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扫蛾眉,一身银丝墨雪茉莉汉堡对襟震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优雅。2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飞碟墨雪镂宝髻花翠簪别发,斜插水钻山茶绘银华胜,芙蓉清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带了紫金嵌芍药白羽搔头,盘上华贵的云髻,系了一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别上茉莉耳环,裙摆淡淡的星点着茉莉,宽大的水袖反衬出娉婷的身姿,袅袅的青烟,潺潺的流水,只是这一颦一笑,却也牵动人心,灵动的茉莉耳饰在阳光下闪烁着,翠色葬雪上等宫绦若隐若现,盈盈含笑,在满园的春色中,独有一股别样的气质。只是那眉宇间的傲气,却是生生的给这身装扮打了个折扣。皇后眯了眼打量着三人,“唔,果然都生得国色天香,个个跟花朵儿似的。”目光在最左边的陆安彤身上停留了些许。目光中有着赞赏。“你就是有‘绝佳’之称的陆安彤?”被点到名的陆安彤虽然有些讶异,但仍旧不卑不亢的回答:“臣女正是陆安彤。”伍青筠眉眼一瞥,目中闪过轻蔑。皇后笑着点点头,“果然是温慧大方,美丽端庄。”虽说三人当中,陆安彤算是最不出众的一个,但是她看着却很喜欢。“皇后娘娘谬赞”陆安彤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既不妩媚,也不骄纵,眉眼间一片温和。“皇后娘娘风华绝代,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奇葩。”听了这话,元倾帝却是眉眼温润。别人夸他的妻子好,等于在夸他有眼光,他自然高兴。下方的朝晖公主这时候忽而开口道:“我倒是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京都四公子,今日却只有三绝,倒是有所缺憾。”京都四公子!皇上,敬亲王,忠义王都不约而同一怔,目光都闪过一丝异样。朝晖公主眼眸一瞥,再次开口:“可惜这四公子如今只剩下三个了。”皇后脸色微微一变,皇上脸色一沉,冷冷的瞪着朝晖,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凌汐涵**的察觉到,京都四公子跟皇后有关。只是这个时候的她聪明的选择闭口不言。向来温和的敬亲王此刻也是面沉如水,温润的眸子化成利剑直直的射向朝晖娇笑的面容,直看得朝晖心中害怕。平阳侯再次冷眼瞪向自己的妻子,眼底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冷冽。朝晖讪讪的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皇后闭了闭眼,似有些疲惫道:“罢了,琼华宴本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宴会,本宫也不好插足什么。”她想了想,“这样吧,本宫倒是有一个主意。”她看了看下方众人,“各家小姐公子分开坐,然后抽签按顺序出题。女士优先。先由女子提问,而后抽到相同数码的男子回答,若答不上来可请人代答或者表演节目。若对方答上来了,也可出一题,如此循环往复。”她微微一笑,“如何?”兰陵王细想一番,点头道:“此计甚好。”“那就这样吧”皇后轻抿了一口茶,“碧影,去准备。”“是”碧影福身退下,而场中的男女则开始调换位置。不多时,位置划分好了,碧影也领着两个抱着木箱的宫女回来了。“娘娘,东西都准备好了。”“唔”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正欲说开始,便被一个女声打断。“皇后娘娘,臣女有话要说。”突如其来的清脆女音在这寂静空旷的御花园里尤为突出,凌汐涵凝眸望过去,待见到那优雅起身的女子面貌时,不觉眼前一亮。修眉联娟,高鼻菱唇,肌肤胜雪,红唇含朱。身着一件月白色的绣花抹胸湖绉裙。上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广绣罗衫。2袖口上用白色的丝线绣着祥云图案。脖子上带着红宝石项链,衬托出了肌肤的雪白。手腕上静静地躺着一条紫水晶手链。三千青丝用一只簪子盘起。银色流苏垂在一旁。脸上淡淡的上了一点胭脂,白皙的脸上隐约可以看见一抹淡淡的红色。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淡蓝色裙摆层层叠叠垂落于地面拖曳。她步伐轻缓,举止从容优异。耳垂上佩戴的紫宝石耳坠和发簪上垂落的细碎珍珠随着她悠扬的脚步碰撞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在配上绝色丽质的容颜和嘴边端庄大方的笑容,出众到了极点,令人移不开目光。