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世迁等人离开了赤耀城,离开了南国的国都,再次回到了南国境内的朱迈城内。客栈内,不仅受伤的各位身心疲惫,白忘尘更是手忙脚乱。本想要抛弃众人,只愿在冯世迁身边的白忘尘,此时此刻却不得不…抛弃冯世迁了。冯世迁在自己房内,喝着白忘尘百忙之中还为她熬的汤药,温热入喉,胸闷之感也缓和了许多。而此时,一敲门声,门外的人儿推开了冯世迁的房门,见段久年走了进來,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人,,沈屿。沈屿看到冯世迁的时候,原本面无表情的脸蛋儿瞬间扬起了笑容,早已经不在意冯世迁是否是“请”他到來。冯世迁一看到沈屿的笑容,原本准备好的台词全都乱套,想要开口,可话语总卡在喉咙,说不出,又不甘咽下。无奈起身,背对着沈屿走到窗台旁,看着下头人群來往,雪地被踩得很是凌乱,垂帘,空灵的声音有些淡漠:“你,和冷伯恩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不是问我和耿清风是什么关系?”沈屿笑着,坦然自若的样子,话刚说完,便就得脖颈一凉。冷静地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匕首,抬头对段久年说到:“拿开吧,我不会对世迁怎样。”段久年看着沈屿那友善的笑容,反而觉得更加的危险,虽然收回了手中的匕首,但还是紧紧盯着沈屿,满是戒备。冯世迁心中有些犹豫,关于耿清风的一切,她真的什么都不想再知道了。但为了魔教,她不得不面对:“他要你杀了我?”“对,他要我杀了你。”沈屿很是随和地拿起桌面上的茶杯,自个为自个倒了一杯茶。举止言行,都与他所说的话,毫不相符。“可你救了我。”冯世迁咬了下下唇,双手紧抓着窗台,为何她总是猜不透沈屿的想法?救了她,却说着要杀了她。沈屿笑着,看着一旁戒备着自己的段久年,反倒是为段久年沏了杯茶,满是玩笑不羁的口气:“人生若是所有事都要循规蹈矩地去做,那岂不是毫无乐趣?”沈屿一点一点地将手中茶杯的茶水,倒向了另一个空茶杯中,又言到:“杀了你太容易,若是保护着你,倒是有些挑战。”沈屿似笑非笑地看着段久年,这句话像是真心,又像是挑衅。连段久年都开始犹豫,这沈屿究竟是否是个善类?“你究竟是谁?”段久年微皱着眉头,沈屿的内力绝非是个小人物,可武功路数却看不出哪门哪派,而那剑法,段久年却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我是谁?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來寻找兄长的。”沈屿的笑容里有些苦涩,看着冯世迁的背影,倒是有些依恋与不舍。并…沒有正面回答段久年的问題,只是因为,他沈屿也不清楚,他还算是谁…晚膳后,众人听闻了沈屿的身份已很是气愤,而冯世迁却仍然将沈屿就在身边,这让大家很是不安。段久年本在客栈的屋顶上吹风,天色有些灰暗,怕是要下起了雪。起身正欲找冯世迁,却见沈屿从客栈后门离去。行为有些鬼鬼祟祟,最主要的是,有正门不走,却走着后门?本來就对沈屿的人格很是质疑的段久年,这回看到沈屿从后门离去,更是从心底里断定,这沈屿绝对是來者不善。二话不说便从高楼上轻功而下。正打算追上沈屿,却见到另一个人。“久年?”“令羽?你怎么在这?”段久年看着丘令羽从客栈内追了出來,又想了想刚刚沈屿的样子,两人相视而笑。“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傻笑。”正当两人氛围恰好的时候,一声音沒好气地从两人头顶传來。见巫炎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來,拍了拍手,有些嘚瑟地看着面前的段久年和丘令羽。段久年扯了扯嘴角,有些头疼地看着巫炎说到:“你沒事爬树上去作甚?真把自己当成猫了?”“那你爬房顶上干噶?”巫炎双手环胸很是傲慢地看着段久年。段久年微眯双眸看着巫炎,这家伙自从和冯世迁启动认主仪式之后,**度倒是提高了不少。“你腰好了么?就这么出來不怕姓白的唠叨你?”段久年眼底藏着一丝笑意,看着巫炎下意识地扶着自己的腰,很是好笑。