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礼（一）

倾国二十四王府里任何年三月，天圣帝大婚，娶忠义王府长乐郡主为后，封号睿贤。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自新帝登基三年后，皇宫迎来了今年第一个隆重而喜庆的日子。忠义王府，凌汐涵一大早就被丫鬟叫起来了，镜面，化妆，穿衣……丫鬟们忙得不亦乐乎，步伐匆匆，脸上却带着喜悦的笑容。云梦居内，经过一番忙碌后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目光含着满满的惊艳。良久，易秋才恍然开口。“郡主，你好美哦。像仙女一样。”“对啊，奴婢从来没见过比郡主还好看的女子。”另一个丫鬟真诚的赞美道，眼中满是惊艳之色。凌汐涵不禁莞尔一笑，看着镜子中自己。眉如弯柳，眼睛黑亮而幽深，熠熠闪闪，笑起来的时候，眼中流光溢彩，潋滟生姿。眼皮涂上淡紫色的眼影，更是为她添上了几分妩媚妖娆之态。黑色的眼线更是将那双大而明亮的眸子添上几分神秘色泽。她眼波微微一流转，便能勾人心魂。挺直而小巧的鼻梁下是嫣红的唇瓣，抹上几许朱色，更添亮彩。呼吸吐纳间，似有玫瑰花的芬芳自她口中吐出，令人心神迷醉。再看她的着装，并非古代新嫁娘穿的大红嫁衣凤冠霞帔。而是一袭雪白的，美得如梦似幻的婚纱。婚纱自锁骨连接而下，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胸前被白色抹胸包满着，无数星星点点的光粉洒在胸前一朵洁白的百合花，栩栩如生。上好的纺纱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从腰部开始打折，层层叠叠，逶迤落地，裙间用银白嵌光粉的丝线绣着如海云纹。动辄之间，裙裾飞扬如梦，飘飘散散如落英缤纷，美得让人痴迷而沉醉。光滑白皙的手臂上挽着透明薄纱，将里面的风光一览无余。这样独特妖娆的风姿，也难怪会令人惊艳莫名了。不过怎么说都是受封建教育的古代女子，震撼过后就开始担心了。“郡主，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是……好像有点……暴露了。”其实易秋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含蓄了，何止是暴露啊，胸部以上的部位全都露了出来，这样一走出去，易秋敢保证，那绝对是惊世骇俗的。其他丫鬟听易秋这么说，也都低了头。她们只是普通的丫鬟，比不得易秋这个大丫鬟在郡主心里的地位，所以纵然心里觉得易秋说得很有道理，却也不敢附和。过了今天，郡主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她们可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心。凌汐涵扬眉，她才不管那么多。她这样穿，可是萧霆轩默许了的。虽然这里是古代，但是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她可不能委屈了自己。这婚纱的样式风格都是她喜欢的。今天她就要告别单身的日子了，这婚纱一辈子只能穿一次，她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这个难得的机会？“这有什么？我这已经改得够保守的了，你是没看到…”她刚想说想说现代那些夏天穿吊带裙袒胸露背的，后来又想想，这里是古代，这番话要是说出来，估计这群丫鬟还不得将她从头到尾改造一番。古代的嫁衣虽然也美轮美奂，但是终究过于繁琐了，而且她也不太喜欢大红色的衣服。就这样穿多好，既新颖又美丽。易秋张了张嘴，还想劝。这时候，门打开了。“四妹，好了没…”凌汐舞走进来，见到凌汐涵的装扮，立刻睁大眼睛，目瞪口呆。随后进来的凌汐晴凌泓等人均都是一脸惊诧，惊艳又不可思议的看着凌汐涵。“四妹，你…”凌汐舞实在太过震惊，指着凌汐涵，结结巴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凌汐涵俏皮的眨眨眼，“怎么样，好看吗？”她边说还便转动了一圈，白色的裙裾飞扬，层层叠叠翻卷如海浪云腾，美得迷幻。“好…好看。()”凌汐舞情不自禁的脱口而说，而后猛然反应过来，急急的走上去。“四妹，你怎么能穿成这样。这…这…”“不穿这样穿什么？”凌汐涵丝毫不以为意，“不可以吗？”凌汐舞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凌汐晴却忽而扑哧一笑。凌汐涵望过去，“三姐，你笑什么？”凌汐晴捂唇轻笑两声，眼眸流转笑意。“但愿陛下不会后悔。”凌汐涵这样一装扮，走出去绝对回头率百分之百。也不知道皇上看了，会不会醋意大发。她突然有些期待起来。凌汐涵扬眉，“哼，他要是后悔大可以不娶，反正想娶本郡主的人多的是，不差他一个。”“除了朕，谁敢娶你？”门外忽而传来一个淡漠的的，清冷又夹杂着几分不悦的嗓音。凌汐涵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却见窗边白影一闪，很快就消失无踪了。凌汐晴目光一闪，而后说道：“四妹，我们先出去了。”