凌汐涵心中赞叹,如此丽质天成的人儿,根本不亚于‘三绝’,为何她从前就没有听说过呢?关键是,她为何用那样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她和这女子似乎根本没交集吧?正想着,就听见赵欣月的声音传来。“臣女赵欣月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她声音清脆,没有丝毫停滞或者紧张,更没有高傲睥睨,眼神静如流水,白净的脸上是不变的笑容。那双眼睛,若雪山上最冰澈纯洁的雪水,不含一丝杂质,素雅而高贵的装扮与让她天生绝美的容颜更添韵味。这样的女子,该是大多数男子心目中的女神吧。可是凌汐涵却**的感觉到,这个女子不简单。尤其是,刚才她望向自己的一眼。那冰山雪水的眼底下,似乎有一霎那流过幽光。虽然只是飘渺如流星般划过,但是她仍旧察觉到了。那是敌意!姓赵!京都姓赵的大家族便只有右相赵府了。看她的年龄,不过十四五岁,想必是赵相的千金了。其他人所想的与凌汐涵可大不相同,心中对赵欣月不无同情。这个时候打断皇后的话,无疑是大不敬。皇上都已经眼露不悦了。可是皇后却没有如众人所想那般生气,而是挥手示意她起身。“你就是赵欣月?”“正是!”皇后笑了笑,“本宫早有耳闻,京都相府有一对姐妹花。自小生的如花似玉,天生丽质。更是一文一武。姐姐博学多才,妹妹武艺高强。当年可是并称为‘相府双姝’。只可惜多年前双姝之一的赵二小姐跟随高人上山学艺,双姝便慢慢的从人们的记忆力退化了。再加上后有京都三绝,这相府双姝更是被世人所遗忘。”她说着似有些感叹。复又道:“三绝本宫已经见过了,这相府‘双姝’嘛,想必你就是其中之一了。”她目光静静游离过赵欣月,唇边笑意不变。赵欣月眉眼俱是温润,抬头看向皇后。“娘娘谬赞,‘双姝’的名号不过是世人夸大其词罢了,劳娘娘记挂,臣女不胜荣幸。”皇后又道:“既为双姝,还有一个是你的妹妹吧?叫什么名字?”“赵欣然。”随着赵欣月话音落下,场中又一个女子站了起来。身穿浅蓝色的古典纱裙,头上柔顺的秀发轻轻盘起,一支水晶发髻在头上点缀着。清秀的脸庞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细巧而挺秀的鼻子,小嘴轮廓分明。玫瑰色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耳垂上闪烁着两颗钻石耳环,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更是粉装玉琢一般。一双纤手皓肤如玉,眉目清雅,肤色白里泛红,甚是美丽。“臣女赵欣然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赵欣然的声音比起赵欣月多了几份刚强,面容也不若赵欣月的柔美,而是属于干练而娇美的类型。她的装扮相较于赵欣月虽然稍微艳丽,可绝不艳俗或者让人觉得高不可攀,而是与她的形容外貌相得益彰,恰到好处。皇后打量着赵欣然,而后笑道:“羞花闭月,倾国倾城。果然不愧为‘双姝’。”皇后感叹一声,“本宫果真是老了。”皇上皱眉,就听得赵欣月道:“皇后倾城风华,一如往昔。怎能言老?岂非让臣女等自惭形秽?”她嘴角优雅笑意不变,从容不迫道:“古书有云,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初学此诗,臣女尚且疑惑,世上真有如斯美人?然,今日有幸得见皇后凤颜,才知古人诚不我欺也!倾国天下,娘娘实至名归”若是旁人说起这段话,必然有谄媚之嫌,可换了赵欣月说这话,却丝毫没有让人觉得虚伪做作,反而对于她的博学更为欣赏。凌汐涵不由得再次看了赵欣月一眼。皇后凤眸深深,看向赵欣月的目光别有深意,突然说道:“赵丞相有一个好女儿啊。”右相赵临风立刻站起来走到正中央跪下,“皇后娘娘谬赞,小女自小被老臣给宠坏了,适才冒犯皇后,请娘娘念在小女年幼饶恕之。”他说着又转头对着赵欣月呵斥道:“黄口小儿,轻狂骄纵,竟敢在娘娘面前卖弄,简直不自量力。还不快跪下向皇后娘娘认罪。”赵欣月和赵欣然连忙下跪,恳求道:“臣女知罪,请娘娘饶恕。”皇后看了赵丞相一眼,眼露深意。嘴角噙着一如既往的笑。“丞相言重了。”只一言,皇后就不再多说,可赵丞相却是凝了眼,眼底神色晦暗难测。凌汐涵垂眸冷笑,真是只老狐狸。琼华宴乃皇后举办的盛宴,在今天,皇后说的话比皇上的话还重要。在皇后宣布事情之时,无论是谁,无论身份多么高贵,若中间打断,便是在打皇后的脸。适才赵欣月突然打断皇后,已是冒犯。当时赵临风并未阻拦,而是任其发展,可见是默认的。现在又来拉着两个女儿认罪,表现了自己的谦卑和惶恐。可他却故意说出赵欣月在皇后面前卖弄诗文,实际上是以退为进。众所周知,皇后才华横溢,乃世所共知的第一才女。在皇后面前卖弄才情,无疑是自取其辱。然而他的话说的很有技巧,先认罪,才点出这一点。