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夕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不自觉的伸手抚上他紧锁的眉。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烦心呢?煜和心柔吗?薛颢缓过神来,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逐个一一亲吻她纤长的手指头。皖夕感到指头微微的发痒,不由羞涩道:“饿了也不要吃人家的手指头嘛,你手上那个托盘里可是我为你精心下厨烹制的哦。”她说着忙抽出手藏到身后。薛颢一下子笑出声来。他打开食盒,一阵诱人的香气迎面扑来。映入眼帘的是四小碟精美且令人垂延三尺的美味。他瞄一眼正紧盯着他等着夸奖的皖夕,心念一动,夹了一片素心兰扔进口中嚼着。皖夕满怀期待的伸长脖子等着他的赞美。却见他一张俊脸突然抽搐着,眉心似乎比方才还蹙得更紧,满脸痛苦神色。皖夕身子一震,小脸霎时变白。“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又中毒了吗?皖夕惶乱低喃。鼻子一酸,眼泪迸出眼底。“呜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薛颢见她吓成这样再也装不下去了,拿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滴,心疼得要命:“不哭不哭,娘子乖,不哭。我那是骗你的。你做的菜味道最好,天下一绝。”真是该死,又惹她哭了。他后悔不迭的抱着她,手心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丝毫没有如预料中的看到她为自己担心落泪就觉得很快乐的感觉。又骗她!皖夕猛然抬起泪眼,一把推开他,闷哼一声飞快跑了出去“娘子!皖夕——”薛颢喊着就要追出去,却在转角处被薛安拦了下来。“公子,嫣儿姑娘在前厅侯见。”薛安颤着声音小声道。一双脚不听使唤的抖来抖去。没办法啊,看公子这表情,显然心情非常不好。这嫣儿姑娘也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公子生气的时候来。他薛安这幼小的心灵哦,还能经得起公子的几番咆哮。“谁都不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追上皖夕好生哄她。“薛公子竟然连见嫣儿一面都不愿意了吗?”回廊另一头,身着淡紫色披肩,纯白抹胸,同色系曳地长裙的司徒嫣儿款款而来。系于腰间的白色丝质腰带上坠着的流苏随风飘逸。薛颢俊脸一沉,一脸不悦的对薛安吩咐道:“去追少夫人。”“是,公子。”待到司徒嫣儿走得更近些时,薛颢才发现她身上的衣裙零星多了一些不规则的黑黄色小孔,像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嫣儿姑娘看起来今天兴致挺好,竟然想起来本府走动。”薛颢瞟她一眼,语气冷然。她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淡不悦,微微一楞,随即释然。方才在门口一眼瞧见那个丫头含泪飞奔而出,想必是两人吵架了?骸真是老天有眼,本来还计算着要怎么把那丫头骗出去好实施报复计划,现在她自己跑出去到是趁了自己的意了。想到终于有机会可以折磨他最爱的人,看到他痛苦伤心难过的表情,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意。“怎么?薛公子似乎很讨厌见到我?”她低眉问他,语气中透着一丝委屈。薛颢想起她五年的痴心付出,却未得到应有的回报,不禁动容,脸色缓和了些,道:“嫣儿多心了。我只不过是心情使然,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怎么说,心里始终对她有所愧疚。一声嫣儿激起她心中千层浪花四溅,迷离了她的眼。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犹豫着该不该放弃报复,却又马上否定了,被毁清白的痛是她终生忘不掉的耻辱!而这些都是他薛颢间接造成的。“哦,那就好。不然嫣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留下来。”“留下来?”薛颢睨她一眼,声音提高稍许,问道:“嫣儿的意思是?”“昨日夜里,凝脂楼突发一场空前绝后的无名大火,待到寅时火势减弱时已是死伤无数,一片混乱,幸亏我当时尚未歇息才得以逃脱。现在的凝脂楼已经变成一片乌漆漆的废墟”她说到这,已是香肩抖动泣不成声。薛颢走近她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心想,怪不得觉得她身上那些小孔像是被火烧过的一样,原来是凝脂楼出了事故。方才听到她说要留下,想必是无栖身之地才来投靠自己的?“那你,暂且先在薛阳府住下。日后再做打算。”薛颢对她说道。她拭泪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然后扬起一张泪脸抽噎着朝他点点头。薛颢见她点头暗松了一口气。正欲去找皖夕,大老远就见薛安慌慌张张跑来并且大声嚷嚷着:“公子,公子,少夫人她,她又失踪了!”薛颢听得骇然一惊,脸色大变。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皖夕泪眼婆娑的容颜。薛安只觉得眼前一花,公子已站在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厉声喝问:“快说少夫人怎么了?”薛安被他震住,随即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从手臂上传来,斗大的汗滴已滚落而下。跟随公子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失控过。竟然比上次二公子去绝念崖还要爆怒。当下顾不得擦汗忙道:“我听了公子吩咐马上去追少夫人,可是少夫人在街道转角处突然不见了。”“又突然不见了?!”大白天的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是和她来时一样莫名消失了?莫名的,薛颢突然感到一种无边的恐惧。“薛安发现少夫人消失后,四下寻找,然后有个小叫花子拿了一封信给我。”薛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薛颢接过激动的打开,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字——等消息!等消息?薛颢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理清楚思绪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看来是有人蓄意绑架。可有问那小叫花子是何人托他送的信?”他问薛安。“有。那小叫花子说是一个蒙着面巾戴着斗篷的男人给了他一两银子托他送的。其他的他也不知道。”“带些银票去衙门一趟,嘱咐杨大人下令关闭所有城们,禁止任何人出入。”“是,公子!”“皖夕,你到底在哪里。”薛颢一遍一遍想着她依偎在怀里时的娇羞模样,不自觉的低喃出声。一旁冷眼观看的司徒嫣儿注视着他轮廓清晰的侧脸,恨意顿生,手中稍一用力,长长的指甲没入掌心。“嫣儿,我不知道你依然是清白之身,我以为那晚你把初y给了他。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那日夜里,事后的苏天跪在床前对她说。“你毁了我的清白就没想过要赎罪吗?”她喊住欲将离开的苏天。“至少也得在离开之前替我完成一个心愿。”“你指的是?”苏天面带疑惑的看向她,据他所知,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嫁入薛阳府做少夫人。“我要报复他。我要让他也尝尝我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与绝望。”“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不多时,凝脂楼传来一阵‘着火了,着火了’的惊叫。而此时的司徒嫣儿则伫立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倾听着从置身于一片火海中的凝脂楼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绝艳的脸上浮上一抹变态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