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坡上,一行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山脚下的村落,村庄被一道防护栏团团围住,阡陌交叠的田地几乎占据了90%以上的面积,田地间尽头则零星散布着一些茅草顶的房子,似乎相当古旧,袅袅炊烟正从一个个房子上升起,田间和路边不时有若干个人在活动着,因为距离关系,一时间也是看不真切。侠客微微倾身,手搭凉棚,一手插着腰,笑嘻嘻地评价着。“哇塞,好原始的男耕女织场景啊,是在乡下吗?”“你管那么多干吗,走了。”飞坦瞥了还在继续“欣赏”的侠客一眼,不耐烦地催促着。之前一路奔驰,现下已是薄暮时分,大地一片昏黄,林间金色的树叶徐徐落下,在空中静静地打着旋,飘落与地,镀上一层亮丽的颜色,脚下是未经任何人工修饰、只是靠着脚力踩出来的硬实土路,蜿蜒通向村庄的入口,防护墙已经清晰可见了,令人诧异的是这墙不过半人来高,也并不坚固,只是用纤细的树枝层层叠叠地搭成了薄薄的一层篱笆。“哇塞~这种防护墙有用吗?不管是抗敌还是野兽都没什么效果吧~”侠客疑惑地感叹出声,用手拉了拉篱笆,顿时有几节脆弱的木枝顺势掉了下来。“是呢,或许不一定是用来御敌,是有其他什么特殊意义吧,或许是宗教信仰?”金捡起地上的一段木枝,好奇心发作,在那里深思着。两人转头打算寻求意见,却发觉其他人早就漠不关心地进了村,嘀咕了一句,侠客连忙追了上去。“啊,等等我,难道就没有人觉得那个防护墙奇怪吗?”金丢掉木枝,也立刻跟了上去。陌生人的出现,自然引起了当地人的关注,一路走过,人们不停指指点点、低头窃窃私语着,不过,他们同样被眼前的陌生人们打量着。刚才看见的茅草房子其实还算新,会让人觉得古旧,只是因为太过原始,不要说是现代的钢筋水泥结构,甚至连砖石结构都不是,墙是用泥土糊的,相当低矮,屋顶用茅草堆砌而成,该是门的地方只有个黑乎乎的洞,旁边的墙上隔着一个柴草捆扎的片,也不知是不是当作门来用。一个水井横在村中间,几个人正在那里打水,田里种着庄稼,却不是常见的大麦、小麦或水稻,眼下似乎是丰收季节,一群人正在那里收割,不过谷物质量也不是很好的样子,相当稀疏。眼前所见的人以男性居多,女性只有若干个,都穿着款式奇怪丝绸衣服,女性的服饰更亮丽也更开放一些,无论男女,都留着长发,女性头上盘着样式复杂的发髻,后面有垂发的,也有没有的,男性脑后有扎单髻的,也有双髻的,而扎双髻的男性脸上都蒙着丝绢。看着眼前奇怪的景象,每个人脸上都是若有所思。“玛蒂嘉德是以她那个时代的东方古国为背景设定这个游戏的吗?服装和惠清王朝中古时期的有点相似啊,奥~耕田居然还是用牛拉犁,那个作物···恩~是粟和黍吗?还原度真高,如果是真的话,那就太有价值了。”兴奋地在那里东瞄西瞅着,金彻底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虽然不算沉默寡言,但和库洛洛他们全都不熟悉的伊路米,在观察完毕后,就只是静默地站在原地。“呐,我说,不觉得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有点微妙吗?”在接收到众多眼神含义过于丰富而只给人意味不明感觉的视线后,侠客笑眯眯地提出了疑问,眼底却是冰冷一片。“是呢~好像被鄙视了呢~”西索无聊地瞅着这帮怎么看都是烂苹果的家伙,眉头微挑,懒洋洋地补充了一句,他没有忽略几个一闪而逝轻视和疑惑并存的奇怪眼光。库洛洛也注意到了,不过对于原因自然也是一头雾水,收回视线,他说道。“先分头搜索一下这里的情报吧,然后再整合一下。”“我会让他们连祖宗十八代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嘴角勾起一抹暴虐的弧度,飞坦活动着手关节,阴沉地说着,那些奇怪的视线看的他心头火起。