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突然来信,召颜真前去面圣,安馨也在此时查到了关于风逸的线索——一条写着生辰的腰封。紫色绸面腰封以金线在里侧绣着风逸的生辰,乃是大邑一三五年二月十五日卯时一刻,最后绣着小纂体风逸二字。安馨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这个腰封是风逸被抓时不小心遗失的,还是他故意丢下给她提供的线索?但既是腰封,怎么可能会无故遗失?除非是自己去解开……况风逸聪睿,急智之下,有意给她留下一个线索也说不定。安馨望着那生辰,眉头微蹙,前世自然也破解过暗号,但前世的暗号与如今这个时空的暗号的破解法是否通用?她自穿越,已经极力的熟悉这里的一切,是否能成功破解?安馨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可是遇到了难事?”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安馨随手收起那个腰封,转过身,却是景岚,他一袭青衣如玉,立在花树下,浅笑依然。“正在想无头尸的事,可有风逸的消息了?”安馨上前,景岚随手摘下一朵玉兰花,落在安馨发间,安馨一怔,抬睫看他。对于景岚,她总有种生疏感,总是不能向对颜真那般又打又闹,也许她自心底便未将他看做自己人,才会生出这种疏离感,然而景岚又是如此的温和,浅浅一笑,似能融化冰山玉雪,这样的男子,气质高雅,洁净如莲,又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直觉。谁说冰山男人难以接近的?像景岚这种人才是真正的难以接近。“还没有,风逸消失的突然,又不曾留下线索来,想要寻找怕还是需要时日,无头尸案可有进展了?”景岚端详着安馨的容颜因那一朵艳红色的玉兰花而变得柔和艳美,笑意浅浅。安馨前世今生倒还是第一次戴这种鲜花,分外不适应,但又实在不好意思当着景岚的面拿下来,若是换成严重,她早拿下来插他发间了,即便不是颜真换成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二话不说的拿下来,可偏对于景岚,那些拒绝的话似乎总不能轻易说出口。“在温泉阁发现了池内的白骨,且这些白骨无一例外,全是女子,如果这些白骨与无头尸案有联系的话,案情似乎更复杂了些。”安馨望着不远处的石桌上笑道,“大人将酒摆在那里,无人对饮,岂不是成了人生憾事。”景岚浅笑道:“对饮也要讲究缘分,无缘之人自然无法对饮。”安馨眉梢挑了挑道:“我与大人,算不算有缘?”景岚一笑不语。安馨随手端起一个酒杯,那酒酿成琥珀色,酒香飘逸,对于她这个不怎么喝酒的人来说,也禁不住想要尝试一下。“我可以喝吗?”安馨眉眼一弯,望向景岚。景岚浅笑道:“可以。”安馨就着酒杯喝了两口,闻着馨香的酒,喝到嘴里却辛辣至极,让安馨的脸色立时有些狰狞,却被她生生的忍了下来,随手又端了一杯给景岚,许是她端的突然,许是景岚并未在意,她手中的酒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手,那酒立时撒了他一袖。安馨慌忙抓起帕子给他擦拭,却被景岚挡住笑道:“我去换件衣裳。”安馨还想说什么,他已然缓步走开。安馨百无聊赖,那本辛辣的滋味的此时又好似有了馨香满腹,不由又端起一杯喝了起来,那酒似乎让人上瘾,安馨索性端起酒壶扯着壶嘴喝了起来。直到后来,安馨喝到失去知觉。****颜真自行宫赶回来时,便去了左相府,倒非他多么愿意踏进左相府的大门,而是凤仙村的事已了,皇上住够了行宫,满朝文武亦想要启程回京,凤仙村一事,一直是他和景岚经手,若接太后皇上回宫,自然要找景岚商议一番。颜真一路状若无人,缓步进了左相府,轻车熟路的,一直去了临水阁,左相府的一众扑人都傻在原地。景岚果然在临水阁,正作画,颜真招呼不打,便走了过去,却见那画上的人儿是个女子,发间斜插一朵艳艳的玉兰花,一双眸子微弯,含着笑意。颜真的脸色立时有些难看。“左相大人没事画本相未婚妻做什么?”颜真随手将画抽了过来,景岚蓦地顿笔,任凭他抽了过去。颜真捏着那画,有种想要扯碎的冲到,但终究那画上人笑的惹眼,想了想还是罢手。景岚浅浅一笑道:“右相大人的未婚妻似乎是周姑娘。”颜真睫一抬,唇一抿,笑便冷了些:“左相对本相的家事似乎很上心。”