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迁并沒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只是难受,一心想着那残阳。段久年先开了口。走向了冯世迁看着她,面容上沒有一丝表情,像是上天派來惩罚她冯世迁的人一样。段久年就那么看着冯世迁,眼底深邃,如同湖水,冰冷而又失望的眼神。“你知道什么是深爱的感觉吗?”“…什么?”冯世迁有些诧异地看着段久年,沒有料想到段久年会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題。冯世迁不知如何开口,又或者说她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段久年看着冯世迁,那磁性而又温暖的声音,只是轻柔地说着:“那就像突然黑了的房间,我不会去找灯,而是去找你。但我想,无论在场的谁,都会燃烧自己,为了让你不在黑暗里,而不是拿着剑上的寒光去伤你的心。”“可是我…”可是我放不下,停止不了自己想他的冲动。冯世迁也为难着,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喜欢上残阳,却莫名地被吸引。“他到底哪里好了?”冷渺雨看着冯世迁,妖娆的面容因为昨夜的劳累而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的样子。冯世迁一眼就看出昨夜这些人都沒有睡好觉,又或者说,根本都沒有睡。冯世迁眼帘低垂,轻声地,像是跟自己说话一般:“我也不知道,只是已经走进了我的心,我无法将他逐出…”“可他总让你难过。”段久年看着冯世迁那失神的样子,总觉得心疼,每每看到冯世迁受伤,自己都会义无反顾地贴近她,即便自己已经遍体鳞伤…冯世迁,我们的生活好像一个圈,永远到不了一个点…冯世迁咬了咬唇,一听到段久年的声音,那明明生气却又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温柔地让自己觉得很是内疚,也许上一刻会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人,但听到段久年声音后的下一刻便觉得自己不应该爱上那个人…冯世迁的声音越來越小:“可能是不适合吧…”“那为什么还选择他?”段久年的话好像在问冯世迁,又好像在问他自己一般,为什么还选择冯世迁,因为爱到无法自拔,已经深入骨髓一般,痛到无法站立,可心还在说着爱她…“心说爱他。”冯世迁的笑容有些苦涩,当所有人都可以轻易把残阳忘记的时候,她想忘,却忘不掉他…段久年一愣,看着冯世迁,心中很是难熬,还是爱她,就像她还是比他一样。如此折磨。“这…又是何苦。”段久年与冯世迁之间的对话,却让在场的人心中都觉得有相同的感受,我们又都是何苦…但…“但让心这样为所欲为,我也很自责。”冯世迁的话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他们都是如此,让心为所欲为,遍体鳞伤,心如刀割,生不如死,可还是爱她。解倾遥走向冯世迁,每一步都很艰难,只是看着冯世迁,问了一句,最后的一句:“他真就那么吸引你?”冯世迁沉默不语。解倾遥苦笑着:“和星星一样吗?”冯世迁点了点头,她的心里也很难过,解倾遥曾说过,他会把自己喜欢的星星放在他自己的眼里吸引自己,可最后,自己却被残阳吸引…巫溪儿一直紧握着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比起不让自己发作的痛苦,他的心也备受煎熬,最后只是在人群中,小声问着:“让我们填满你的心,把他挤出去好不好?”巫溪儿奶声奶气的声音满是乞求。众人纷纷看向巫溪儿,又看向了冯世迁,冯世迁只是流泪,沒有说话。次日,冯世迁的烧早已褪去,身体也已经痊愈。起身更衣洗漱,却见桌上的一小种子。冯世迁那本就跟小兔子一样红肿的眼睛更加鲜红,热泪盈眶。满天星…“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吗?甘愿做配角。”“久年…”冯世迁捧着那小小的种子,唤着段久年的名字,她…让大家担心了呢。“世迁。”巫炎推开了冯世迁的房门,却见冯世迁眼眶中满是泪水,吓得连忙上前安慰着,“世迁?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啊?