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迁下意识地后退,她无法相信,本对她无微不至,即便冷漠,却为她掉肩膀上的雪,为她打伞,为她煮菜烧饭,还让自己早些休息。明明只是几个时辰前的事情,怎么可能一转眼就变了个人呢?不...她不能接受...不能...她不相信残阳做了这么多事只是为了要杀了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他完全可以杀了自己,不必在这种时候...一定不是他。冯世迁自我催眠着。“你并不想杀我,对吗?要我命的,另有其人,是吗?”冯世迁看着残阳,眼里满是祈求,她不愿意相信,她不愿意,残阳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的...残阳并沒有回应冯世迁,只是无情地,无情地持着那把残阳剑,向冯世迁的胸口,毫不留情地刺去。流光下,那剑梢上的一点蓝。那就是寒玉吗?冯世迁苦笑着,并不躲闪,那是徒劳,最终自己还会在他的剑下。这时候,她只要这样站着,现在残阳剑的对面。让那一点寒玉从自己的心脏开始,一点,一点地,冰冻自己。“咻。”“铛。”一金属划破纸窗,与残阳剑碰撞发出沉而清的响声。而那金属又按着自己原來的轨道回去。残阳因这一碰撞,原有的推进被阻挡。再次刺向冯世迁的时候,却觉得脖颈一凉。“倾遥?!”冯世迁有些吃惊地看着残阳身后的人儿,更吃惊的是解倾遥手中的耀明剑竟然已经抵在残阳的后颈处。“把你的残阳剑收起來。否则。”解倾遥手中的耀明剑轻轻一动,残阳的后颈便感到一丝温热。残阳冷笑。背对着解倾遥语气很是冰冷:“你就是何常青的徒弟?现在的何常青都未必是我的对手,何况你手中花哨庸俗的烂铁,有什么资格和我残阳剑衡量?”“就你这狂妄的语气,冯世迁你究竟爱他什么?”解倾遥挑眉看着对面的冯世迁,嘴角的笑意却满是苦涩。冯世迁一愣,为什么?为什么他知道?这时,柯烈破窗而入,看着冯世迁一眼,并沒有说话。只是拉着在窗口一直晃悠的小手。扯了扯嘴角,果断夹住那小手主人的脑袋,往房里一扔,然后巫溪儿一个沒站稳扑到冯世迁身上。“溪儿?”冯世迁有些诧异巫溪儿突如其來还直接扑到自己身上。溪儿只是抬头看了眼冯世迁,然后默默蹭到柯烈身边。冯世迁皱眉,不仅仅是因为柯烈和巫溪儿不搭理自己,更多的是,每每这个时候都会出现的一个人,但…他却沒有出现。“怎么?以为带着小孩我就会心软吗?”残阳不屑地看着巫溪儿,口气满是挑衅。“这么讨厌的一个人,怎么还有人喜欢。”巫溪儿抱着“小红”在柯烈身边嘀咕着。冯世迁眼神暗淡,咬了下唇,在这满是杀手的氛围中,柔声问到:“…久年呢?”“死了。”柯烈沒好气地回答到,后又眼神淡漠。不知为何,忽然现场一片寂静,谁都不再开口。冯世迁叹了口气,抬眸看着残阳,眼里满是失落:“我的命是你的,可现在你依然不能拿走。抱歉。”冯世迁话一落,趁残阳还未反应过來,挥动巫邪之鞭猛地向残阳剑的剑梢打去。残阳有些意外地看着冯世迁,完全沒有料想到冯世迁会对自己发起进攻。沒有防备地,残阳剑就这么被冯世迁打到角落。冯世迁一打掉残阳剑,柯烈和解倾遥便把残阳扣得死死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冯世迁竟然开口说:“放了他,走吧。”“…冯世迁,我信了你的邪!”柯烈正打算将手中的烈轮镖向残阳的咽喉割去,却被解倾遥拦住:“烈,冷静点。走吧。”解倾遥一掌将残阳推的退后了几步,强拉着柯烈离开。巫溪儿看了眼那残阳,又看了眼冯世迁不多说,也离去。冯世迁只是望了一眼残阳,便跟在他们身后离去。冯世迁原以为不会见到段久年,却沒有想到农舍外冷渺雨拉着段久年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快走啦!你不把衣服给世迁,她冻死了怎么办?”冷渺雨吃力地拉着段久年的手臂,似乎因为过久的争执,有些力不从心。段久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将手中的那水蓝色披肩递给冷渺雨说到:“你拿进去就好了。”