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龙凤胎

春光炸暖，鸟语花香，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四海生平，民生融融，一片盛世祥和之态。上天仿佛觉得世间太过安宁祥静，想赐予之热闹喧哗一般。此时的京都皇城之中，却是一片杂乱无章。太监宫女形色匆匆，太医院所有太医都汇聚到了一处，龙琰宫。百官面色焦急，也都不约而同望向那整个皇宫最为豪华的宫殿。只因今日是皇后临盆的日子，天圣帝萧霆轩单手负立站在外间，虽然脸色如常，但那眼底隐隐而现的忧色以及那还未褪下的龙袍昭示了他心中的不平静。尤其是听着由浓厚的帐帘隔开却仍旧遮挡不住里面传出女子沙哑而撕裂的疼痛声，更是让他背后的手指蓦然紧握成拳。女子生产竟是这般痛苦么？当年母亲生他的时候，是否也如涵儿那般撕裂的疼痛？母亲武功比涵儿高强数倍，尚且都产后虚弱而大出血。那么涵儿会不会也……越想萧霆轩心里就越担心，甚至连伪装的淡定也维持不了了。他忽然一个转身，正好一个丫鬟端着血水出来了，差点就洒在他身上。惊得她面色惨白，惊慌的跪在地上。“奴婢该死，皇上饶命……”即便是这般混乱的场面，宫女的声音也显得特别突兀。那些正在商量怎样开药的太医立刻就将目光朝这边望来。一看萧霆轩那姿势，就知道他是想进产房。一个个吓得头冒冷汗，却不敢上前阻止。萧霆轩心里焦急，哪里还顾虑到宫女的失态。看都没看那宫女一眼，踏步就要走进去。正好一个产婆掀了帘子出来，看见他似乎要进去，吓了一跳，立刻拦住他。“皇上，产房血腥重，您万金之躯可千万不能进去。”萧霆轩还未开口，就听得凌汐涵虚弱却不乏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我靠！他是万金之躯，老娘就是卑贱之躯了不成？什么狗屁规定？老……老娘在这这儿拼死拼活的给他生孩子，他连看一眼都不成了？”她喘了口气，又吼道：“萧霆轩，你个大混蛋，你再不进来，这孩子……姑奶奶我就不生了……啊……”她一句话吼完，下腹又是一阵**。她咬住下唇，双手死死的拽紧了被子，痛呼出声。下一刻，就听得耳边一个温柔关切的声音响起。“涵儿。”他温暖的大手握住她被汗水浸湿的小手，目中尽显焦急之色。痛得快晕过去的凌汐涵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迷迷糊糊睁开眸孑，对上他心疼的凤眸。她微微一笑，鼻间却有酸涩。“为什么没人告诉我，生孩子那么痛苦的？”萧霆轩心中一痛，“丫头……”凌汐涵抬眸看他，笑意里涌上了湿意。“可为什么，我却甘之如饴？”萧霆轩握紧她的手，给予她力量。“丫头，别怕，我一直在这儿陪着你。”他轻轻笑着，将醇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传给她，补充她流失的体力。凌汐涵忽而觉得自己又有力气了，不再浪费时间。她是学医的，知道这个时候婴儿在她腹中呆得越久就越危险。刚才外面的产婆正阻拦萧霆轩，又被凌汐涵的怒吼声打断，正有些惶惶然，一个不慎，就见眼前一阵风闪过，哪里还有萧霆轩的影子？她一惊之下赶紧奔了进去，刚好看见萧霆轩握着凌汐涵的手，两人眉眼俱是浓浓情意，赶人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口。她叹了口气，都说帝王之家无情，先皇曾在太后临盆时不顾一切守在一旁。今日的皇上也是如此。罢了罢了，既是有先例，她还纠结个什么劲儿，平白两头得罪人。产婆走过去，恭敬道：“皇上，让奴婢来吧，您就在一旁守着皇后娘娘就好。”萧霆轩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仍旧握着凌汐涵的手。产婆走过来，招呼了边上的宫女在一边帮忙。很快，里面又传来凌汐涵压抑的痛哼声。龙琰宫外，欧阳宸站在回廊上，听着那惨痛的呼叫声，眉头死死的皱紧。忽而有急急的脚步声传来，他淡淡一瞥，见落天祥一身青色官袍，面色焦急的走了过来。“皇后怎么样了？”他出外办事刚回来，就听闻宫中传来皇后即将临盆的消息，连官袍都还未脱，就直接骑马奔进皇城。见他眉宇焦急，眼中不乏忧色，欧阳宸倒是淡定了下来。“他已经进去了，应该不会有大碍。”落天祥沉默，眼中既有黯然也有安慰。欧阳宸移开目光，看向天际那一抹红霞。残阳如血，笼罩在大地上，让人心情都变得压抑了几分。已经快一天了，从早上到现在，还未生下来…正想着，忽而听得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天际。欧阳宸和落天祥同时一震，而后不约而同的奔了进去，刚好听见里面传来产婆的恭贺声。“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个小皇子。”一听这话，无论是里面的太医宫女或者在外面开药煎药的太医，都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来。然，道喜的话还未说出口，又听得另一个产婆意外的惊呼声。“呀，不好。”时间静止了，太医宫女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边，落天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欧阳宸一顿，而后就要掀了帘子进去，却又听得之前那宫女难掩震惊兴奋的声音传来。“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欧阳宸刚抬起的脚一下子僵在空中，风中凌乱了。