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只是这次听说那山里头连饭都没得吃，还得出来逃荒，张氏又歇了这个心思。要不然嫁过去了，那不全家都得过来白吃白喝啊，这样亏本的买卖，她可不会干。刘氏回去镇上后，就有些怏怏不乐的，杜有良心疼她，忙伺候前伺候后的，刘氏就对杜有良说道：“咱们的老姑母怎么突然就要让榆儿那丫头跟着去她家了呢？”虽然现在住在镇上，但是刘氏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们自己的，要是那个妹夫手头上没有权利了，别说他们了，就是柳儿也都跟着倒霉，要是再回到杨柳村，刘氏可不想干。做农活儿，这事儿对刘氏来说，都已经是很遥远的事儿了。既然那位老姑母又和自家走动了，那么应该和自己这边更亲近才是，她家还有桃儿呢。说起来，桃儿这丫头，刘氏是看不上眼的，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和柳儿一比，完全没有柳儿一半机灵。要不是自己有个聪明的大闺女，他们现在也过不上这么好的日子。刘氏这回去杨柳村一趟，除了让人各种羡慕外，也打听了一些事儿，主要就是杜家院子这边的，这其中就有陈杜氏过来这件事。因为张氏也过来闹腾了的，所以一般人都清楚。杜有良忙说道：“说实话，我那老姑母眼里就看得到好处，没有好处的事儿她是不会干的，按说我们都是她亲侄儿，可是从小到大，就没有见着她对我们好过，嫌弃我们是乡下的，好久都不和我们来往的。”杜有良就记得有一次他还是半大不小的小子的时候，想着去隔壁镇上的姑母家里，好歹也能吃上一顿饱饭，结果连门都不让进，还说自己是骗子，陈家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个人。那时候杜有良也气的不行，要说杜家他们陈家不知道，那是鬼扯！可是这件事，他没有敢对自家娘说，就怕娘一个巴掌扇过来，说自己丢了她的脸。刘氏笑道：“世上的人不都是这样，好歹我们柳儿和秦家也有关系，老姑母知道了，未必不想跟我们交好，说起来，我们是晚辈，咱们也该带些礼品去陈家拜访拜访。”总之是没有坏处。柳儿那边，等真的能成为小少爷的人，也得好几年呢，现在要是和陈家搞好关系，也不会被人瞧不起。总之，多结交一些比自己有本事的人，那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这边两口子正在商量着，也在日后过了几天去了陈家，好歹也算是进了陈家的门，刘氏是那种特别会装的人，杜有良嘴巴更不用说，陈杜氏刚被齐氏削了面子，现在齐氏的儿子过来巴结她，她心里乐和着呢，想着，你不喜欢的儿子，我偏偏就抬举他了，看跟着我的越过越好，你那边只有后悔倒霉的事儿。陈杜氏和刘氏各自称愿，谁知道他们又得到了一个消息，这盘水镇杨柳村的杜有忠竟然中了秀才了！“这不可能！”刘氏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断定是人报错了。就老杜家那种人，怎么可能有中了功名的？杜老爷子读了一辈子书，连个童生也都没有考过，这杜老爷子交出来的杜有忠，能考得上？他又是怎么考得，是啥时候考的？怎么别人都不知道？这也太奇怪了，杜有忠不是一直在给人当帐房吗？为啥这就突然中了秀才？报喜信的人才离开，围着的乡亲们也都恭喜杜老爷子和齐氏，杜老爷子高兴坏了，连忙对大家说不客气，不客气。齐氏不知道是个啥表情，看着像要发作，又像是不敢相信。不说她不敢相信，就是胡氏也不敢相信，他的丈夫竟然考中了秀才？家里其他人虽然都也很吃惊，不过吃惊后就是欢喜了，毕竟这是多大的好事儿，就杜老爷子，恨不得仰天长啸，他家终于出了个秀才了，他这么多年没有白活，他读的书没有白费！他一辈子不能成，但是他儿子能成！杜老爷子觉得压了自己大半辈子的浊气终于吐出来了，浑身都舒畅了。“说吧，到底是咋回事儿？”齐氏还没有高兴，这件事不说清楚，齐氏这心里不痛快。杜有忠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前不久，我去县城，实际上就是去县试去了，然后县试过后，又去了府城府试和院试。这事儿因为没有结果，我也没有告诉你们二老。只是想着，一辈子就这一次，考过了，那我们以后日子更好过一些，考不过，以后也再也不试了。”