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赏赐美人

灯火摇晃，耳边低低的哭泣声拉回了苏贺飘远的思绪。他低下头来，干净的手温柔而怜惜的擦干她脸上的泪痕。“悦儿，别哭了。”萧亦悦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看着他。昏暗的烛光下，男子俊美的容颜略显朦胧，那优美的脸部线条却勾画得恰到好处。尤其是那双明润清朗的眸子，如清澈无垢的溪水，倒映着她的面容。每次目光相接，她都能在第一时间从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每一次，她都能在他温和明朗的眸子里看见温柔的流光。那温柔尤其让她迷离跟沉沦。她忽然双手捧起苏贺的脸，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贺，我们私奔吧。”苏贺震了一震，然后温和道：“悦儿，别任性。”“我没有任性。”萧亦悦忽而激动起来，“母后，她不许我们在一起，她封了我的武功…”萧亦悦再次流下眼泪来，“她…她还要给我招驸马，我不要，我不要招什么驸马，我就要嫁给你。”苏贺先是浑身一震，暮色涌出疼痛和黯然。他知道自己跟萧亦悦的年龄相差太大，本以为，开明的皇后娘娘不会反对。哪知…“贺。”萧亦悦又投入他的怀抱，声音低若蚊蚋。“带我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父皇不喜欢我，母后…”她咬了咬唇，说了一句。“我讨厌她，讨厌她…”苏贺拍着她的背，轻轻叫着她的名字。“悦儿…”他闭了闭眼，眉间陇上了阴郁之色。萧亦悦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贺，你怎么了？”苏贺睁开眼睛看着她，怀中少女眉目如画，五官精致得如同雕刻，虽然不过十五岁，却已然风华毕露。她喜欢穿红衣，衬得她肌肤如雪，高贵的凤眸微微上挑，便流露出万种风情。艳丽，而妖娆。便如同那一株开的极盛的芍药花。曾经，他戏说她是芍药仙子下凡，专门来蛊惑他的心神的。她却笑，一笑便如开在黑夜里的彼岸花，美，且妖。她说，“对啊，我就是来迷惑你的，你接了我的花，就得对我负责。”她不知道，当年她送给他的那朵芍药，他至今还保存着。甚至在苏府的花园里，也种满了大片的芍药花。为的，就是等待有一天她能住进来。他看着她，微微一笑。“没事。”萧亦悦**察觉到他情绪的异样，她坐起身子，认真看着他。“贺，你有心事。”苏贺低下头，知道她的敏锐。他叹了口气，又将她抱进怀里，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皇后娘娘为你招选驸马，是在什么时候？”萧亦悦一愣，“你问这个干什么？反正我才不要什么驸马，她爱招就自己招。三妹也十四岁了，到时候招来就给三妹好了。反正从小到大，最好的，她都是给三妹。”察觉到她声音里的黯淡，苏贺又抱紧了她。“悦儿，我不能带你走。”“为什么？”萧亦悦抬起头来，声音有些激动。“为什么不能带我走？难道你舍不得荣华富贵？还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对我说的话全都是虚情假意？”“悦儿！”苏贺猛然提高的声音。窗外寒风吹来，烛火梦的妖冶，照见他眼底浓浓的痛楚。萧亦悦心口一滞，慌忙就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怔着眼，泪又缓缓滑落。见她这般，苏贺又忍不住心疼。“别哭了。”他再次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细语的哄劝道：“悦儿，你听我说。不是我舍不得荣华富贵。这世上，最让我不舍的，便只有你。你可知刚刚那番话，我听了有多心痛？”萧亦悦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然后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对不起，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来伤害你的。我…母后她将我软禁了，她不让我出宫，我见不到你，我…”“我知道。”苏贺柔声打断她慌张的解释，眼眸晃荡如水的柔波。“刚刚你说皇后娘娘要给你选驸马，是吗？”“嗯。”萧亦悦泪眼朦胧的点点头。“就在三天后。”她吸了吸鼻子，神情有些委屈跟惶然。“贺，怎么办？母后她这次是认真的，她真的要给我选驸马，我要怎么办？”苏贺却笑了，“还能怎么办？顺其自然。”