库洛洛刚想嘱咐飞坦谨慎行事,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这里一切都是未知的,赛璐璐就提出了异议。“不用分开了吧,直接找一家人问就行了。”说完,不等回答,赛璐转身向着村民大声喊道,用的却不再是通用语了。“余等几人路经此地,不敢有意惊扰贵方,实因盘缠紧缺,想以紫草换取衣物、干粮若干,特请求见宗族之长,不知哪位愿意代为通报?”说完,为了证明,赛璐璐手摸索着伸进了一直抱在身前裹得严严实实的外套里,再度抽出时,手上多出了一株通体紫色的草本植物,她高高举起,向村民展示着。原来外套里藏着这种东西,库洛洛将视线从那株植物身上移开,带着微妙评估地看着赛璐璐,刚才的话他听懂了,但是却依旧不知道紫草究竟是什么,有什么效用,显然耳夹上的翻译器不带百科全书功能的。看来,等会有必要好好谈一下呢。库洛洛微笑着望着赛璐璐,不再干涉赛璐璐的行为,双手插兜,他只是观望着事态发展。侠客在最初的讶异过后,也没有任何动作,只要团长不做声,他对赛璐璐的举动基本不会有太大意见,飞坦看团长不动,只有暂时暂时按捺下来,不过却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旅团三人没意见,其他几人更是不会反对,金和伊路米基本都相信赛璐璐,而西索对于非战斗事务一向兴趣不大,统筹策划、情报收集不是他的强项,因此也只是作壁上观。人群沉默了一会,一个四五十的中年妇女才慢慢走了上前,怀疑地眼神先是在库洛洛他们身上溜了一圈,才看向披着斗篷将脸挡住的赛璐璐,微微额首示意后,不咸不淡地说着。“这位···姑娘?我可以为你引荐宗族长。”在称呼问题上,中年妇女语气可疑的停顿了一下,才试探地叫着。“多谢这位夫人了,这是小小谢礼,请收下。”暗地里苦笑了下,赛璐璐明了对方的犹疑,不过此时也只能故作不知了,她礼貌地微微弯身,向着对方道谢,又从外套里摸出一株与紫草不一样的植物,递了过去。“哪里,你客气了,只是小事一椿而已,不过谢谢姑娘你了,来,请随我这边走。”中年妇女看到东西,脸色似乎缓和下来了,客套推辞了下,收下东西后,态度也变得稍稍热情了点。宗族长的房子看样子是整个村里最好的了,虽然依旧是茅草顶,但墙至少已经是半砖石结构了,中年妇女先行进去通报,让赛璐璐他们等在外面。赛璐璐扫了眼几个人,暗地里叹了口气,她正色看向几个人,请求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之后我会解释的,所以在那之前,可以把主动权交给我吗?”库洛洛深深地看了赛璐璐一会,才回了个“好”,其他人自然也没什么大意见。中年妇女片刻就出来了,请他们几个人进去。房子里相当昏暗,只是靠着门口一点余光照射着,赛璐璐脱下了斗篷,光线微弱的地方就不用担心了,她四处打量了下,立刻看见了跪坐在榻上的一个老妇,刚才的中年妇女就站在她身旁。上前一步,赛璐璐冲着老妇躬身作揖,说道:“宗族长大人,你好,鄙人姓赛,途经此地,多有打搅了。”、老妇上下打量了赛璐璐一会,眉头微皱,又扫了库洛洛他们几眼,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着。“赛姑娘,请座”却是半点没有招呼库洛洛他们几个人。“是的。”顺着对方的话,赛璐璐上塌跪坐到了老妇面前,没被招呼到的几个人也不在意,事实上,这地方其实简陋的也不怎么想让人坐下来,所以只是各自随意地站着。“我是这里的宗族长,姓韩。”老妇淡淡说着,自我介绍了下,才继续接下去。“听说,你要以紫草换取粮钱衣物,不知可否先让我过目一下”“当然可以。”递上一株紫草,赛璐璐微笑的回道。“真的是紫草,你想换取什么?”老妇仔细看了下,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问道。“我想以两株紫草换取东西,实物方面,希望韩宗长能提供七套衣物,以及我等几人三天份的干粮,剩下的请折成现钱。”赛璐璐又递上一株紫草,一一提着要求。