘手了啊,如这种没有所指性的凶杀案最是难破,况这个叫做庆林的被害者并没有仇家——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害毕竟占少数,多数凶杀案都会有一个致命的因子!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约莫一个时辰后,县衙来了衙役,领头的正是杨虎,王白石也急匆匆的赶来,义安县接二连三的发生凶杀案,他这个县太爷做的相当悲催。许久未见安馨,杨虎又惊又喜,只是显然此时并非欣喜的时候。安馨反倒微微一笑道:“杨大哥,你怎么看?”王白石背着手插话道:“还用看么?这显然是女鬼所为!不是有很多人目击过女鬼吗!?况这伤口显然是被女鬼尖利的爪子撕扯的吧!”“既然女鬼这么厉害,还把他吊起来做什么?纵然他能反抗,但还能反抗的过女鬼?”安馨懒洋洋的反驳。王白石眼睛一瞪,话音被卡在嗓子眼。杨虎却小声道:“安姑娘,你怎么看?”通过以前那两件案子,即便是杨虎也不得不承认安馨的聪明才智了。“这是一起谋杀,总之附近村子的村民都有嫌疑,是以这几日要精密调查。”安馨也觉着有些头痛,这种案子最耗费脑细胞!杨虎神色凝重道:“若是一场谋杀,凶手可谓残忍至极了。”安馨点了点头,抬眼处,露珠和金桥正在人群里向她招手,安馨顿了顿走了过去。露珠脸色苍白道:“小姐,里面又发生命案了么?不会真的有女鬼吧!”金桥也脸色微白,却比露珠镇定些凝眉道:“世上哪有什么鬼,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呢。”安馨点头道:“金桥姐说的对,管她是人是鬼,我都会将他揪出来!”露珠立刻双眼晶亮道:“奴婢最相信小姐了,小姐一定会抓到凶手的!”金桥叹息道:“馨儿,你要小心,凶手既然敢杀人,怕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安馨微微一笑道:“我倒希望他出现。你们来的路上可有遇到可疑的人?”露珠想了想道:“奴婢本在家里守门,恰金桥姐来找奴婢描花样,我们说了好一会话,便听到一声尖叫,奴婢寻常最是怕鬼,金桥姐要过来,奴婢一人在家害怕的紧,便随着金桥姐一同来了。这一路除却大家在议论命案,倒是不曾瞧见什么可疑的人呢。”金桥闻言也点点头道:“我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人可疑,倒是那个从林子里跑出的刘二狗可疑些。”安馨微微凝眉道:“在有线索前,任何人都有作案的可能,我方才查看了一下尸体,死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只需锁定这个时辰内有所行动的人,便可缩小范围了。”露珠原本还在害怕,视线落在远处时蓦地欣喜道:“小姐,是风少爷来了呢。”安馨回头瞥了一眼,果然见风逸长身玉立,容颜俊秀的模样立时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这种场合,但凡喜好破案推理的,怕是都会出现吧,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安馨收回视线,望向金桥笑道:“金桥姐向来怕人,如今却好多了,你瞧,这些人也没有那么可怕。”金桥腼腆一笑道:“这一切还要谢谢馨儿,这世上的人,我只信你。”露珠妒忌道:“金桥姐都不信我么?露珠也是真心待你的哦!”金桥好笑道:“自然也信我们露珠啦!”露珠这才得意的傻笑了笑,旋即眼睛一亮道:“哎小姐,风少爷过来了呢,奴婢觉着风少爷对小姐很好哩。”安馨瞥她一眼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露珠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小声嘀咕道:“奴婢觉着小姐和风少爷很般配嘛。”