“贺？”萧亦悦呆了呆，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苏贺又是一笑，眼里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皇后娘娘…她用心良苦啊，我怎能辜负？”“贺，你在说什么？”萧亦悦更加迷惑了。苏贺摇摇头，“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他顿了顿，眼眸坚定而柔情的看着她。“三天后，我一定会打败所有的对手，堂堂正正娶你过门。”萧亦悦豁然抬头，而后笑如春花。对啊，她怎么忘记了。母后说要给她选驸马，却没有明言说不准苏贺参加啊。这样一想，她心里便松了一口气。但是稍刻，她便又愁眉紧锁。“贺，母后她不想我嫁给你，她会不会刁难你啊？”她不无担忧的说道。苏贺却神色坚定，“如果连这点考验都经不住，我凭什么说爱你，又拿什么来娶你？”他双手放在萧亦悦肩膀上，“悦儿，相信我，我一定会胜出的。”皇后的武功在他之上，他解不开萧亦悦的封印，只得恋恋不舍的离开。萧亦悦经苏贺那么一说，心里也微微放松了不少，朝外面唤道。“素雪。”素雪掀了帘子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公主，你的安神汤熬好了。”萧亦悦接过来，一口喝下去。素雪张了张嘴，似是想要阻止她，而后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萧亦悦喝安神汤，对着她挥了挥手。“本宫要睡了，你先下去吧。”“是。”素雪看了她一眼，低着头走了出去。龙琰宫，凌汐涵看着跪在地上的素雪。“公主喝下了吗？”“喝下了，奴婢亲眼看见的。”“嗯。”凌汐涵点了点头，“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下去吧。记住，这件事不能让公主知道，明白吗？”“奴婢遵旨。”素雪诚惶诚恐的应声退下。萧霆轩从里间走出来，背着双手看着有些怔愣的凌汐涵，叹了口气。“明日悦儿醒来，只怕又要大闹一番了。”他有些头疼，妻子的心思他自然明白。可是悦儿此刻不知实情，只怕得恨死她了。凌汐涵回过神来，目光清冷如月。“闹就闹吧，她若不闹，我才觉得不可思议。”萧霆轩摇摇头走过去，“你啊，有时候就是太过专断了些。悦儿那性子跟你一模一样，倔强又不服输。你们两个对在一起，不吵起来才怪。”凌汐涵扬眉，眼中却是含了笑意。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当然，我生的女儿自然像我。”看她一脸得意的样子，萧霆轩禁不住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十几年过去了，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依旧如双十年华的少女，娇艳如花，倾国倾城。那双灵动的双眸仿若注入了清泉，又若暗夜里清冷的月色，灿烂而炫目。萧霆轩心中一动，忽而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一句。“不然，咱们再生一个女儿？”随着他的靠近，她身上的女子体香也飘入他的鼻端，让他心神一荡，声音也微微喑哑了几分。凌汐涵回头瞪了他一眼，脸颊却染上几分羞红。“你不是不准我再生了么？”萧霆轩眼眸闪了闪，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嗯，咱们就等着抱孙子就行了。”他忽而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凌汐涵惊呼了一声，“喂，你干嘛？”萧霆轩大步流星的往内室走，“夫人，夜深了，我们该就寝了。”他说道最后两个字时，故意低下头来，凤目幽深如海，闪动着几许火星点点，也灼红了她的脸。她的脸，瞬间绯红如血。小手却轻轻拍打着他有力的胸膛。“老不羞的。”萧霆轩将她放到**，俯下身来，微蹙了眉头。“我很老了吗？”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而后突然将她压在身下，凤眸转瞬间便升腾了邪魅妖冶之色。“看来夫人对为夫昨晚的表现不满意，那么今日就…”“别。”凌汐涵被他戏谑的话说的脸色都红到了脖子根，眼神娇羞如水，绝色的容颜更加生动。她声音低若，却含了丝娇媚。“明天还要上早朝呢。”萧霆轩已经拿开了她的手，低下头就吻了上来，声音嘶哑的说道：“明日罢朝。”“你不怕朝堂那些大臣说嗯…说你是昏…昏君？嗯…”凌汐涵禁不住他的挑拨，已经气喘吁吁起来。