杜老爷子对齐氏说道：“你耷拉着个脸干啥？现在有忠中了秀才了，你是秀才的娘了，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别这么扫兴好不好。”齐氏火了，“我不高兴？我能高兴吗？我儿子打我的脸了，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怎么着，这中了秀才了，就能一笔勾销了？”说的是她不同意家里人去参加科考的事儿。“你胡搅蛮缠，你不让家里人科考，无非是怕他们都跟我这个人一样，什么都不成，还浪费了银钱，可是老大能一样吗？他儿子都那么大了，心里还没有一个谱？他是那种什么都不顾，只顾着自己瞎搞的人吗？要是没有把握，他也不会去考试去，也是因为你，他才不敢把这事儿说出来，你说你，不为他高兴，反而跟审贼一样，你这是当娘的该做的吗？”齐氏听了，也无语，不过她心里就是不痛快，总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扫地出门了！“胡氏，老大的事儿，你知道不？”齐氏转而问胡氏。胡氏忙道：“我这也是刚刚知道。娘，您别生气。”齐氏说道：“是啊，我生个啥气？有啥好生气的？我都是秀才的娘了！哼，我没有资格生气！”“你这老婆子，阴阳怪气的干啥？你要是不乐意，我去告老大忤逆，把他的功名给拔了，给你出气如何？”杜老爷子实在是看不惯自己的老妻这样。“你敢！我和你没完！”生气归生气，可是自己的儿子考中了秀才，这齐氏心里不说得意，那是不可能的，就是觉得自己被削了面子了，会被家里人耻笑，因为她一直说他们老杜家没有这个命，所以都别给我考。可是现在有忠竟然瞒着她，偷偷去考了，还考上了，这让人怎么说？“你们都先出去，我跟你们娘说说。”杜老爷子对大家说道。其实除了齐氏意外，大家都是非常高兴的。“你到底在别扭个啥劲儿？难道你的面子比儿子中了秀才还要重要？别人都高高兴兴的，就你耷拉着个脸，你是想干啥？让乡亲们都看到，你不乐意咱们儿子中秀才？你非要别人说三道四你才开心？你的面子就那么重要？有忠这中了秀才，以后还可以去坐馆，一个月赚得比当帐房要多多了，就是名声也比当帐房都要好很多，也受人尊敬，这村里以后谁不敬着咱们？还有，咱们以后有五十亩地都可以免税了，你知不知道这是啥意思？咱们现在二十几亩地，都不用交了，以后还能再买地，都不用交的，这一年能省下多少钱？你就作吧，这些好处给作没了，你就高兴了。”杜老爷子知道齐氏的软肋，直接戳中红心！“真的都免税？”齐氏说道：“五十亩？”“我骗你干啥？要是中了举人，那就是二百亩！要不然怎么都看中读书人？”杜老爷子说道。齐氏这也不不高兴了，说起来都是面子问题，但是那都是小事儿，和别的相比较，都不足为题了，是啊，她儿子是秀才了，她就是秀才他娘！那些丢面子的事儿，和当秀才娘，当然是当秀才娘更重要！“爹应该能把娘给劝住。”胡氏安慰杜有忠，虽然杜有忠也没有跟自己说这个事儿，不过她也知道，这次的事儿，还是她哥借助的钱，所以也就是说她哥是整个都知道的。“好了，都过来吧，你们娘有话要说。”杜老爷子在院子中间吆喝，这杜有忠中了秀才，是天大的好事，怎么也要庆祝庆祝。而齐氏也问了杜有忠去县城参加考试的钱是胡大舅给借的，也没有再想着大儿子不告诉自己这个娘，反而告诉了自己的大舅哥了。心里话，要是齐氏真的知道了杜有忠的想法，绝对是不让他去的，认为是浪费钱，还觉得身上的外债更多了。那么这就没有现在的考中秀才了。“大哥！你真厉害！”杜有全特别的崇拜自己的大哥，既能养家，还能考上秀才。“你们大哥，这也是自己勤奋的结果。”杜老爷子已经知道了，这十几年来，杜有忠一直都没有放弃读书，哪怕是在镇上赚钱的时候。这大儿子的毅力比他强多了，能中秀才，那也是理所应当。“你们记住了，你们大哥为这个家做了多少贡献，别到时候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齐氏对剩下的几个儿子说道。大儿子是什么都没有耽误，没有像杜老爷子一样，只顾着读书，连家里的吃喝拉撒都没有本事管。杜有忠忙道：“娘，我们都是一家子，我是老大，照顾弟弟们是应该的。”“大哥，您别这么说，我们都娶媳妇成了大人了，也不应该一直让您照顾我们。您放心，以后我们绝对不给大哥您添乱。”他们没有大哥这样的本事，但是可以不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