正走过来的风逸恰好听到这一句嘀咕声,脸色蓦地浮起淡淡的红晕,旋即上前忧心道:“手臂上的伤好些了么?”安馨点了点头,瞥见露珠拉着金桥蹑手蹑脚的走开,不由有些头疼,这丫头该机灵的时候不机灵,不该机灵的时候比谁反应都快。“这案子可看出点什么?”安馨岔开话题,她手臂恢复极快,不得不说颜真那个药膏当真好用。不愧是右相大人,用的药膏也是顶好的。风逸微微凝眉道:“看来是一场报复性的谋杀,凶手对死者怕是相当怨恨,肺腑被生生抓开,就连……”风逸欲言又止。“就连尸体下身也一团糟。不是很诡异么?”安馨面无表情的接了他的话,在凶杀案面前,羞涩什么的都是浮云!风逸干咳一声,神情古怪。安馨沉声道:“可死者生前并无仇家,无缘无故的被杀死实在有些可疑。”风逸点头道:“了解一下尸体生前的生平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安馨点点头,心头浮起无数个疑问。凶手是不是女鬼?而那女鬼为什么又对被害者下手?下手又为什么如此狠毒?既然想杀死被害者,抓出肠子便也罢了,为什么还要将那人的下身弄得一团糟?为什么要在这里作案?深夜,安馨辗转反侧,窗外似起了风,风声鹤唳,拉起长长的哨音。如今正值暖春,鲜少会有这样恶劣的天气,然这一夜却好似起了妖风一般,扑打着窗户,安馨迷迷糊糊睡着,再醒来天已大亮,却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陡然传来,惊得安馨一咕噜翻起身,门“砰”的被推开,露珠慌张的跑了进来道:“小姐,不好了,又死人了!”安馨脸色一变:“又死人了?再哪里?”露珠小脸苍白道:“是在河滩,尸体的死状和林子里的死状一样可怕,都是被抓坏了肺腑。”安馨转身向外跑去。河滩一片狼藉,围观的人群里关于女鬼的传闻越发逼真,安馨看了一眼那尸体,与昨天那个庆林死的一般凄惨,肺腑以及下身皆一片狼藉,但看他皮肤发白肿胀,显然是在河里跑了许久后才被冲到下游来的。安馨视线沿着河向上望去,这条河乃是五华村的母亲河,五个村子皆是靠这条河生存,是以这条河贯穿五个村子。这具尸体既然是被冲下来,那么这里或许根本不是凶案的第一现场——又是一桩疑案!杨虎急匆匆赶来,将尸体检查一番道:“安姑娘,此人乃是华北村的王二赖,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却还未成家立业,平日里吃喝嫖赌败光了家产,如今更是坑蒙拐骗无所不做,没想到竟也被女鬼所杀。”安馨沉吟道:“杨大哥,此人与昨天那个庆林可有什么联系?”杨虎查了查案薄道:“并没有什么关系,可以说是两个不相关的人,近十年并没有什么交集。”安馨心头一沉,没有交集,死法显然是出自同一个凶手,女鬼为什么要杀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呢!?这一件凶案反而让原本的凶杀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女鬼的事闹得人心惶惶,女鬼杀人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是以人人都有可能被杀,大人心里惴惴不安,将此事禀明了朝廷,想来过几日朝中便会来人清查了。”杨虎为王白石的软弱叹气。安馨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禀明朝廷又有什么用,皇上国家大事都忙不完了,哪里有心思去管这接二连三的命案?况这两个死者看似没关系,但死法相同,倒让安馨隐隐生出一种猜测,然转而又觉着这种猜测有些异想天开,便暂时搁置了。回去时恰见露珠气喘吁吁跑来,安馨头痛,这个丫头一天到晚一惊一乍,完全不让人省心。“小姐,小姐,又来了!”露珠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安馨慢腾腾道:“什么又来了?”