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太太本人也五十多岁的人了,长相很一般,现在也发福了。而且,大家都知道了,这位鲁大人是去年春闱才中的进士,后来上下打点了一番,这才谋得了青阳县县令的职位。不过这位鲁县令倒是没有纳妾之类的。或许是孙子都娶媳妇了,再纳妾就成笑话了。而鲁大人本身也是贫寒出身,后来四十多岁中举人,家境好了起来,不过那时候他的儿女都已经成家了。且儿媳妇都是他们一个地方的平常人家。也就是后来孙子长大了,娶了的孙媳妇出身才高一些。尤其是小孙子媳妇,是卢大人中了进士后,和京城里的同年连的姻。正因为这样,现在这种场合,倒是小孙子媳妇张罗的多。想来鲁大人也是怕自己的妻子和儿媳妇们闹出了笑话吧。不过鲁太太可是县令太太,虽然是小孙子媳妇张罗,但是这个场合她不可能不出面,只是在上面一坐,别人陪着她说说话罢了。周县丞的女儿周莲自从齐大人家走后,和杜榆他们倒是玩到一块儿去了。周慧最开始不喜欢她,不过几次下来,觉得这个周莲性子还不错,以前也没有可以去巴结齐大小姐,估计那时候是因为身份才那样的吧。毕竟她爹是在齐大人手下当差,而且都在县衙后院住着,也不容易啊。鲁太太有个老幺女,看样子也是十五六大小。穿着很是富贵华丽,就是鲁太太的那位小孙子媳妇都对她恭恭敬敬的,说起来还是这位小孙子媳妇的长辈呢。鲁太太也是逢人就夸自己的女儿,恨不得夸到天上去。“没见过这么夸自己女儿的,这位县令太太真是好笑啊。”有人就趁人不注意嘀咕起来。“也是,老幺女嘛,不心疼才怪,我看县令太太不是想着给她那闺女找个好婆家吧。”“你说的也是,看年纪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不过怎么没有在京城把亲定下来?京城的俊杰不是很多?还看得上我们这些人?”“我听说他们没有去京城吧,直接就到了任上来了。”“不可能吧,要是没去京城,那他们那位少奶奶怎么娶过来的?”“不会娶亲的时候,都没有过去吧,还是说直接就到了老家办的喜事儿?”“算了,甭打听了,咱们这县衙县太爷三年一换,六年一轮的还少了?管他这么多闲事儿干什么?不如好好的打听打听,怎么过好这三年才是好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看这些人八卦的,厉害着呢。虽然这县太爷是经常换,可是至少一任是呆三年呢,三年的时间可不算少了,得和这县太爷家里打好关系。鲁太太的幺女年纪比杜榆他们都要大,也说不到一块儿去。不过还是能看到的,长得很那个圆润,估摸着这体重快要有杜榆两个重了。穿的襦裙都有些紧绷,不过在鲁太太的眼里,那就是有福气的人。等杜榆回去,杜二郎还跟杜榆说,他们在外面,大哥也被鲁大人的长孙拉着说话呢,“还问大哥定亲了没有,这些人,才见第一面就问这个,也不怕唐突了。”“真问了?”杜榆问道。“可不是真问了,不过我替大哥说了,已经定亲了!”杜二郎说道。反正他说的也是事实,只是哪有人见面第一次就问人家定没有定亲的?这也太那个了。杜榆心道,不会是给他那个小姑姑打听人吧,这也太急迫了,原来杜榆还觉得自家大哥和二哥没有桃花,现在看来,这桃花来了也不好,都是烂桃花呢。想着鲁太太那个小闺女的样子,这样的人,真要成了自己大嫂,不知道是啥个样子啊。幸亏自家大哥已经定亲了,而自家二哥的年纪也鲁家那个不相符合。而胡氏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原来鲁太太真的是在给自己的小闺女打听女婿的人家。后来知道还问了自己的大儿子,这都吓了一跳,不过大儿子的亲事已经定了,她就是想打主意,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同一时间,办好了这‘见面会’,鲁太太把自己的小孙子媳妇给叫了过来,问了她的情况,主要是她这小闺女岁数已经到了,左打听右打听的,就是没有好的人家。在鲁太太心里,她闺女那就是一个好,什么人家都能配的,估计鲁大人知道她这个性子,所以在京城的时候,没有让她过去。也是怕她丢人的意思。想二十几年前,鲁太太还在地里种庄稼呢。生了这小闺女过后不久鲁大人就中了秀才,然后中了举人,虽然后来过了十来年才中了进士,但是呢,成了举人,日子就过的很好了,小闺女是一点儿苦也没有吃过。