落天祥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以为…太医宫女也纷纷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开始忙碌起来。第二胎相比之下就比较容易，不到半个时辰，凌汐涵便又诞下了一个公主。萧霆轩大喜，龙凤胎啊，怎能不高兴。于是立刻下旨封皇长子为太子，女儿为长公主。并且借以此幸，普天同庆，全国免税三年。皇后生下龙凤胎，在后宫里的地位就更稳固了，再加上其背后有庞大的忠义王府做靠山，且之本身又是天下首富，朝中那些想要往后宫塞人的官员彻底绝了这心思。从此，凌汐涵的生活平静了不少。可是接下来，她就不平静了。“哇哇哇…”这不，刚给两个小祖宗喂了奶，她就躺在榻上休憩一会儿。哪知刚阖了眸子，就听的震天的哭声传来。她睁开眸子，气呼呼的坐了起来。“他们又怎么了？”奶娘慌忙抱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娘娘，小太子和公主一直闹腾不休，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边说一边轻哄着怀里的小宝贝。凌汐涵心里郁结，不过见自己的儿子伸着手眼巴巴的望着自己，那双跟萧霆轩一模一样的凤目还含着泪珠儿，雾蒙蒙的，可怜兮兮的摸样，她的心又软了。起了身，将奶娘怀里的小太子接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几分无奈。“我的小祖宗，你又怎么了？刚才不是吃过了吗？”小太子一靠近自己的母亲立刻就不哭了，眨巴着一双晶晶亮亮的凤目看着她，小手在空中乱舞，抓着凌汐涵的头发呵呵的笑起来。那乖巧的摸样逗乐了凌汐涵，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你可真够难缠的。”她仔细的看着儿子的脸，心中再次腹诽。自己儿子长得也太祸水了些，几乎遗传了她跟萧霆轩所有的优点。可以想象，十多年以后，该是怎样的祸国殃民？凌汐涵一想到那个场面，就在心里无声的为千千万万少女默哀着。那边，小公主见自个儿母亲只抱着哥哥不抱自己，立刻就不乐意了，哭的也更大声了。产婆无奈，苦着一张脸求助的看向凌汐涵。“娘娘…”凌汐涵叹了口气，正欲用空出的手去接，就听见萧霆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霖儿和悦儿又哭了吗？”在册封太子那天，萧霆轩也同时给两个孩子取了名字。长子萧裔霖，长女萧亦悦。奶娘见到他，立刻就跪在地上行礼。萧霆轩挥了挥手，将公主接了过来。“下去吧。”“是。”奶娘松了口气，赶紧退了下去。萧霆轩抱着小公主走到凌汐涵身边坐下，见她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就问：“怎么了？”凌汐涵抬头瞥了他一眼，眼中不无忧心。“轩，我觉得咱们的孩子不正常。”其实怪不得她会这么想，严格来说，她跟萧霆轩可是表兄妹。从现代医学上来讲，他们是不可以结合的，否者生出的孩子就会不正常。而她的一儿一女，虽然看起来跟正常的孩子差不多，不，应该来说比正常的孩子还要聪明许多。可是他们却又不正常，有时候安静得像一个成年人，哭的时候又比其他孩子声音要大好多，像要将喉咙哭哑一般。而且他们的食量比一般的婴儿多了几倍，这不得不让她担心。萧霆轩一顿，而后转过头来看着她。“你在担心什么？”“我…”凌汐涵咬了咬唇，难道要告诉他，他们的结合是**，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或许，这些现象只是偶然，或许只是她杞人忧天。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真的很担心。看着怀中渐渐熟睡的小宝贝，她心中就不自觉的柔软下来。这是她的孩子啊，她的宝贝儿啊，她怎能不心疼？现在她终于能够理解太后为了萧霆轩能够牺牲自己的性命，只换的他一生平安的心情。如果有一天，她的孩子也有危险，要用她的命才能救回她的孩子，那么，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去那么做的。萧霆轩一直静静的看着她，见她不说话，他也没说话，只是等着怀中的女儿睡着了。他才将两个孩子一起放到隔间的婴儿**，然后走了出来。“涵儿。”他坐到她身边，眼神定定的看着她，突然问了一句：“你后悔嫁给我吗？”凌汐涵一愣，而后眼眸浮现怒气。“你在说些什么荤话？我怎么可能后悔，我…”萧霆轩猛的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用尽全力的抱着她，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轩…”凌汐涵突然就眼角湿润了，双手环着他的肩，小声的啜泣着。“我怕，我怕我们的孩子，他们…”“别担心。”萧霆轩在耳边轻言安慰她，“我们的孩子很健康，很正常，你不要多想，他们这辈子都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相信我！”他微微松开她，眼眸盛满坚定。“他们食量大，正说明他们健康，以后也不会生病。还有啊，他们是双胞胎。一般的双胞胎心灵感应都很强，一人哭，另一个也哭，一个笑了，另一个也跟着笑。这些都是很正常的现象。还有他们安静的时候像个成年人，正好说明他们聪明啊。你该高兴，咱们的孩子日后一定非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