景岚浅浅一笑道:“是本相多事了,浅桃,去唤安姑娘起榻,让她务必用过膳再过来。”浅桃福了福身道:“是。”颜真嘴角的笑瞬间冷冻成冰渣子:“馨儿在此?”景岚抬手将他手里的画抽了回来继续上色,只淡淡的“嗯”了一声,那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恼的颜真想杀人。他才走了两日,某人便来投奔左相府了?“她在哪个房间,本相去找她。”颜真抬脚就走。景岚手中的画笔微微一顿,旋即抬睫淡淡道:“她还未起榻,你现在去多有不妥,况她怕是还未来得及更衣。”颜真脸色蓦地一沉,斜睨着景岚道:“什么意思?”景岚浅浅一笑:“便是你想的那种意思。”颜真冷笑:“我在想左相平时是个高洁如莲的人物,怎的此番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来?”景岚一笑却不生气道:“你我,彼此彼此。”安馨被唤醒时,头还有些痛,昨儿她喝多了酒,酒过三巡便昏睡了过去,她酒品不错,想来不会做出什么发酒疯的事来。安馨坐起身,看了一眼一侧的浅桃淡淡道:“左相府?”浅桃点头。安馨又道:“我在这里睡了一夜?”浅桃又点头。安馨揉了揉额角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浅桃笑道:“安姑娘,左相大人吩咐您醒了后要先用膳才行,奴婢特特为您准备了膳食,您快些起来用一些吧。”安馨喝酒喝的有些胃疼,暗自懊恼自己昨日贪杯,竟然就这么睡得不省人事,但却没什么胃口吃饭,却还是摆了摆手道:“嗯,下去准备把。”浅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安馨刚要起身,却听门又被推开了,不由道:“又有什么事?”门外无声,安馨微微蹙眉,透过她这个角度看到了一双男子的鞋子,便道:“可是左相大人?”那鞋子走了过来,一把撩开帷帐,露出一张满脸恼火的美脸。安馨一怔:“颜真?怎么是你?”怎么是他?她一定是意外极了,没想到自己走了之后会这么快又回来了?天知道自己抓心挠肺的想着她,才会连夜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她却睡在别人的榻上!“跟我走。”颜真拉起她的手腕,便向外走去。安馨头痛极了,被他猛地一拉,只觉头冒金星,用力甩他一把,恼火道:“你干嘛!?”颜真瞪她:“我干嘛?我若再晚回来几日,是不是我该唤你一声左相夫人了!?”安馨被他吼的莫名其妙,恼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怎么一回来就抽风?”颜真气急败坏道:“这是景岚的房间,你却在这里睡了一夜,你却来说我胡说八道?”安馨看了一眼周围翻白眼道:“我哪里知道这里是他的房间!”颜真心里的酸水快要泛滥了,什么叫她怎么知道这里是他的房间?她昨晚究竟是怎么过的,她竟然连注意都无暇注意到!?他怒起来眸子是深深的棕色,眼看风雨欲来,安馨挑眉道:“怎么了?吃醋了?”颜真被这一句话噎的险些岔气,立时别过脸去。安馨唇角抬起一丝好笑,叹气道:“我昨儿喝醉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颜真只觉怒火灼烧的他头顶快要冒烟了,什么叫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这女人不知道酒后乱性吗!?一想到景岚那个道貌岸然的混蛋有可能触摸过他,他就恨不得操一把火把左相府给烧了。“你不信我,还不信左相?”安馨敏锐的察觉到他在怀疑什么,心里虽然生气,但觉着既是误会有必要说清楚,况且以景岚的为人,对她绝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来。颜真咬牙切齿道:“我信他才是真的见鬼!”那个景岚就算化成灰那也是乌黑的。安馨无奈道:“你不信他,还不信我?说好了要彼此信任的不是吗?”说到底,颜真这么气冲冲的,根本就是不信她!颜真蓦地顿住。安馨淡淡道:“我这一夜睡的很安稳,你爱信不信,我去吃饭了。”说着便向外走去,颜真一把扯住她,将她按在门上俯身用力吻她。安馨本就头痛,这会因缺氧更头痛了,在听到颜真说的下一句话时,更是头痛的要发飙。他说:“我不信你,我要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