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涵松了一口气,而后皱眉道:“姨母刚刚醒过来,你不陪在一旁照顾,大晚上的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语气里似乎有着几分指责和控诉之意。()萧霆轩仰躺而下,闭着眼睛,清淡的月辉洒下,斑驳的树枝在他绝世魅惑的容颜上蒙上一层暗影。“母后自有父皇照顾,不必我操心。”凌汐涵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萧霆轩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无限的落寞和孤寂,好似被人抛弃了般。她不由得柳眉紧凝,静静的思索着什么。眨眼的瞬间,只觉得耳边清风吹过,她下意识低头,身边哪里还有人影?早已飞出千里之外了。她心中惊叹,这样高超绝顶的轻功,世上怕是没有几人能够与之比拟。忽而察觉空气中有几道气息靠近,她抬眸,风花雪月几人已经站在了她面前。“小姐,你没事吧?”风影脸色焦急的问道,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见她没有受伤,暗自松了一口气。见她们一个个担忧的神情,凌汐涵心中一暖。“我没事”她抬眸望月,淡淡道:“天色已晚,你们都下去吧。”“是”声音落下,几道身影瞬间消失。这就是隐匿之术吧!她纵身一跃,已经落入自己的闺房之中。吹灭烛火,躺到**,慢慢的沉睡过去。夜色渐静,蝉虫鸣叫之声渐声渐寂。一道翩然的身影越过枝头,如履平地的踏进皇城。龙琰宫是整个皇宫内最华丽高贵的宫殿,因为那是帝王的寝殿。新帝登基后,帝后同寝于龙琰宫。龙琰宫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龙琰宫’。大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此刻的龙琰宫,却是寂静一片。守夜的宫女站在门口,脸色沉静肃穆,丝毫不敢大意。殿内灯火萦绕,朦胧间看见人影攒动。刚刚掀了灵兽呈祥绣锦的珠綾帘子,就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略带虚弱的女声,“轩儿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而后又听得一个低沉温雅的男音响起,“许是见那丫头变化太大,一时之间给吓住了。”男子磁性的嗓音中含着丝丝笑意。“去”女子似嗔道:“涵儿又不是妖魔鬼怪,哪里可怕了?再说,轩儿自小心灵神静,聪慧无双,哪里是那般轻易就给吓住的?”听着这慈爱的清雅的声音,萧霆轩凤目酝酿起柔悦的色泽,慢慢自眸心流淌开来。踏步走进内殿,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足下踏上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六尺宽的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此刻**正躺着一个美绝人寰的妇人,她靠着宝蓝色綾锻大迎枕。见到走进来的萧霆轩,便是眼睛一亮。“轩儿,你回来了?”她夭夭的凤目,温柔的光晕流淌开来,化为清泉,潺潺流动。“母后”萧霆轩走过去,温和的叫了一声,“参见太子殿下”守在一旁的碧影立即俯身行礼。“姑姑辛苦了”萧霆轩走过去,对着坐在床前和他有八分相似的元倾帝拱手一礼。“儿臣见过父皇。”元倾帝黑色的瞳仁闪动,片刻沉寂其中,淡淡道:“你母后正念叨着你,你赶着就回来了。”“是呢”碧影在一旁笑道:“皇后娘娘这都念叨了两个时辰了,太子你总算回来了,要不然娘娘就该出去找你了。”“就你话多”皇后嗔了碧影一眼,对萧霆轩道:“见到了吗?如何?”萧霆轩坐在凳子上,望着皇后,目色柔和清润。“见到了,果真是不一样了。”“哦?如何不一样?”很少见到儿子这般神色,皇后不禁来了兴致。萧霆轩看了身旁的碧影一眼,道:“碧影姑姑不是见过么?母后问她不就行了。”“呵呵…”碧影轻笑道:“娘娘,长乐郡主果真是个妙人儿呢,唔…观其神态气韵,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皇后笑了笑,那个世界的人,自然跟她有共同的气质,这一点她并不意外。萧霆轩又道:“那丫头挺机灵的,反应也快,比之幼年的确是大相径庭。”“涵儿都十六岁了,别老丫头丫头的叫。”皇后嗔了他一眼,状似不满的说道。萧霆轩一愣,而后失笑:“母后,这话跟她说的一样。”“呵呵…”皇后轻轻而笑,“所以啊,以后别这么叫她了,她该生气了。”“是”萧霆轩微笑颔首。元倾帝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妻子心结纾解,心中也倍感安慰。“轩儿,你母后刚醒过来,身子还很虚弱,不宜多说话。你先回宫去,你母后也该休息了。”萧霆轩目色一闪,站了起来,“母后,儿臣先告退了。”皇后点点头,“早点休息”“知道了,母后。”萧霆轩目中温和,转身走了出去,碧影也随之含笑走了出去。皇后看着晃动的珠帘,发着呆,若有所思。“在想什么?”元倾帝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问。皇后抬眸,唇瓣扯出温柔的弧度。“漠,真的是他的妹妹呢。”她目中不知是喜是悲,“当年无尘大师告诉我她的身份之时,我心中还有些不信。可是没想到…”她说到这儿,叹息一声,眉目间似有疲惫和无奈。元倾帝低首,目光温柔的看着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些年你为她做得够多了。”他也没有想到,二十年前的恩怨,会牵扯到下一辈。皇后目光一暗,“这一局…要什么时候才结束呢?”元倾帝身形一僵,她还在怪他吗?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皇后抬头,目光如水,波光潋滟。“你又在东想西想什么?”她故意嗔了他一眼,叹息道:“我只是…只是心疼轩儿…”她凤目似染上了一层薄雾,朦胧的水雾漂浮其中。“落儿…”元倾帝低首,心疼而怜爱的看着她。“咱们不能照顾他一辈子。”“我知道”皇后目光一暗,“要不然我也不会为了一个开始而筹谋十年了…”她目光有些飘渺,“这局棋已经开始,自然不能停止。”只是涵儿,但愿她日后知道了真相后不会恨她。“你想开了就好。”元倾帝欣慰的笑了笑,不想她再多添烦扰,他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下个月是你的生辰,到时候各地藩王都回来,可要热闹一番了。”皇后皱眉,有些无奈道:“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这些场合,干嘛要这般奢华盛大?”元倾帝笑道:“既然不喜烦扰,那你还办什么琼华宴?”“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这里的封建古板制度?”皇后道:“我创办这个琼华宴,让那些未婚男女相互了解交往,省的日后盲婚哑嫁,不好么?”“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元倾帝温柔而宠溺的看着她。“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恩”她闭着眼睛,元倾帝轻柔的将她的身体放平,而后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