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这次连缝隙都没了,他整个人再度藏回到芦苇之中,连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都看不到了。古代人口密度不大,清河这一段附近就只有石村和苇村两个村落。我不认识他不奇怪,他不认识我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如此不敢见我,那原因只有两个。要么,原来的‘我’是个坏人,所以他才怕我成这样。要么,就是因为刚才的事,他害羞才不敢出来。重新抬起胳膊穿过那破烂衣服将自己再度打量一遍,就我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怎么看也不像做坏人的样子。那么原因,也就只有第二条。再想想自己来到一个女子为尊的国家,我就相当能理解他一个大男人到底在害羞什么。只是,这坏事做也做了,大家又都是‘旧识’,我一定要将影响减少到最小才好。转了转眼睛,看着地上那堆棉纱有了办法。将浅滩之上的棉纱全部捧起来,笑呵呵对着芦苇荡喊。“啊!既然芦苇里没有人,那么这些棉纱可就是我捡到的。没人要吗?那么我就不客气的拿走喽!”说完,转身,一步,两步……果然,第三步的脚刚抬起来,随着芦苇被拨开的声音,他快速跑到我面前。虽然张开双臂拦住我的去路,面色却是红了个彻底,美目垂到地上盯着我的脚尖,似乎是把那里当脸一样的开口。“施…施…施家姑娘,棉纱是我的。”我抱着棉纱笑呵呵的将他从上到下再打量一遍,他外面穿着灰色满是补丁的男性袍子,有些宽松的衣襟却还露着粉红色的内衣边缘。满身清香的芦苇气息,倒是个清爽的男子。他的家境应该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这些棉纱对他很重要。重要到他不惜面对恐惧,面对羞涩。此时阳光尖锐的穿破乌云空隙,照在他泛红的脸上,是那样无助,却又那样坚定。我将怀中的棉纱抱的更紧一些,脸上不自觉浮出一丝坏笑。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样一个和现代社会里完全不同的男子,我突然来了恶劣的想法。“是你的?你拿什么证明?难道这上面还写了你的名字不成?在哪里?在哪里?只要你找出一个字,我就把这些棉纱送给你。”我的话蛮不讲理,语调更是咄咄逼人。美男嫣红的脸颊因为我的话瞬间变成惨白,一直盯着我脚尖的眼眸也向上,但是只对上我一眼,又马上没了底气,将头偏向一边,贝齿深深咬着唇瓣儿,一时找不到辩解的说法。双臂无力的撑开不许我离去,好半天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才又对上我,却是急的已经泛了泪光,比清河的河水更加明亮清澈。楚楚动人委屈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就在我心软想放弃这个恶劣的捉弄时,他却先我一步开口,小小弱弱的声音满是无助。“施家姑娘,这棉纱真是我的。”呃!一句话,说了等于没说,还真是个好欺负软弱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