“还有,希望韩宗长能够再提供一份这附近的《避木分布图》和《山海志》。”“这些都没问题,我等会就吩咐人去准备。书的话,因为没有多余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自己摘抄一份吗?”韩宗长略微沉吟了下,就爽快地答应了,但提到后一件事,却是带了点为难,商量地看着赛璐璐。“当然没问题,韩宗长,你费心了,我先谢过了。”赛璐璐理解的笑了笑。“福溪,出来一下。”韩宗长朝着里屋喊道。一个身着桃红衣裳的年轻女子应声而出,在看见赛璐璐和库洛洛他们时,显然也是有点吃惊,一闪而过的又是一丝轻视,虽然很快就收敛了,礼数尚算周全的朝着赛璐璐微微行了一礼,自然依旧是忽略了库洛洛他们几个。“福溪,去替赛姑娘他们找几身合适的衣服来。”韩宗长吩咐着,对方应声退了下去。等待的间隙,韩宗长貌似不经意地开口。“看你们狼狈的样子,是碰上妖魔了吧?这附近虽然有神山的结界挡着,但只有赛姑娘你一个女人,依旧很辛苦吧,虽然看你将他们保护的很好,为什么不多带些女从,看你们身无长物,此次上路很焦急吗?说出来,看有什么事我能相帮?”“为什么说只有一个女人很辛苦?”库洛洛从刚才冷眼旁观时就注意到了主事的全是女性,而那些女性也只像赛璐璐行礼,而完全忽视了他们几个,此时捕捉到奇怪的话语,库洛洛不禁试探着问出了口。宗长转回头奇怪地瞥了眼库洛洛,没有回答,但神色间分明是带着不赞同的,库洛洛朦朦胧胧间自然也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可是却暂时没有个清晰的头绪,修养良好的微微一笑,库洛洛也不计较,只是将这个现象记在了心里。韩宗长似乎想要开口,但旁边的赛璐璐见势不妙,赶忙接口,打算救场。“恩,是碰见妖魔,也是侥幸,还是逃过了,但是,我们的衣服却已经是不像样了,出来时是急了点,很多东西没有准备,所以这次韩宗长愿意援手相助,我自是感激不尽。”“是吗?说起来,你们衣服的样式也是相当古怪啊?你们是何方人氏?因何出此远门···”被赛璐璐拉回注意力,韩宗长暂时放弃了教训库洛洛的想法,再次试探着,不过还没等问完,福溪出来了,她向着老妇回禀道。“奶奶,这是您吩咐的衣服,赛姑娘与我身量差不离,应没问题,可那几位高矮不一,这几身也不知合不合。”赛璐璐正想着编个说辞,此时看福溪出来,立刻找到了台阶下,她微笑着冲着福溪说道:“多谢福溪姑娘了,韩宗长,我等可否先去试衣?”“去吧,福溪,你带着他们去。”韩宗长瞅了赛璐璐一眼,才挥了挥手。告罪一声,用眼神示意库洛洛他们跟上,赛璐璐随着福溪往内室走去。福溪将赛璐璐领到一间房前,说道:“这是我的卧房,赛姑娘,你在这里换衣吧。”“好的,多谢,福溪姑娘,你们···,不,没什么,你们跟着福溪姑娘去吧。”赛璐璐接过一身衣服,道谢完,转头看着库洛洛几个人想要叮嘱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换个衣服,不会出什么大事才对吧,赛璐璐想着,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福溪将几人领到另一边厢房,将手中衣物交到库洛洛手上,冷淡地说道:“你们进去换衣吧。”进了厢房,侠客从库洛洛手中拿过一套衣服,搔搔脸颊问道。“那,我说,不觉得一切都透着古怪吗?”“人人都清楚,你这是废话。”伊路米毫不客气地讽刺了一句。“是吗?不如你给点建设性的意见?既然清楚,你应该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侠客不怒反笑,立时也堵了回去。可惜伊路米并不理睬他,只是盯着自己手上的衣服看,侠客不肯罢休地正想再讥刺几句,一边的飞坦凑了上来问道。“可恶,这什么鬼衣服,要怎么穿?侠客,知不知道?”飞坦将衣服翻了个遍,对于该从哪件开始穿起依旧没有任何头绪。“恩,我记得,这个应该是深衣,这个是长袍,这个是绶带,这个是··是什么?哎,到底怎么弄?”