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的好几天,花青云都没来找过我,我也只当他是干活儿忙。虽然手里的钱不够给娘找个城里的好大夫,却可以将茅屋翻新一下。现在屋里的环境非常潮湿,对她的身体很不利。想着进城,所以我也不准备盖个多好的,也不需要多坚固,只要不潮湿光亮一些就好。在农村,盖房子是很简单的事情,请一些劳力,再找一个有经验的老者,备上一些木料和石头,就算一切都齐全。石村和苇村都不大,挨得又近。我如此大张旗鼓的盖房子请人,花青云也没有来。倒是两个村看热闹的人不断,三三俩俩的闲聊猜测我这个最穷的人哪里来的银子。三天的时间,翻盖旧屋的工作便全部做完。今日,便是宴请工匠这最后一道工序。在邻家借来几张桌子,只有两道菜里稍稍放了一些肉,主食则是白面馒头。就是这样简单的吃食,结果还是惊得两村人瞪大眼睛,直呼这是前无古人最好的新屋宴。我坐在母亲身边开心的笑,和村民们已经相熟。这三天,忙里忙外帮我最多的就是村东的张寡夫。这会儿他端着茶碗来到我身旁,竟然举高碗要敬我。“施姑娘,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能干,从前……是我不好,过去的事儿希望你不要介怀。”他的一段话令我莫名其妙,下意识看向母亲,发现她的眉心也隐约见了褶皱,这是极少见的情况。她已经瘫痪,盖屋这种事自然没让她到场,所以张寡夫来帮忙的事儿,她也是到现在才知道。我隐隐觉出一丝不对,但人家已经道歉,这三日又是如此卖力的帮忙,我也不好再计较什么,马上端碗站起来用力一撞,豪气万丈的说。“乡里乡亲的,这是说什么呐?人常道:远亲不如近邻。过去的就过去吧,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他细长精明的眼睛泛着异样的光芒,头微微低下靠近我小声的说。“既然韵娘不介意,那今晚就请韵娘来我这儿,咱们慢慢谈。”“噗!”我将嘴里的茶全部喷出去,差点没被张寡夫的话呛死。他居然叫我韵娘?那可是情人之间才用的称呼。他居然叫我晚上去他家?老天爷啊!他一个寡夫到底在想什么?我仔细的盯着他看,那张黝黑的脸上遍布细纹,至少也有三十几岁的样子,这年龄当我爹都行了,怎么还敢光明正大的勾搭我?可是,此时在座的所有人却都明了的笑了。吴媒公同样笑米米的端着瓷碗过来,一开口便让我清楚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既然妇情郎意,现在房子也翻盖过。正是天时地利的好日子,推迟的婚事儿也该办了。婉韵她娘,你说呢?”娘的眉头仍旧可以看出褶皱,眼眸中却是复杂的神色,似乎是在衡量和判断。“女大不由娘,还是韵儿自己决定吧。”最后,她淡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