她给周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静静的走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人都走了，出来吧。”凌汐涵双手抱胸靠在窗前，把玩着一缕发丝，懒洋洋的说道。眼前白影一闪，萧霆轩出现在她面前，凤目含笑的看着她，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艳。而凌汐涵，也同样惊艳的瞪大了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凌汐涵要穿婚纱，身为新郎的萧霆轩，自然也也穿现代的新郎礼服。自从去年萧霆轩生日那天，他们共同跳跃华尔兹以后，凌汐涵深刻的发现，萧霆轩穿现代礼服的样子，亮眼而帅气。少了一分潇洒，多了一分属于男人的成熟魅力。而今天，他仍旧穿着礼服，却是白色的，样式跟去年跳舞的时候那件礼服差不多，却将黑色掩盖的飘逸展现得淋漓尽致。狭长的丹凤眼，如碧海明月，明朗而妖娆。窗外桃花飞舞，昂若他眼底流动的惑人光泽。高挺如冰雪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无一不彰显男人的魅力。凌汐涵眨眨眼，再眨眨眼。“很好看。”萧霆轩眼眸笑意加深，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凌汐涵歪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的？”其实穿婚纱结婚并不是她提出来的要求，虽然她心底也是有这样的期望。不过她也知道，在古代，这样的婚礼太过惊世骇俗，只怕会闹出不少麻烦。因此也就渐渐熄了这样的心思。那日，萧霆轩突然告诉她，会给她一个惊喜的婚礼。她心有疑惑，却也没多问。直到昨天，彩云坊的人送来这件洁白的婚纱的时候，她才知道萧霆轩给她的惊喜是什么。原来，他竟然知她懂她如此，连这些都为她想到了。高兴之余，却也感动。萧霆轩笑了笑，不语。他们之间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她身上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他走过去，将她耳旁的发丝捋到而后，柔声说道：“涵儿，你今天很美。”凌汐涵挑眉，“那我以前就不美吗？”萧霆轩笑笑，“今天的你，更美。”凌汐涵扬唇而笑，细目相对，幸福深情流淌其中。稍刻，她才想到一个问题。“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你怎么知道现代的婚纱裙？”萧霆轩目光有些幽怨而绵长，“爹说，娘曾经为他穿过婚纱。”凌汐涵目光一亮，“他们回来了？”“唔…已经快到了。”凌汐涵忽而心中有些紧张起来，就像丑媳妇要见公婆一样。虽然吧，她不丑，但是那份紧张惶恐的情绪却真真实实存在心底。按说，她跟萧霆轩在一起也有几年了，他们之间的红线可是太后一手牵的。如今他们大婚，她不该胆怯才是。难道，这就是婚前恐惧症？萧霆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不过见她脸色一变再变，觉得可爱得很，遂刮了刮她的鼻头。“丫头，又在想什么？”凌汐涵瞪了他一眼，“跟你说过了，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不要再叫我丫头了。”“二十一岁…”萧霆轩眼里有流光划过，声音带着几分叹息。“是啊，都二十一了…凌汐涵又瞪了他一眼，”怎么，嫌我老了？“萧霆轩讶然失笑，”那我岂不是更老？“凌汐涵轻哼一声，”知道就好。“萧霆轩无奈而宠溺的摇摇头，”吉时快到了，走吧。“”你就从这儿出去？“凌汐涵先是一怔，而后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不是应该在皇宫等我吗？“萧霆轩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你这样穿出去，街上的百姓还能让你走吗？到时候耽搁了吉时，可是不吉利“凌汐涵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唇。”你竟然也信这些。“萧霆轩没说话，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不放心，不放心这么美丽的她就这样走出去。他也担心，担心这样光彩照人的她，会再次吸引所有人的视线。现在他终于体会到父亲那种恨不得把母亲藏起来的感情了。原来，只是因为在乎，所以才备尝珍惜。当萧霆轩和凌汐涵并肩走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齐齐惊艳得瞪大了眸子。男子俊逸潇洒，女子美若天仙。他们站在一起，如此般配。天作之合。这四个字同一时间划过所有人的脑海。特别是，他们相视的瞬间，眼中流淌着属于彼此的温柔爱恋，更是羡煞旁人。老忠义王在一旁看着就有些怔忪，而后眼圈有些红润。他看了看天空，心中默念。云裳，咱们的女儿要嫁人了，你看见了吗？她会很幸福的，你，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