金起劲地在那里给衣服分类,可惜知道归知道,理论和实践却是两回事,更何况这些衣物其实与他的认知也是有一定的差异的。伊路米折腾了会,发现自己无法搞清手上七八件的衣裳该怎么套在身上后,干脆地放下了手,只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猫眼,眨啊眨的看着别人,期望有一个会穿,到时能够依葫芦画瓢。“嗯哼~”西索提着衣服,瞟了眼众人,虽然都在琢磨着,但是明显一个都不知道该怎么穿。库洛洛捂着嘴,一脸深思地看着眼前的衣服,经纬稀疏不平,完全不像是机器织出来的,明明有那么多违和现象,可是要整理出一头绪来,却又感觉线索依旧太少,正在分析,就听见侠客的求救声。“团长,别研究了,先看看怎么把衣服穿上去再说吧。”库洛洛一抬头就看见侠客正以热切的眼神看着他,扫了眼其他人,也是停着不动,可惜即使被寄以厚望,但库洛洛对古代服装也没有多深的了解,忙活了一会,虽然穿了上去,却总是不像样,库洛洛想了想,冲着外面问道:“福溪姑娘,你还在吗?”--------另一边的赛璐璐现在只觉得精神有点不够用了,她刚才一边在说话,一边就怕旁边的几个人会突然来捣乱,一直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中,好在谈话还算简短,几个男人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色,除了库洛洛的突然一问,总体气氛比较和平,倒是让赛璐璐松了口气。哎,也不知道究竟能拖到几时啊,赛璐璐一边轻车熟路的给自己整装,一边想着,穿戴完毕,她突然记起,侠客他们应该是不会穿这边的衣服才对,去帮忙吧,赛璐璐想着,走出了房间。迎面就和福溪撞上了,赛璐璐微笑着招呼道“福溪姑娘,”“太不知廉耻了,你们都是,你和他们几个立刻出来。”福溪怒瞪了赛璐璐一眼,匆匆说了一句,就跑开了。被劈头这么痛骂了一句,赛璐璐先是愣怔了下,但随即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立时跑了过去,掀开帘子,忧心忡忡地问道:“你们刚才和福溪姑娘怎么了?”“奥,赛璐璐,这身打扮不错啊,很漂亮。”此时的赛璐璐穿着一身鹅黄裙子,身后披着一条紫色的披帛,头发也打理过了,一部分盘成了个发髻,挽在了脑后,侠客眼睛一亮,夸道。“别管我的衣服了,你们和福溪怎么了?”赛璐璐焦急地追问着。“哎,没有啊?就是我们衣服都不会穿,让她指导下啊,谁知她呆了会,就突然跑开了。”侠客笑嘻嘻地说着,一脸不以为然。“怎么会,你让她指导你们穿衣服?”赛璐璐脸色突变,一时间只感觉是天旋地转。“有问题吗?赛璐璐小姐?”库洛洛探究地说道。“问题?问题大了···”赛璐璐茫然地看了一眼库洛洛,喃喃自语着。这时,门帘再次被掀开了,韩宗长走了进来,身边跟着福溪,她脸色沉肃,在看到库洛洛后,顿时勃然变色,大声训斥着。“太放肆了!简直不知廉耻,本来身为鳏夫就不应擅自抛头露面,女子议事,男子更不该随便插嘴,如此不懂礼数已经丢尽颜面,现在居然还卖弄风情,以□人,真是伤风败俗!”停了一下,老妇转向赛璐璐和其他几人,满脸鄙夷愤怒,疾言厉色地说道。“我当初看着,就觉得你们几个有问题,哪有一个未娶的姑娘带着几个鳏夫的,完全有违伦理、纲常。”一指飞坦,老妇继续斥道。“那个矮个子既已是鳏夫,又何来覆面之理,真是不知所谓,不知所谓!本来念在大家不是一族,或有情由,也就作罢,但尔等行为,实为下作,看来不过是一□妇**夫,今天我就代替你们的宗族,以正法纪,来人啊,给我将他们几个捆了,拉去沉塘!”话音落下,立时门外进来几个女人,向着库洛洛他们走去。对方说的话过于荒谬,饶是库洛洛也不由一呆,只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老妇,其他几人也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注视着对方。