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章 猪之争

第二天，我从睡梦中被吵醒，翻身坐起，刚好看到木托草草套上衣服冲了出去。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闹哄哄一片，我急忙穿上衣服跟了出来。刚出门，一股寒意袭来，我连忙裹紧衣服，朝争吵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破晓前，天色晦暗，隐约能看到猪圈门口围了一大群人，还有人不断的赶去。看到是猪圈出了事情，我顿时心急如焚，拔腿就猪圈冲过去。走近了一看，我顿时火冒三丈。两个身着皮甲的守卫牢牢抓着猪圈门上横杆，用身子堵住入口，后面的几个大江族人正手拉脚揣，想把两人拉开，周围的几个大江族人围成一圈，将赶来的众人隔在外面。神棍老头杵着一根长矛，面红耳赤，怒发须张的站在圈子外边，正和木托对峙着，我们部落赶来的人也立马将大江族的人团团围住，群情激奋，蠢蠢欲动。看到这个场景，我顿时血脉上涌，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住手！”我一声大喝。众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可是大江老头瞥了我一眼，又立刻扭过头，根本不理会我的喝止。眼看两个守卫被围在中间，拳头如雨的落在他们后背上，我不禁怒火中烧，守卫是让部落里的人羡慕无比的身份，都快成了众人荣誉的象征，此时却被人围在中间拳脚相向，看到如此场景。如何能让我冷静。“冲上去，将他们拉开！”我扯着嗓子怒吼道。早就按奈不住的众人闻言，立刻围了上去，跟大江族地人扭作一团，老头退后两步躲进人群里面，还一边喊着：“拦住他们！拦住他们！”大江族的人牢牢围成一圈，让我们的人一时倒也奈何不得。两方拳来脚往，场面顿时混乱至极。“都给我住手！”石齐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众人都是一楞，连最里面的人都停下挥舞的拳头，扭头看过来。石齐站在外边，身边几个人拿着长矛弓箭。弓箭上弦，长矛平挺，石齐几步走近，众人让开一条空隙。石齐走到里面，站到神棍老头对面，板着脸左右扫视了一圈，众人不由自主的垂下手，连大江族地人都难以察觉的往里缩了缩。石齐将视线停在神棍老头脸上，也不说话，铁青地脸色让众人知道，石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老头双手紧紧攥着杵在地上的长矛，努力挺直身子，充血眼睛也死死的盯着石齐。两个老头的眼神在空气中对撞出滋滋的火花……“你要做什么？！”石齐破天荒的咬牙切齿着说道，一改平常老好人的形象。看到石齐地表情，我也就悄悄的退到人群中，有石齐出马。绝对可以摆平。老头不甘示弱的挺着干瘦的身子说到：“我要让死者得到安息！不能让他受到折磨，这样会带来灾难，死掉更多的人！到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无论怎样，我都要用山亥的心来祭祀！”“不会有灾难的！只要将死者安葬，就不会出现灾难！”石齐将我昨天晚上跟他说地话原样搬了出来。只是老头根本不信，坚定的说道：“灾难是会出现的！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必须让死者享用凶手的心，才能避免灾难的出现！”典型的歪理邪说，我在旁边腹诽不已，只是这样地邪说在原始社会居然还很有市场，昨天晚上我跟石齐灌输了几个小时。才让石齐回归真理的怀抱。只听石齐继续盗版我的理论：“死者没有得到安葬。才会出现疾病，带来死亡。只要及时将死者安葬。就绝对不会出现疾病。“老头不为所动，倔强的摇着头：“这是我们大江的祖先传下的！一定要取得凶手的心，死者才能安息！”“那上次你们还死了一个人，也没得到凶手的心脏啊，你们大江出现灾难了吗？”看见老头油盐不进，我想到第一个和山尤族的战斗中他们一共死了两个人，只抓到一个凶手，另一个凶手并没有在这次的俘虏中，听到老头地话，我忍不住出言反驳到。老头顿时失语，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石齐趁机胡诌道：“把死者安葬，让他不要受到打搅，就不会出现灾难，这是神给我们大齐族地指示。你要相信我们，只要将死者立刻安葬，绝对不会出现灾难的。”老头还在苦苦挣扎，上次没有出现灾难确实是个不容辩驳地事实，只是坚守了一辈子的信仰，不是轻松几句话就可以放弃的。“要不就将死者安葬在我们大齐，就算出现灾难，也不会影响到你们，就让我们大齐族承受吧！”石齐见老头有些动摇，又换上一副亲切的表情说道，“对于这件事情，我们大齐也有责任，要不我送给你们食物和弓箭作为补偿，你看怎么样？”谁知老头根本不领情，想也没想的就一口拒绝：“不行，我必须将死者带回去，祖先的话不允许更改，必须得到山尤的心！”