如果皇后罚了赵欣月二人,便是因为赵欣月抢了皇后的风头所致。如若真是那样,想必过了今日,就会传出皇后自持甚高、心胸狭窄刻薄尖酸不能容人的名声。本来皇上为皇后废弃三宫六院已是让很多御史口诛笔伐了,如果今日真让这样的流言传出去,皇后在所有百姓心目中的光辉神圣形象就全毁了。赵临风,果真是好心计。皇后显然也明白了赵临风的算计,所以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过去,既不罚,也没说赵欣月无罪,就这样干干晾着,倒是让赵临风不好下台了。凌汐涵再次感叹,果真是深宫中的女人。随便一句话,就包含万重深意。气氛正值僵硬之际,那位一直沉默的赵欣然却是上前一步。声音清脆干练,不卑不亢。“皇后娘娘,姐姐自幼习礼仪教义,虽有时不乏傲娇,但绝不是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之人。臣女姐妹二人自小就听过娘娘所有事迹,心中对娘娘早已是仰慕。昔年我姐妹二人年幼,无缘进宫参加琼华宴。今日有幸得见娘娘绝世之姿,姐姐一时激动,便将心中所想俱以言之。还望娘娘恕姐姐诚心一片,饶恕其轻狂之罪。”凌汐涵侧目望过去,这赵欣然倒是聪明。一番言语既夸赞了皇后,又将赵欣月的冒犯之罪说成是仰慕皇后风姿。且言语恭敬真诚,毫不扭捏作态。这样一来,皇后纵然有心,亦不好发难了。皇后依旧笑着,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才慢悠悠道:“适才赵小姐言有所语,可是何事?”皇后这样说,也就是不追究了。赵欣月抿了抿唇,垂下了眼帘。“臣女素知娘娘喜爱琼花之美态,恰巧,臣女自幼也喜爱琼花。适才又听到娘娘说起上次宝华寺的琼花盛开的场景,听说异常美丽。可惜臣女前段时间不甚感染风寒,无缘见此情景,实为憾事。”她眼中流露出遗憾之色,可见没有看见琼花盛开的情景,心中必是失望的。皇后似乎被她感染,眼中亦有暗色。“琼花,又称聚八仙、蝴蝶花。忍冬科落叶或半常绿灌木。花大如盘,洁白如玉,天下无双。”她微微一笑,宛若春花。“你既喜爱琼花,可知其花语?”“花语?”赵欣月疑惑的看着皇后,“臣女不知,还请皇后娘娘示下。”皇后笑而不语,旁边的凌汐涵却突然道:“‘琼花’的花语是,美丽,浪漫,完美的爱情。”此话一出,满座寂静,纷纷看向凌汐涵。凌汐涵却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迷离和向往。“‘琼花’亦写作‘琼华’,古文中”华“即是”花“,而所谓琼者,即美玉也。后人将琼花的花语一般认为是美丽,浪漫,完美的爱情。”她微笑着侧目看向皇后,“姨母,涵儿说的可对?”皇后点点头,“非常正确。”下方,萧霆轩抬眸若明月映湖般看了凌汐涵一眼,凤目中光影若浮光掠影,一闪即逝。欧阳宸眼眸微深,捏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赵欣月先是一愣,而后笑望着凌汐涵。“久闻长乐郡主博学多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臣女佩服。”她说着微微屈膝一礼,神态恭敬从容。赵欣然却皱了皱秀美,语气带着几分骄傲和挑衅。“皇后娘娘文武双全,美名遍天下。臣女又闻言,长乐郡主自幼便时常跟随娘娘身边,想必得其真传一二。适才郡主一番表现,实在让臣女心生敬佩。想必郡主的武艺必然也不凡,臣女不才,不知可否讨教一二?”凌汐涵挑眉,终于来了。早在赵欣月出场的那一刻,凌汐涵便有预感。这姐妹二人必定是针对她而来。皇后皱眉,似有不悦。凌汐涵却已经从容望过去。“讨教不敢当。今日乃皇宫盛宴,又是皇后寿辰,动刀动枪的,不吉利。”她巧妙的把话题绕开而去。非她惧怕赵欣月姐妹,而是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无聊没有意义的比试,那简直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跟时间。赵欣然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拒绝一般,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却并不放弃。“我只与你比试骑射,不与其他。”说完她似怕凌汐涵再拒绝,遂又道:“多年前青州叛乱,皇后娘娘和皇上并肩作战。决战当日,娘娘一箭射中敌军彩旗,致使敌军军心大乱。那惊天一箭,虽臣女无缘见到,可也听昔年将士说过。犹如奔腾野马脱缰而来,直扫千里。”她笑意盈盈望向四周众人,望着他们一瞬间脸上升起的敬佩,望向高坐元倾帝看着皇后眼中的骄傲和深情,继而望向挑眉若有所思的凌汐涵。“不知臣女今日是否有幸能在长乐郡主身上见到同样一箭?以幕娘娘当年之风华绝代,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