鲁太太的小孙媳妇王氏说道:“倒是有好几家,都是合适小姑姑的呢,孙媳妇也透露出了那个意思,就等着他们上门提亲了。”王氏心道,就这位小姑姑那个样子,谁家乐意过来提亲啊,真的要提亲的,也不过是可能在祖父的面子上。可惜这位祖婆婆就是不认命,非要说个好人家来,这左挑右挑的,就耽误到现在来了。以前还让自己到京城里找人家,她一个当晚辈的,操心一个小姑姑这个长辈的婚事,算怎么回事儿啊。鲁太太听了王氏的话,很是高兴,她就说嘛,她家金凤这么好的,肯定大家都乐意上门提亲的。而鲁大人呢,则看上了杜有忠的大儿子,只不过呢,这位的大儿子却已经定亲了。说什么也没有退亲的意思。鲁太太一听鲁大人看上了这么个人家,就不爽利了,说道:“不过是个举人家的儿子,有啥了不得的?我们金凤这么好的人才,至少也得配青阳县城的大户人家,杜家不行,我不喜欢!”愣是瞧不上杜家的人。要是杜榆他们知道鲁太太是如何想的,肯定要感谢她了,不被人看上也是一种幸福啊。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加上今年杜大郎准备去考县试,所以在过了几天后,杜大郎就自己单独回去了,他的籍贯是在云阳县,参加县试也是在云阳县,过年的时候,到楚家都已经说好了,到时候就到楚家借住几天,也方便一些。楚清流自然是乐意之至,那是他未来的女婿,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呢。而杜有忠则继续和周教谕准备青阳县的县试,另外来了一个训导,直接是鲁县令带过来的人,姓孙,和鲁大人一起去京城会试,结果没有中的一个人,鲁大人和他关系好,加上来到一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也需要臂膀,所以就疏通了关系,把这位孙举人给弄过来了,当了这个训导。这样以来,鲁县令就比较依赖这位孙训导,周教谕反而就靠边站了。更不用说杜有忠,也受到了排挤,完全不跟去年一样,齐大人对他们看重有加。新上司,带来了新的地位排行,这对杜有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历练,人不可能在任何时候,都顺风顺水,总有到了逆境的时候,关键不要自己就丧气了,日子总会慢慢的好过的。既然这位孙训导很是有主人翁的精神,所以杜有忠和周教谕都放手让他主导了。周教谕也不是拔尖的人,人到了他那个年纪,就不像年轻的时候,血气方刚了。不过这位孙训导的脸皮似乎很是够厚,明明是周教谕和杜有忠去年辛辛苦苦弄得题目,自己他就据为己有了,而鲁县令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样默认了。周教谕对杜有忠笑着说:“官场如战场啊,到处不乏这样的人。”反正上司巴结也没有用,何必争这个闲气呢?学官本来就没有什么权利好争的,这个孙训导无非是像鲁大人证明,他是有本事的,是能给鲁大人分忧解难的。就他这溜须拍马的本事,也是一种本事那。人生百态,一辈子都看不完。不过孙训导到底是才来的人,县学里的生员还是看中周教谕,杜有忠在去年也赢得了这些秀才和学子的喜欢和尊重,所以平时请教他们两个的人倒是多一些。孙训导的重点不在这里,主要是让鲁大人觉得他比另外两个人有用,凡是露脸的差事他才喜欢干。“这人过于轻浮了,虽然暂时能得到上司的好感,可是长期后,未尝不会让人厌恶。”杜榆觉得这样的人哪里都有,在现代的时候,每家公司里,都有这样的一个人,平时脏活儿累活没有他的份儿,反而能拍上司的马屁,成为上司的心腹,别人的功劳,也敢抢,出了错,就推到你身上。觉得不公平?那好,你也这样做啊。可是脸皮厚的人没有几个,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不可能都做到那一步。周教谕是稳坐钓鱼台,他在这边当教谕也是有些年头了,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人家要蹦达,就让他蹦达几下,总有落下来的那一天。当然,这前提是不要把他们给拉下马才是。目前看来,周教谕就是挡在孙训导前面的一个绊脚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