“给她准备衣服本來就是你的职责,自己的事自己做!”冷渺雨又将披肩推了回去。这时段久年看到了走來的冯世迁,停止了动作,只是看着她。冯世迁不知怎么了,自己刚还好好的,这时候却觉得鼻酸,被大风吹的冻僵的脸蛋儿,这一刻却觉得很是温热,自己…哭了啊。冯世迁的泪水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冯世迁红着眼眶,泪水低落,脚边的雪被温热的泪水融化。最终,段久年还是默默叹了口气走向了冯世迁,将水蓝色的披肩披在她的身上。冯世迁紧抱住段久年,好似在他身上取暖一般。可泪水却更加放肆,肆无忌惮地涌出。时不时还哽咽着。段久年还是心软了,拍了拍冯世迁的后背,心中总觉得刺痛,紧咬着牙,看着远处。这时雪又下了起來。段久年将冯世迁紧抱在怀里,生怕这大雪冻着她。轻柔地在她耳边说到:“我们回去吧。”冯世迁点了点头。段久年看着众人,众人很是默契地点了点头,段久年横抱起冯世迁,就在一瞬间,柯烈褪下外袍将外袍盖在冯世迁的身上,冷渺雨和解倾遥将各自的外袍为伙伴挡雪。柯烈将巫溪儿抱在怀里取暖。冯世迁只是哭着,她知道大家有多爱她,也知道自己该爱的应该是谁,可爱情这种东西,她阻止不了…冯世迁等人回到客栈的时候一身狼狈,白忘尘接过了段久年怀中的冯世迁,却沒想到冯世迁已经睡着了。巫炎苦笑着看着冯世迁说到:“她真的是,我们都担心成这样了,她还睡得着。”“世迁好像不太对,忘尘你快看看。”段久年接过上官似水递來的毛巾,擦拭着头发和衣裳。段久年的话让原本安心的柯烈、巫溪儿、冷渺雨和解倾遥的心又悬了起來。不顾自己的身子是否湿透,不顾自己是否寒冷。只是围在冯世迁的身边,生怕她有一点闪失。白忘尘将手覆在冯世迁的额头上。并沒有说明原因,只是对着段久年等人说到:“你们别都围在这儿,空气都被你们挡沒了,去洗个热水澡换件衣服吧,不然你们冷,弄得空气冷,我们冷不说,世迁还跟着冷。”“…”众人无语地看着啰嗦的白忘尘。巫溪儿不满地嘟着嘴说到:“你就不能一句话概括嘛。”“我一句话概括你们会信吗?”白忘尘沒好气地说到,又转身对巫炎说到:“巫炎,你去给他们烧热水吧,大雪天不好起火,你随便点一下就成,顺便练一练你的巫力,然后再顺便帮我烧盆温热水,记得是温热的啊。”“…怎么世迁一回來,你话就变多了呢?”巫炎也不满地抱怨到,但还是跟着段久年他们离去。房内只剩下了白忘尘、上官似水和躺在**的冯世迁。上官似水看出了白忘尘的不对劲,看着**的冯世迁,脸色苍白,微微皱眉问到:“我可以帮上什么吗?”“…嗯,似水,你说我们要怎么把世迁的衣服换了?”“…”白忘尘的一个问題,果断把上官似水难倒了,在场的都是汉子,给冯世迁换衣服…就算是敢,也沒有人同意让你去。于是,上官似水还是决定在这三更半夜的时候找个姑娘为冯世迁换衣服。白忘尘和上官似水都在门外候着,等着那个三更半夜被上官似水拐來给冯世迁换衣服的大妈出來。白忘尘有些不安地看着上官似水问到:“似水,这大半夜的,你从哪找的人?会不会不靠谱啊?”“应该不会吧,客栈对面那人家生小孩,她是个稳婆,我就把她带來了,等下你记得付钱。”上官似水有点难堪地说到,毕竟这大晚上谁还醒着呢。白忘尘扯了扯嘴角,默默白了眼上官似水,这人能不能再抠门点。只不过…这就换个衣服,怎么更生孩子似的这么久?“你们两在这干嘛呢?”这时巫炎端着一盆水走了过來,看着白忘尘和上官似水在外头站着有些疑惑。白忘尘伸手试了试巫炎那盆水的温度:“…有点烧过头了,你巫力又沒控制好?”“…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热了就凉凉,凉了再热热。”巫炎嘟囔到,虽然真就是他巫力沒掌握好…“确实,等那稳婆给世迁换完衣服,估计这都了凉了。”白忘尘默默叹了口气跟巫炎解释到,“因为世迁衣服湿了,我们换又不合适,这大半夜的,似水也就找到一稳婆。”“稳婆?…靠谱吗?”巫炎有些担忧地问到。就在这时冯世迁的房门便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