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他伫足在一座杂草丛生的破败庙宇前,撩开斗篷上的罩纱,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远处黄昏中的那抹晚霞在天空中不断变幻着颜色。蓦地想起司徒嫣儿那张美丽容颜所散发的明媚光彩。一时思绪暗涌、心如彭湃。从心底莫名溢出的伤痛迅速突袭着他混乱的思维。他紧蹙着眉头缓缓蹲下,双手紧揪住漆黑的发丝,神色痛苦的喃喃低语。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是告诉他们凝脂楼会失火让他们赶快逃走吗?为什么都不逃,天啊——他几近崩溃的仰天大吼一声。随后身形一阵展动,从腰间‘唰’的一声抽出一把利剑,对着眼前的那片枯树林一阵乱砍。仿佛在挥赶那些时不时便出现在他脑海里向他索命的狰狞面孔。不多时,整片枯树林被夷为平地。到处是残枝乱木,一片萧瑟。就在这时,从庙宇里断断续续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他身子一颤,略显呆滞的眼神瞬间凛然起来。他拉下罩纱,大步走了进去。皖夕昏昏沉沉醒来,觉得喉咙似要冒烟了。不由得轻咳出声。恍惚中,对面神龛上的那樽显然因时间久远而有些发黑的佛像正笑咪咪的看着她。皖夕觉得亲切也冲它一笑,却突然发现什么似的,笑容凝固在她细致的小脸上。啊!佛像啊!她微张着小嘴瞪着亮如晶石的眼眸在心底一阵尖叫。神龛,佛像,打翻在地的香烛,还有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蒲团。这不是庙里才会有的东西吗?她惊诧的吞吞口水,想站起身来四周看看,可刚一起身没走几步就听‘咚’的一声,她摔了个嘴啃泥。“呜,怎么又摔了啊。这什么破庙啊。”她抬手擦一下嘴边上的泥揉着快摔塌了的鼻梁悻悻的骂道。“腿上绑着绳子你想不摔都难啊。”一个戏噱暗哑的声音骤然响起。皖夕下意识的抬头,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头戴斗篷的蒙面人双手交环胸倚靠在门栏上。正非常专注的凝视着眼前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后面那句话是皖夕自己加上去的。因为那个人戴着有罩纱的斗篷,她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听声音看身形是个男人就对了。()皖夕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视线停留在绑着自己左脚的那条粗绳上。“谁那么无聊绑我的脚啊。”话刚出口,她就觉得自己非常白痴。“不用回答了,我知道是你。”她说着又蹲下身想解开那条绳子。可是奇怪啊,这条绳子居然没有接口的地方?她的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在蒙面人身上一阵乱转后。终于得出了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她莫皖夕遭抢劫了!呃,好象有点不对,她吐吐舌,心想,自己根本没银子啊,应该不是为财。不为财?那该不会是??“啊!”她猛得惊叫一声。惶恐的检查自己身上的衣裳。呼——还好还好,完好无缺,衣服上没有半点被非礼的痕迹。身子还是清清白白的。那他绑着自己为了什么呢?皖夕疑惑的看向他。“你似乎丝毫没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他好笑的看着眼前一惊一乍的小女人,削肩细腰,螓首蛾眉,面若桃花。一双出奇明亮的大眼镶嵌在肤如凝脂的脸蛋上更显灵动。他紧抿一下唇,很好奇为什么她并没有如自己预料中的那样吓得脸色惨白然后好不容易醒来又再次晕死过去。皖夕奇怪的看着四周,道:“我没看见有什么老虎豹子等野兽路过啊,哦,有可能是还没天黑呢。嘘!小声点,别让它们听到有人在说话。”他倚靠着的门栏突然莫名倒塌,而他也有种想晕过去的冲动。这丫头不是一般的笨,白费了那么好看的一张皮相。真搞不懂为什么薛颢会把她当成宝,这么笨的丫头。切,你才笨呢。皖夕在心里啐道。也不想想本姑娘可是二十一世纪的心理医生啊。单从他刚才那些动作跟站肢她就知道他一定把自己当笨蛋。不这样行吗?装笨他才不会有戒心才不会那么堤防她嘛。“呃,这位貌比潘安、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公子,请问,这个是怎么回事啊?”她指指脚上的绳子,问他。“我绑架了你。”他走到她旁边选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盘膝坐下。废话!皖夕在心里骂道。却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想再继续问他,又听他说道:“你还是留着那些貌比潘安、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等话说给你夫君听吧。我的容貌你见了不吓死也得吓晕。”单从司徒嫣儿厌恶鄙夷的眼神就可以看到自己有多丑陋了。“胡说,君子不以貌取人。不如你让我看看好不好?”她说着就要去揭他头上的斗篷。他迅速一闪,皖夕扑了空。再一次重重摔在地上。“啊!”她吃痛低呼,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想坐起来又动不了身,索性赖在地上就那样趴着,一张小脸不知是痛还是给气的,红通通的。他见状轻笑出声,直觉着起身就要过去拉她,可刚伸出手去又蓦的缩了回来。仿佛趴在地上的是一样不可碰触的毒药。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她很亲切?看她流泪看她难过会心疼?这一切,都和自己绑架她的初衷背道而驰。可是,她那清澈的眼神天真的神态多像那十二岁时因采药而不小心坠崖身亡的小妹啊。突然他转身激动的一拳挥向神龛上的佛像,怒声大叫道:“该死的老天,该死的菩萨!如果你们真的有眼,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我妹妹会坠崖身亡!为什么我做坏事你们不天打雷劈!我不服!我不服——”他吼完猛然回转身来走向皖夕紧捏住她的下巴,拿掉头上的斗篷揭巾,露出苏天阴鸷丑陋的一张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