露珠用力吞了口唾沫道:“圣,圣旨!”****安馨将那圣旨展开看了一遍,嘴角有些抖,她那一封奏折不仅没有将圣意推辞,反而给安有为的官职又高了些,还说什么体恤安大人的心情,让他不要过谦,简直是通篇扯淡!然显然这一次的圣旨将安有为的心彻底打动了,能够如此沐浴圣恩,在安有为的意识里那是天大的恩宠,是上天的恩赐,即便他日后赴汤蹈火,也会在所不辞、“皇上如此倾重于我,我如何能再三推辞?馨儿,你和你娘收拾收拾,我们立刻赴京上任!”安有为向来拘谨懦弱的脸上第一次绽开豪情万丈的信心。安馨的话卡在喉头,最终叹息一声道:“爹,村子里命案接二连三,您与娘先赴京,我和露珠留下来待案子了结再离开。”安有为一怔:“馨儿,命案有风家在,你一个女儿家还是不要搀和了。”安馨微微一笑道:“爹,你便应了我吧,只是女儿不得不说,朝廷风云莫测,爹一切还应小心才是。”安有为叹息道:“馨儿,是爹太自私,总想着光宗耀祖,你怨爹么?”安馨笑道:“光宗耀祖本是好事,我怎么会怪爹呢,我为爹爹感到骄傲才是。”安有为一瞬间老泪纵横。一到午后,家里的门槛几乎被人踩烂,村里人闻言皇上连番下旨,不仅让安有为重新入朝为官,还连升三级!这,这不是祖上冒青烟的天大喜事么!?安馨靠在门框上懒懒的看着众人心口不一的嘴脸,转而想到爹刚被贬时众人的冷嘲热讽,所谓人情冷暖,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正出神着,王义和走了过来,从未有过的热情道:“馨儿妹妹,听安伯父说你不与他一同赴京,一个女儿家留下,怕是不安全,不过我应了安伯父,会好生照看你。”安馨淡淡道:“不需要。”王义和好似对于安馨的漠然已然习惯,不但不气馁,反而更热心道:“你我自幼关系极好,有哥在,万不会让你受一分委屈!”安馨禁不住要翻白眼了。“是啊是啊,馨儿,你若是到了京城,莫要忘了我们才是。”几个少女笑的灿烂走了过来,安馨瞥了她们一眼,她犹记得这些女人们不久前还嘲笑过她腿粗。露珠心眼小小,撇了撇嘴道:“小姐到了京城见得是大世面,看到的也都是贵人,对于曾经伤害过小姐的人,小姐才不要记得呢!”那几个少女脸色蓦地尴尬。各人心里可谓五味杂陈!这个安有为被贬以为绝不会翻身呢,没想到一朝翻身反而更富贵了,这种好事怎么就没砸到她家祖坟上,这个安馨一转眼又成了官宦小姐,怎能不让人妒忌!?但妒忌归妒忌,巴结还是少不了的,如她们这种乡村小民,平日里见到贵人的机会少之又少,若是有朝一日能随着安馨去了京城,说不定还能邂逅个王爷什么的!想到此众人脸上的笑堆的越发满了,望着安馨亲昵道:“馨儿,日后我们若是去了京城,你可要多多关照啊。”安馨:“……”安馨不是无语,是无话可说。金桥在人群中有些拘谨,众人看到金桥本想冷嘲热讽一番,不料徐若兰走上去,热心的与她说话,众人的话便生生的堵在喉咙里。安馨走了过去,拉起金桥的手道:“金桥姐不如随我一起上京吧,到时你与我住在一起。”金桥莫名眼圈一红,强笑道:“我去了也只是个拖累。”“我当你做亲姐姐,你便不要再说见外的话,到了京城,便不会有人再欺负你,我也不允许。”金桥眼泪“啪嗒”一下滑落,她摇头道:“馨儿,我,再也不会有未来了……”安馨不太会安慰人,看到金桥掉泪反倒有些束手无策,她自幼鲜少掉泪,哭这种事,想必需有相当情商的人才做得到。“只要你想,便有。别哭了……”安馨僵硬的说着这三个字,视线不经意扫到门外,竟然意外的看到了十三叔。十三叔腿脚不方便,安有为一见立刻迎了上去,然十三叔在进门的那一刹那,脸色陡然一变,而后像是见了鬼似的,大叫一声,转身便向外跑去,然因腿脚不便,反而跌倒在地,却依然惊惧的向外爬。安馨眼睛陡然眯起!十三叔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如此惧怕!?------题外话------抱歉了妞儿们,家里来客人,更得晚了,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