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秋末冬初,晚风冰冷刺骨。“不知皇上深夜召见在下,有何要事?”寒月凄凄撒向大地,某园林内,一身铁灰长袍男子正现在南国皇帝的面前,面带笑容,很是礼貌,但眼底却很是冷漠。“朕只是想知道,沈公子和段久年,究竟是什么关系。”南国皇帝懒懒地靠着一颗大树,双眸如月,但不失王者风范。“在下不是说了么?”沈屿与南国皇帝两人都在笑着,萧萧风声,空气中满是浓浓的火药味,看似无害的两人却笑里藏刀。“朕可沒那么多耐心呢,你还想着活着出去么?”南国皇帝冷笑,双手环胸,不屑地看着面前的沈屿。不同白日的淡漠友好,却更是狂妄不羁。“呵,南宫景,你以为,你有机会全身而退么?”沈屿话一落,一道寒光,那南国皇帝的脖子上便架着一把长剑。南国皇帝瞥了一眼那散发着幽幽寒光的长剑,冷笑着:“胆子可真不小,你说是我的人头先落地,还是你先暴毙而死呢?”南宫景只是笑着,一点也不畏惧脖子上的长剑,好似将生死至之度外。这下反而是沈屿疑惑了,警惕地看着四周,眼里散发出的冰冷,口吻很是无情:“你和段久年,又是什么关系?”“呵,现在开口,会不会太晚了?”南宫景冷笑着。沈屿只觉得耳旁传來悠悠箫声,微眯双眸,改为开口便有一抹身影出现在他与南宫景的面前。沈屿正打算挥剑刺向那抹身影。“谁在那儿!”泠泠一语,冷漠强势。沈屿和南宫景一同皱眉,对视一眼,沈屿收回了剑消失在黑夜之中。冯世迁连忙跑上前,却见是南国皇帝,先是一愣,很是紧张地问到:“皇上您沒事吧?有沒有受伤?”南宫景看着面前的冯世迁,静静地,良久才开口问到:“你为何在这儿?”“…嗯?”冯世迁才反应过來她又迷路了,本是想散散心,却感觉听到了段久年的箫声,情不自禁地跟着箫声走,却沒想到…这时一抹黑影从冯世迁面前的大树后闪过,月光下,那黑影手中之物散发出悠悠的绿光,让冯世迁为之一愣,不禁开口:“久年…”南宫景有些愕然,僵住了身子,吃惊地看着冯世迁:“你…刚说什么?”“皇上!久年在宫内对吧?他还在这是不是?”冯世迁有些过激地看着南宫景问到,指着南宫景身后的大树,她断定,那一定是段久年,一定是。南宫景紧锁着眉头,很是淡漠地看着冯世迁怒斥到:“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岂是朕说谎了么?!”南宫景的口气满是怒火,将冯世迁吓回了神,才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垂眸很是内疚:“对不起,皇上我…”“朕累了,你走吧。”南宫景挥了挥袖,转身便离去。冯世迁看着南宫景的背影,还是忍不住迈开脚步跟在南宫景的身后。良久,南宫景停下了脚步,看着身后的冯世迁,眼底满是不耐烦:“你跟着朕作甚!朕让你回去,听不懂吗?”“…不是,皇上…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冯世迁掰着自己的手指,很是委屈地低着头,不敢看着南宫景。很是无措。南宫景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地看着身旁的小巷。无奈地拉起冯世迁的手说到:“…知道了,朕送你回去。”冯世迁愣了愣,任由着南宫景拉着自己的手,看着南宫景的背影,心中却划过段久年的影子。六年前的初遇,好像也这么回事…“皇上…”冯世迁轻声唤着身前的人儿。南宫景并沒有回头,继续大步走着,很是不耐烦地回应着冯世迁到:“又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段久年去哪里了呢?”冯世迁看着南宫景的背影,很是小心翼翼地询问到。南宫景微微皱眉,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冯世迁那有些憔悴的面容,无奈地开口:“你若真想找个人,无论他在哪儿,你都能找到。”“那如果他故意躲着我呢?”“那就忘了他。”南宫景很是无情地回答着冯世迁的问題,继续拉着冯世迁向前走去。而在他们身后,一手持玉箫的人儿,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眼中只有那瘦小的身影,苦笑,无尽地苦笑,柔声言到:“世迁,你真的想找到我吗?忘了我吧。比忘了他,來得容易太多。”---#六年前。“小小姐。”