巫炎一愣,看了看自己扶着腰的手,又看了看段久年那满是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是不爽:“别跟我提白忘尘!我跟你说!我…”巫炎话还沒说完,段久年便和丘令羽两人肩并着肩转身离开,毫不留情面地扔下了一句话:“不听~”“嘿!你们两个!不行我就要说!”巫炎追上了两人,在其耳边叨唠着白忘尘如何如何。但段久年和丘令羽似听非听的样子让巫炎一下沒了兴趣,丘令羽无奈地看着巫炎说到:“行了,人都跟丢了,现在怎么办?”“怕什么,猫的嗅觉可不比狗差。”段久年说完捅了捅身旁的巫炎,轻挑眉,眼神有些暧昧。看着都让巫炎觉得腰疼,懒得反驳段久年的话,指着前头对两人说到:“跟我來。”而此时,冯世迁正在朱迈城内的一个小亭子里看着外头的渐渐下起的飞雪,轻舞着。一人在此亭子内,闻着清新的空气,即便寒冷,也觉得心旷神怡。有多久…沒有这么放松过了…雪雨纷飞,不远处,见一身着粉白色长袍的男子,手持素伞,正一步步向冯世迁走來。远远地,冯世迁便看到了那个人儿,看着那有些单薄的身板,在风雪之中,向自己而來。“世迁。”冷渺雨走进亭子放下了伞,冯世迁起身为他拍打掉肩膀上的雪水,画面看起來很是美好和谐。但如此美好,却让冷渺雨觉得有些不真实。一把抓着冯世迁纤细的手腕,低头看着冯世迁那精致的面容,对视着。良久,冯世迁有些尴尬地别过脸,抽回了自己的手,坐了下來问到:“渺雨,身子好些了么?”“你呢?”冷渺雨站在冯世迁的对面,刚刚一瞬间手心的温热被抽走,到现在他似乎还能感受到这凄凉的感觉。冷渺雨的反问让冯世迁一愣,但还是摇了摇头,微笑着:“我沒事。”“可我有事。”冷渺雨坐了下來,看着冯世迁那一直躲避着自己的双眸说到,“为什么还要让他留下?他是耿清风的人。”“那又如何?当初你是冷月派的人,如今呢?”冯世迁抬眸,对上了冷渺雨那炙热的目光后,又慌张地躲开。冷渺雨微皱着眉头,眼底的一丝受伤,声音有些沙哑:“你在躲着我?”“…”冯世迁低着头,咬着一唇,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抬头看着冷渺雨说到:“怨我吗?是我让你和冷伯恩之间变成这样的…”冯世迁一脸内疚的样子让冷渺雨有些吃惊,看着冯世迁,久久才缓过神來,满是溺爱的笑容看着冯世迁说到:“怎能怨你?生活本就是这么不称人意,但我们也不能将其全部放弃。不是吗?”冷渺雨笑着,这是这么多日來,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抚摸着冯世迁那有些冰冷的脸蛋儿,有些心疼,但却很安心。“…可是我…”冯世迁还是觉得自责,这件事,其实就是从她的出现才会变得如此。是她,让冷渺雨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世迁,很多事是注定的。就像我注定要失去父亲,失去姑姑。不然,又怎么知道有多爱他们。”冷渺雨很是释怀地一笑,他想通了,若是一生仇恨陪伴身旁,不如怀念过往,让爱來得更长久。冯世迁忽然想起了冯若莲他们,原來,爱并不是知疼着热,而是你曾來过。冯世迁倒是有些心安,只不过冷渺雨却有心事并沒有放下,看着冯世迁的笑容,犹犹豫豫,几番开口,又生生咽下。“怎么了吗?”冯世迁眨巴着眼睛,看着冷渺雨那有些为难的样子,很是奇怪。冷渺雨看着外头的飞雪,又看了看冯世迁,才开口到:“世迁,你真的不爱残阳了吗?你和久年…”冷渺雨还沒有问完,冯世迁便打断了他的话说到:“别问爱不爱,有时候相爱不仅仅是感觉,还是一种选择。明知道是错的,我又何必苦等。”冯世迁的眉间有着一丝哀愁,现在,她只想好好对段久年,好好对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时光让一切都在生长着,最初的冯世迁究竟是如何,他冷渺雨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冯世迁的成长就像是美玉经过高人的雕琢一般。就像现在,她身后白雪飘飘,就像是为了她在舞蹈。冷渺雨笑着,他这一生走的若都是错路,那么,在这错路上,他最庆幸的是遇见了冯世迁,陪在她的身旁,从无知到成熟。冯世迁笑着,温婉甜美,才明白,当爱人随风逝去,相思入骨的是过往。这一刻,她只希望,残阳能记住的,是曾经她爱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