赛璐璐低吟一声,双手捂脸,天啊,最糟糕的情况,这么快就要暴露了吗,而且还是这么尴尬的情况,想要不被双方察觉果然是不可能的吗?那帮男人现在一定很莫名才对。飞坦最初的愣神过后,脸色一沉,立时暴怒地向老妇扑去,谁知一个女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挡在了前方,手上电光火石间变化了几个姿势,一声“缚”喝道,下一秒,飞坦就感觉自己动弹不得。“怎么回事,”飞坦愤怒地使劲挣扎着。看飞坦轻易就被擒住了,其他几人不由神色一凛,提高了警戒,手微动,就打算出手。“慢着!都不要动手!”怨念归怨念,这时候赛璐璐自然也不能再悠哉下去了,断喝一声,她挡在了飞坦面前,向着库洛洛他们几个微微摇头,示意他们将此事交给她后,才转头看向韩宗长她们,脸色稍整,双手作揖,赛璐璐躬身九十度,向着韩宗长,满脸诚恳,正色说道。“韩宗长,这其中有误会,不知可否听在下一言。”“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韩宗长震怒地说道。“韩宗长,我知道刚才贱内太过失礼,实属不该,不过这也是我管教无方,他又一向被我放任惯了,不知轻重,今日才至贻笑大方,我那贱侍只是一时护主心切,加上突然被宗长误解为**奔,一时激动,才会冲撞了几位,回头我定会好生教训的,还望见谅。”赛璐璐一脸诚恳地说着。听见这句话,飞坦使劲挣扎地身体顿住了,一脸惊愕地盯着赛璐璐的背影,完全无法相信她刚才说了什么。库洛洛本来一脸沉郁,眼眸幽暗,打算看看赛璐璐如何解决,听见这句话,嘴角立时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一下,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似的看着赛璐璐。“你···你在胡说些什么?”飞坦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立时大声反驳道。“飞坦,别说了,我知道这个误解让你很痛苦,但是我们也不能失礼于人不是吗?”赛璐璐转头,以一副在韩宗长那边看来是痛惜安抚,在飞坦这边看来是恳求又带着点强烈警告的眼神,视线顺便一一扫过其他人。这是赛璐璐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飞坦一时间有点怔忪,也忘了继续辩驳下去。西索愣了下后,立刻打趣地看着库洛洛和飞坦,变态地高声笑出了声,韩宗长顿时眉头大皱,严厉地看着西索。赛璐璐心中再度叹了口气,连忙上前一步,指着西索,一脸恳切地说道“抱歉,我这位贱侍脑子不太清楚,常会无故发笑,还请见谅。”原来打算取笑人的西索现在笑不出来了,眼角也跟着狠狠一抽,一脸囧然地看着赛璐璐。诡异的发展情况让剩下的三个男人全都以看外星人的眼光注视着赛璐璐,但在看见她一脸严肃,不像是说笑后,不由集体默了,只是静观事态发展。宗长讶异又严肃地看着赛璐璐,指着库洛洛和飞坦还有西索,一脸怀疑地问道。“你说这是你的正君?那两个是夫侍?谎话扯的也太离谱了吧,你未梳髻,应尚未娶才对,那几个也都是鳏夫身份,不是吗?”“是的,此中缘由较为复杂,本来我不打算说的,可是让宗长如此误解,我不说不行了,宗长认为我那六位夫郎是鳏夫,无非是因为他们头发都太短不是吗?”情急之下,一通胡言乱语后,赛璐璐已经彻底破罐子破摔了,内心一脸欲哭无泪,她面上却是装的一脸淡定,摆出架势,准备开始胡扯。六位夫郎出口的瞬间,很明显被包括了进去的侠客、金、伊路米也不由得各自嘴角一抽。“难道不是吗?而是真的全是你的夫郎?那个,做你爹都绰绰有余了吧。”韩宗长再次扫了几眼那几个男人,虽然有两个看着尚算年轻,但总体而言却是年纪偏大,老妻少夫很多,但老夫少妻可不怎么常见了,指了指金,她提出了疑问。先是被赛璐璐指认为是她的男人,又被老妇指认为可以做爹了,金现在是满头黑线,心中大囧。