这是段久年到将军府的第一天,这是他打算最后一次奏这曲断魂曲了,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却不料此时一小小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丑陋的面容让人看着恶寒,却很小心翼翼地问着自己“你认识我?你又是谁?”只是那开口的一瞬间,如银铃一般的声音滑入自己的耳中,好似上天就是如此不公平,总喜欢毁了你最需要的东西。但或许,就因为如此,才会发现,未來还有更多美好的。“这是哪儿?”犹犹豫豫,却开口问了一句最无厘头的问題。段久年都想知道,这个人是否是冯四小姐。“夜太黑,带我回南厢。”从那一刻起,才明白她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似乎一转眼,就会消失一般。“你走前面。”她低着头,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有些不安。原來,不是每一个小姐都娇生惯养。“那请小小姐务必跟紧我。”从那时起,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里,那个叫“冯世迁”的陷阱,再也无法自拔。“为什么?明明原本的日子不应该是这样,为什么要坦然面对?”为什么?因为无法与现实做斗争,赢不了,永远赢不了。“但我还是我,沒有因为生活变得不像自己。”“你愿意做我的侍从吗?”“好。”轻柔一语,却让他段久年的命运,天翻地覆。从此,我为了你这小小人儿,丢了我最大的使命。就如鬼婆婆虽说,如今却是他最满意的结局。---#次日一早。如冯世迁等人所愿,用完南国宫廷早膳后,南宫景便带着冯世迁等人到了一处庭院内。阁楼四周鸟语花香,來往的宫女太监并不多,安逸地如同仙境一般。淡淡的花香扑面而來,随处可见的蝴蝶,远远便听到古筝竹笛和少女的笑声。见一身影在蝴蝶的陪同下轻舞着,身旁还有几名宫女奏着乐,面容上满是笑容。“苗姑娘。”众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苗淼渺跳着舞,良久,琴声缓缓停止,南宫景才上前唤着苗淼渺。苗淼渺回头,本是微微一笑,待见到冯世迁等人后,便不顾形象地向冯世迁跑去:“世迁姐姐!”“淼渺…”冯世迁的声音很是轻柔,有些颤抖,若不是身旁有这么多人看着,怕是她自己都忍不住哭了起來吧。轻轻将苗淼渺拥入怀中,抚摸着她那乌黑的长发。终于,终于找到她了。苗淼渺抬头看着冯世迁,泪水溢满眼眶,水眸微红。又一次紧紧地抱住冯世迁,声音有些哽咽:“世迁姐姐…淼渺…淼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乖,世迁姐姐,來带你回家了。”冯世迁下巴抵着苗淼渺的脑袋轻声说着。此时多日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來,只要…她沒事就好了。苗淼渺轻轻退出冯世迁的怀抱,泪水划过脸颊,最终还是破涕而笑,胡乱地擦掉泪水,看着冯世迁会心一笑,却满是心疼:“世迁姐姐,你瘦了好多…”“可你倒是胖了不少。”冯世迁溺爱地**着苗淼渺的头发,又看向一旁的南宫景,微微一笑,礼貌地点了点头说到:“多谢皇上相救。”南宫景看着冯世迁那笑容,愣了愣,良久才回过神,双眸又满是冷漠,很是淡然地言到:“客气了。”南宫景的性格,冯世迁也算是习惯了,毕竟他是苗淼渺的救命恩人,所以并不在意南宫景的态度。一旁的丘令羽将苗淼渺从冯世迁的身边拉开,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苗淼渺,语气有些责备:“你知不知道你给世迁添了多少麻烦?!”“我…”苗淼渺完全被丘令羽突如其來的样子给吓到,一时只能无辜地看着冯世迁,也不知道该说着什么,很是内疚。冯世迁无奈地看了丘令羽一眼,叹了口气,柔声说到:“行了,令羽。明明比谁都要担心她,你吓到她了。”“…谁说我担心她了?我才不会担心她…”丘令羽就好似被冯世迁戳中心事一般,别过脸,很是别扭地说到。冯世迁笑着,完全拿这丘令羽沒办法。苗淼渺看着冯世迁的表情,才安心地拉着丘令羽的衣袖撒娇着:“表哥…淼渺知道错了,不要生淼渺的气好不好?抱一个啦…”“…”丘令羽转过身,一脸黑线地看着苗淼渺,扯了扯嘴角,无情地收回袖子。“我刚用完早膳,别恶心我。”淡淡一言,嘴角却挂着微笑。淼渺,欢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