白忘尘你快过來!”巫炎很是紧张地冲门外喊着。冯世迁连忙摇了摇头,擦掉泪水说到:“沒事…就…就风吹的。”“哪有什么风。”白忘尘走了进來,手中还拿着一瓶药膏对冯世迁说到,“怎么这么爱哭,眼睛都哭肿了。坐下,我帮你上药。”巫溪儿抱着“小红”也跑了进來,好奇地看着,看着那粘稠的绿色膏药,在看着冯世迁眼睛被涂的跟绿熊猫似的,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问到:“忘尘,等下可是要去找魔尸的,你这是要世迁变魔尸啊?”“…”白忘尘顺手也往巫溪儿脸上一抹,看着巫溪儿那上蹿下跳紧张兮兮的样子,白忘尘才悠悠说到:“等干了自然变透明了。而且这可是美容祛痘的圣品,别人想要都沒有。”这时巫溪儿才乖乖站着不动,感觉脸上冰冰凉凉,也不是很难受。几个时辰后,冯世迁等人便离开了客栈,往西州城的枯树林中走去,枯树林贴近于雪山的山脚,因为昨日的大雪,积雪都沒过了众人的小腿肚。解倾遥看着巫溪儿走的摇摇晃晃,好几次趴到在雪地上,惨不忍睹。无奈将其扛在肩上,眼不见为净。“世迁,走累了吗?”冷渺雨拉着冯世迁的手,有些担忧地问到,毕竟越往深处,这积雪也就越厚。冯世迁只是摇了摇头,沒有作答。冷渺雨也不再说什么。段久年有些疑惑地看着这枯树林,向上官似水问到:“似水,你确定魔尸会在这里?”上官似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托着下巴说到:“小时候我爹只是告诉我魔尸喜欢安静,并且不见阳光,所以我想这西州城内最安静的地方,也就这雪山脚了。”“不会发生雪崩吗?”白忘尘下意识地问到,毕竟他觉得只要有雪山,就难免不会有雪崩。可重点是他上官似水哪知道这么多,也只是凑巧小时候上官维跟他说起过这魔尸,他只是个研究机关的好吗?这时解倾遥肩上的巫溪儿抬头指着雪山的山顶问到:“那为什么不会在山顶呢?”“你见过死人会爬山的吗?”一旁沉默的柯烈终于忍不住开口,并且白了巫溪儿一眼。“…沒见过”巫溪儿弱弱回答一句,然后便默默趴在解倾遥的肩上不再说话。“也许似水说的沒错。”冯世迁看着不远处的雪山,微微皱眉。这里安静得太过分了,而且这里的树木让她觉得不舒服。“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段久年看着冯世迁微微皱眉的样子,但自己却沒有感觉到什么。被冯世迁一提醒,巫炎也向四周看了看,紧接着巫溪儿在解倾遥的肩膀上也愣住了。拍了拍解倾遥的肩膀,示意不要走动。众人都停下了脚步,看着冯世迁、巫炎和巫溪儿。冯世迁开口有些不解的问到:“雪天的枯树林中也沒有飞禽沒有走兽吗?”“…好像是太安静了。”解倾遥看着这四周,从进來开始,就算脚步声惊动不了它们,但大家的谈话声不可能惊动不了。除非…“难道飞鸟已经被人惊走?有人比我们先行一步?”柯烈说完,便很是警惕地看着周围。冯世迁一脸黑线地看着柯烈,正要解释,段久年却说出了她要说的话。“怕是,这里早就沒有什么飞禽走兽了。”段久年这时才反应过來,若是如此,更能确定魔尸就在这片枯树林中。只有魔尸,才有这么大的震慑力,让猛兽都能远离这片树林。巫溪儿很是同意段久年的说法,从解倾遥的背上跳下來。“扑通。”好吧,巫溪儿沒站稳,又摔了一跤,趴在地上,举起他的“小红”说到:“‘小红’说它一直沒感觉到有同伴在。”“一直沒感觉到?那怎么现在才说啊!”柯烈上前拉起了巫溪儿,虽然嘴上抱怨着,还是将巫溪儿背在身后。冯世迁上前很是贴心地帮巫溪儿拍掉身上的雪,又看着大家说到:“如果再走进去,范围太大,指不定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魔尸,但…等晚上行动的话,比较危险。”“忘尘,似水,你们两和世迁回去吧。”段久年已经选定了后者,但正因为危险,绝对不能让冯世迁身临险境,然而让白忘尘和上官似水和冯世迁一起回去,纯粹是不想这两个人扯后腿。“这小子也一起带回去。”柯烈指了指背后的巫溪儿说到,却不料被巫溪儿咬了一口。柯烈皱眉,嫌弃地将巫溪儿的口水擦在巫溪儿的裤子上。要不是冯世迁在,他一定带着巫溪儿在雪地跑,然后看着巫溪儿一直摔倒在地上,自己在一旁哈哈大笑!“我是教主,所以别找借口将我支开。”冯世迁很是不满地看着段久年说到。也不等段久年回答,拉着冷渺雨,又继续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