脑后划下一滴汗,心中干笑一声,赛璐璐面上一脸严肃地点头肯定。“没错,他年纪是大,不过,那是因为他是从我出生前就被亲父指派到我房里,照顾我长大的。”韩宗长似乎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说道“奥,原来如此,是通房吗?”“是的,不过现在是侍郎。”赛璐璐咬牙笑着承认了,虽然那脸上的笑怎么看都似乎有扭曲之嫌。金再次为了“通房”这个身份而大囧,不厚道的如侠客、西索都不由笑出了声,库洛洛捂嘴轻轻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笑意,通房身份可是比贱内更尴尬一点了。村长并没有注意到赛璐璐的神色,只是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会都是短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意毁损?”“哎,说来话长啊,他们这身装束,自然是因为之前都当我已经死了啊,我迎娶他们后不久,因为生计出门远行,被种种事由耽搁,一直未能归乡,这年头,妖魔横行,音讯一时难以传达,家乡那边,也不知是谁传我已身亡的消息,他们几个听闻,只当我已过身,自然削发以明志,成了鳏夫,而我好不容易费劲千辛万苦回乡后,才发现这个情况。”急中生智胡扯完毕,将可能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为了加深真实度,赛璐璐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眼泪的眼角,继续说着。“事态炎凉,没有女人在家,那些日子他们过的很辛苦,无人帮衬,从前的家业也都被一些心怀叵测的人给骗取干净了,我心灰意冷之下,离开了家乡,准备去京城从头开始。他们不嫌弃我现在贫苦,自愿随我天涯漂泊,我见着他们如此,又怎么能忍心苛责,因此言行自当略微放纵,况且家道不曾败落前,他们也都是被人伺候惯了,女性使仆替人着衣也是有的,虽然今时不同往日,我平时也曾告诫,家里无妨,出外必要谨言慎行,不想,今天还是冒犯了宗长大人,还忘念在事出有因,我们夫妻团聚不易,多多包涵。我之后自当好生训诫。”这番话说的赛璐璐自己都是鸡皮疙瘩直竖,但事急从权,自然表面是装的一脸凄楚,眼帘低垂,半分凄哀,半分无奈。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库洛洛现在笑的相当危险,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赛璐璐,希望之后她会有个好理由来说明一下,否则···赛璐璐这番唱做俱佳地表演下来,除了深知情况的金他们目瞪口呆外,韩宗长那边的人都是一脸唏嘘,不胜同情。韩宗长总算脸色稍霁,沉吟了番,才劝诫道。“既是如此,果然是我们误解了,他们几个的失礼我自然也是无权过问,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虽然你们夫妻患难真情,委实令人同情,不过,这规矩还是要的,太过娇宠自己的郎君,则会妻纲不振,让自己的夫侍们爬到头上去,今日看在你们情深,也就算了,可是,你若不好好管教他们几个,日后怕就是你自己宗族也饶不过他们,到时就算你意欲袒护,也只是有心无力。”“是的,多谢韩宗长教诲,鄙人定当谨记在心,我替贱内和贱侍向几位姐姐赔礼了。”赛璐璐松了口气,看样子对付过去了,向着韩宗长躬身行礼,又对着其他几人作揖致歉。“既如此,眼下天色已晚,今日是肯定走不得了,我这寒舍也没有多余的房间,这间就请你们将就一下,盘桓一晚吧,饭菜和其他东西等会我会吩咐人送过来的。”雨过天晴,韩宗长脸色好转了,话语也客气了。“多谢了。”赛璐璐再次作揖道谢,送走了一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