感情我们半天的全都在说废话，老头像是下了决心一般，一口咬定非要杀死那头公猪。石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就算是我们理亏，也不能让大江族为所欲为啊！石齐朝我这边看了一言，我铁青着脸摇了摇头，老子辛辛苦苦等了一年，好不容易才看到希望，你个死老头非要出来捣乱。要惹火了我。我灭了你们大江！石齐犹豫了一下，才强硬的说道：“不可能！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你杀死它！”场面顿时陷入僵局，老头软硬不吃，石齐也失去了耐心，招手叫过拿着长矛和弓箭地人围上来，将大江族围住。老头面对弓箭的威胁。一张老脸更是红的快要渗出血来，气急交加。抬起一只手，指着石齐说道：“你……你……”全身气得颤抖不休，连声音都走样了，“你非要看到灾难才相信？！”石齐经过我一晚上的洗脑，早就不相信这套说辞，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相信有灾难，就算有。我们也不怕！”老头气急败坏的狠狠将手甩下来，环顾四周，其它的大江族人被弓箭指着，早就面露怯色，都朝后缩着身子，盯着老头，等待老头的决定。老头通红地脸此时更是难以自制的抽搐起来，面对弓箭和长矛地威胁。要么妥协，要么争个鱼死网破，只是大江只有十来个人，外面此时已经密密麻麻的围满了我们的人，后面赶来的人都抓着武器，围得水泄不通。看到如此悬殊的实力差距。老头即便是想耍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赤手空拳的十来个人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你们大齐非要挑起战斗吗？”老头看见周围地人越来越多，却依然外强中干的说道。“山亥是神赐予我们部落的，我们不允许你对它做出任何的伤害！如果你坚持，那就战斗！”石齐大概也被老头的态度弄出了火气，恶狠狠的回答道。老头没想到石齐的态度会这样强硬，愣了片刻，才气急败坏的说道：“好！我们两族从今天起不再是姻族！我们走！”说着老头一挥手，带着大江族地人就朝外面走，众人看见石齐没有阻止。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十来个人从屋子里抬出死者的遗体。走下上坡，扬长而去。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情形收场。不过来不及多想，因为大江族的人离开后，我才看见两个守卫已经跌坐到地上，蜷缩成一团，连忙跨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个受伤不重，只是暂时的昏厥而已。一来他们身上穿着皮甲，二来大江族人也没有真地拼命，否则旁边那么多石头，只要大江族的人随便搬两个砸几下，恐怕守卫就是凶多吉少了。石齐着人将两个守卫搀扶回山洞，灌下几口热水，他们两个就悠悠转醒。听他们两个断断续续讲了半天，才明白事情的起头，大概是昨天石齐将大江老头转了个晕头转向，结果今天早上老头清醒过来，才明白石齐不愿意交出野猪，就悄悄的带着人溜向猪圈，试图制造既成事实。没想到被守在俘虏门外的守卫发现，我是特别强调一定猪圈的重要性，所以他们两个急冲冲的赶过去，只是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两个见状，只得用身子堵住门口，一边大声呼救，这才惊醒了大家。安抚两个守卫好好休息，石齐起身走到山洞最里面，拿起赭石在洞壁上记录起今天的事情来。我走过去一看，无非是一幅几个人形对峙，后面画了个野猪的抽象图案以示争端的焦点。等石齐画完，我才轻声地问道：“大江老头说地姻族，是什么意思啊？”石齐叹了一口起，慢慢说道：“大江一直和我们大齐是姻族，当族内有人成年的时候，就互相交换，现在族里还有很多人，是从大江族过来地。”原来就是这个问题啊，断绝就断绝吧，反正我们也不指望他们，现在有了莱苡族的几十个人，再加上马上就要到了山尤族人，部落里的人不愁找不到配偶。我把想法告诉石齐，石齐听了也只是摇摇头，半晌才慢慢跟我解释，原来姻族相当于后世的战略合作伙伴或者说是通商伙伴，除了通婚，两族经常交换食物或者其它的生活必需品，在对方有困难的时候，还会经常提供援手，在物质缺乏的原始社会，有时候一场连绵的暴雨就能让部落的人活活饿死，有个姻族就多一份保障，难怪石齐的情绪会如此低落。“我们并不需要依靠他们啊，部落的食物绝对足够了，还担心什么？他们大江一共才百来个人，倒是他们经常来打秋风”我大大咧咧的说道，大江老头每次来都要带走一些东西，一年来食物，衣服都不知道送除去多少了。石齐听了，不置可否，只是叹了一口气，望着洞壁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