萧霆轩边吻她，手也没闲着，手指轻轻一动，便扯去了她的腰带，眼眸已经不再清明，而是蒙上了**之色。“说就说吧，大不了我退位。正好，霖儿已经十五岁了，也该独当一面了。”他的吻来到她的锁骨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凌汐涵浑身颤了颤。她双手抱着他健美的腰身，口中却嗔道：“有你这么做父亲的吗？嗯…霖儿还那么小，你…唔…”她话还未说完，萧霆轩直接以吻封缄，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夫人，**苦短，咱们该做正事了。”他手指一挑，将她剥了个干干净净。凌汐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剩下了娇柔的喘息声。随着帐幔缓缓落下，也掩盖了帐内的旖旎春光。苏贺出了皇宫就一路回了府，却见贴身小厮急急的跑来。“大人，你可回来了。刚刚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赏了是个美人给你，现在已经住进府中了。”苏贺脚下一顿，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没想到，皇后居然不给他丝毫反击的余地。世人都知道皇后霸宠，皇上的后宫除了皇后以外，至今没有任何嫔妃。皇后讨厌男子三妻四妾，自然肯定不会乐意自己女儿的夫君日后也左拥右抱。如果他今日接受了这群女人，日后便没有资格娶萧亦悦了。如果他不接受，便是抗旨不尊。深吸了一口气，他再次抬起脚步，往自己的书房走去。“大人…”小厮跟在身后，“那…那些女人怎么办？”他自小跟在苏贺身边，对苏贺的性情最为了解，也知道自家主子一颗心都在长公主身上，是断断不会接受其他女人的。可皇后既然已经下旨，且人都住进来了，大人总不可能往外赶吧。苏贺没有回头，声音不同于平平日的温和，而是多了几分清冷。“既是皇后美意，那便收下。”嘎！小厮愣住了。却听见苏贺又说了一句，“明日带着皇后赏赐的厚礼，去拜访落相。”小厮嘴角抽搐，很想说。大人，那可是你的启蒙恩师啊。似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苏贺转过回廊的时候云淡风轻的又抛出一句话。“臣初入朝堂，朦胧不得志，幸得师尊不吝赐教。如今师尊年纪大了，府中仍旧寂寥空落，臣心有不忍，便唯有借花献佛。娘娘一向宅心仁厚，望娘娘体恤臣一片赤诚之心。”他说完就转过回廊，再不见半点声音。小厮站在原地，觉得自家大人实在是聪明啊。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将了皇后娘娘一军。落相已经快到不惑之年，却至今未娶。不仅如此，连个妾室都没有纳。朝中很多人都知道，落相对皇后娘娘一往情深，不愿意娶妻。这一次，皇后妄图用几个美人来阻止苏贺和长公主的姻缘。苏贺却将那几个美人赐给了落相，皇后知道了只怕也有口难言。他摇摇头，转去后院。今夜那些女人怕是不会安分，他还是看着点吧，省得闹得大人心烦。翌日，萧霆轩果真宣布罢朝。苏贺觉得，萧霆轩是在给自己机会。若真的过了早朝他才去整顿那些女人，只怕那个时候萧亦悦早就知道他府里住了几个女人了。以萧亦悦刚强的性子，只怕不会甘休。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连忙带着那些女人匆匆赶往落府。小厮将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带出来的时候，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但苏贺不会知道，现在的皇宫，却已经被萧亦悦闹得鸡飞狗跳了。大清早的，皇宫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而后，萧亦悦猛的冲出了自己的寝宫。很奇怪，原本守卫重重的宫殿此刻却没有了一个侍卫，她就这样轻轻松松奔出了自己的宫殿，一路上只冲向龙琰宫。她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带着愤怒的凤眸。到了龙琰宫，她不顾宫人的阻拦，直接就冲了进去。“母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愤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伤痛和不解，伤心的看着凌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