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碧月的请求

夏云染偷偷溜回王府的时候，也才下午，碧烟和碧月都不知道她曾出去过，一直以为她在二楼，倒是担惊受怕的容妈看到夏云染回来的时候，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小姐，你真的去天香楼了？”二楼中，容妈帮着夏云染换衣服，梳头发，“没有遇上、遇上世子爷吧？”“没有，我没去天香楼，我只是随便逛了逛。”夏云染不是故意要欺骗容妈的，她只是不想告诉容妈她在天香楼的丰功伟绩，“容妈，外面市集挺热闹的，好吃的也多。”“没去就好，要知道世子爷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他上次就说过，若看到你去了他的地盘，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容妈松了一口气，“小姐，我给你梳个双平髻如何？”“随意，别弄太整齐了。”夏云染心不在焉的说道。当时是爽快了，有报复的快感，只是现在却还是有些后怕的。她觉得按照宋凛如的性子，他被她扒了衣服，捆在他自己的糕点房中，这么丢人的事儿，他肯定不会宣扬，但是……他一定会报仇。就是不知道他会通过怎样的手段来报仇？不过，他应该不至于杀到靖王府来吧，也不至于在靖王府中行凶吧？看来她最近还是不要出去，等过段时日再考虑出去的事情。出去打探情报，收集必要的信息，是她要离开王府的重要准备工作之一，冒冒失失逃出府是绝不可能的，还会连累到容妈。所以，必须要为自己想好后路，再离开王府。“小姐，碧月母亲的情况，我已经从她口中问出来了。”容妈忽然又道，“小姐现在要听吗？”容妈，你也太有速度了，早上吩咐的事情，下午就办妥了。前任能够活了这么久，而没有被何玉清害死，你一定是功不可没的，夏云染一边想着，一边道：“好啊，听。”“碧月自幼父亲亡故，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妹妹，几年前，她卖身入府。眼下母亲重病，需要银钱，王妃允诺，只要她能‘看好’小姐，就给她银子。”容妈说道。“哦，是这样啊……”夏云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道，“对了，碧烟今日的情况如何？”“碧烟十分害怕，她一直在用水洗自己的脸颊，脸颊上的斑点，半点儿没有去掉，我担心这药的效果不会消退。”容妈轻轻说道，“小姐，若是她不能恢复，只怕她还是会跟王妃告密，而且碧月若担心母亲之下……威慑只能镇住一时，不能长久啊。”“嗯，我知道了。”夏云染点点头，“碧月看着沉稳，先搞定碧月吧。碧烟，我不喜欢她，她不适合做我的丫头。”作为人事部门的人，谁能用谁不能用，这点儿判断力还是有的。容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镜中蹙眉思考着的夏云染，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这生死之变，真的能叫人一个差别这么大吗？失去记忆就会让人改变这么多吗？“容妈，我只是想活下来。”夏云染突然说道，看着镜中的容妈，穿越至今，第一次这么真诚的对一个人说话，“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是我喜欢你，你是这里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于我而言，你就像是母亲一样，我希望，你能一直帮我，一直站在我身边。”容妈眼眶微微一红，忙别开了脸，道：“说什么傻话呢，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以前你不肯听我的，现在却能听话了，这次经历生死，未必是一件坏事呢。”“未必是一件坏事……”夏云染重复这句，想着这昨晚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心在滴血，当然不是一件坏事，是许多件坏事。“小姐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头发已经梳好了，容妈问道。“叫碧月上来，我要跟她聊聊。”夏云染想了想道，“容妈，麻烦你看着碧烟一些，别叫她走漏了消息，也别叫人见着她了，至于她那个样子……我再想想办法。”问问泫尘有没有办法，不过得等它睡够了十二个时辰再说。容妈下去不久之后，碧月就上来了，看上去十分憔悴。也是，今早一番惊吓，又要担心母亲，又要抉择到底是听从王妃的，还是听从小姐的，还得恐惧着小姐是妖不是人这个事实，叫她怎么精神得起来。“想清楚了没有？”夏云染开门见山，悠闲的盘膝坐在罗汉**，“整个上午，你一定都在冥思苦想吧。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抉择。”“小姐说什么？奴婢不明白。”碧月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手指在微微发抖。“你家在哪儿？”夏云染索性问道。碧月愣了一秒，看着夏云染，接着突然就跪下了，使劲儿的磕头：“小姐，奴婢一定对你忠心耿耿，一定不会有二心，求你不要去找我娘和妹妹的麻烦，求你放过她们，求你了……”“起来。”夏云染觉得无奈又无力，这种忠心可不是她要的，这反倒增加了风险——她表面上害怕顺从了，私底下肯定更要想方设法的除掉她，好让母亲和妹妹真的安全。“小姐，你放过她们吧……”碧月兀自磕头，不肯起来。“啪啦啦”，她正磕着，却突然看到几块银光闪闪的东西掉落在了她的眼前，她愣住，停止了磕头，看向夏云染：“小姐，这银子？”“给你母亲治病。”夏云染吸了吸鼻子，做好事儿真别扭，虽然她不是单纯想做好事，“好了，你下去吧。”碧月没有说话，她毕恭毕敬的再次磕头，然后将地上的银子捡起来，站起来退向门口。好了，用二十两银子，埋下一颗感激的种子。夏云染本来以为她就这么出去了，却没想到碧月在门口顿住了，脸上挣扎之后，像是做出了决断，突然上前一步，再一次跪下，用恳切的声音说道：“小姐，奴婢也在清月院，不能出府，现在禁闭也没有月假，所以……”“所以怎样？”不会是想让她帮她送银子吧。“奴婢知道小姐今日出去了。”碧月似不敢和夏云染眼神对视，只是低低的说道，“小姐神通广大，是有办法出府的，对吗？”“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夏云染心中一紧，她离开和回来的时候都很隐秘，也有容妈接应啊。“后院的竹墙有人动过，而中午给小姐的膳食被容妈掩埋了。”碧月轻轻说道，语气一转，再次恳求，“小姐法力无边，求小姐帮奴婢把银子送到我娘亲手中。”这个丫头好细心，夏云染叹，沉默片刻：“你现在不怕我伤害你娘亲和妹妹了？”“奴婢只是赌一把。”碧月看着地面，“而且，娘亲说过，看人不能只看脸，得看这人的心和气，小姐虽、虽不是凡人，但却没有丝毫妖气和戾气。”“哈。”夏云染笑了，然后道，“把你家的位置告诉我，三日之内，我会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