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计划

夏云染拖着伤的脚，在夹道欢迎的队伍散场之后，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清月院中。容妈果然担心极了，正在后院等着她。“小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容妈一见夏云染穿着一身落魄的衣服回来，就紧张无比。“啊，衣服撕破了，换了一身。”夏云染笑着说道，“没事儿的，若是有事儿我还能回来吗？昨晚出去太晚了，我不小心就迷路了，所以没能及时回来。”“都是我不好，叫你晚上出去的。”容妈自责起来。“谁说的，万一夏素雪真的叫了大夫来怎么办呢？晚上出去自然是保险一些的。”夏云染说道，“先上去二楼，我把衣服换一换，还得看看脚的情况，今天我……”“啧啧，小姐，你这是作甚？打扮成穷人的样子，是要去哪儿？”正说着，碧烟却突然出现了，顶着她那一张满脸是斑的面孔，用那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夏云染，“你不是法力无边吗？怎的还需要如此麻烦行事？”“碧烟……”碧月从屋中追出来，皱着眉头，拉着她，“你快进去，不要莽撞。”“走开。”碧烟一把将碧月甩开了，她三两步走到了夏云染的面前来，“你若真的有本事，就让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否则，我就将你的事情都说出去，大不了同归于尽。”“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夏云染只是说道，容妈已经上前，将碧烟的双手反剪在了背后，拖着她就朝里面而去，碧烟原本想喊叫，却被碧月用手绢堵住了嘴巴。“小姐，你是要出去吗？”碧月轻轻问道。“不，我才回来。”夏云染也没有隐瞒，冲她露出了笑容，“我已经将银子送到了你娘亲手中，还请了一位很出名的大夫给她看了看，开了药方，你娘会没事的。”大神算是大夫吧……“多谢小姐。”碧月似乎是舒出了一口气来。“啊对了，原本巧儿给了我一盒她亲手做的桃花饼，只是昨晚出了些意外，那桃花饼，我遗失了。”夏云染想起了这回事儿来，放着桃花饼的那小篮子被她留在那鬼宅后花园小楼的床底下了。“桃花饼？许久没有吃到巧儿亲手做的了，她最喜欢这春季去摘了新鲜的桃花来做饼子。”碧月脸上露出了笑容，“小姐，你没事吧？昨天的意外……”“就是遇到了坏人，我躲过了，没事的。”夏云染讪讪笑道，瘸着脚想去二楼，“我先去换衣服。”“奴婢扶你。”二楼，碧月一边给夏云染的脚抹酒，一边自责。“都是奴婢不好，城西原本就不如城东安全，那里穷人歹徒多，奴婢不该让你亲自去送银子的，受了伤，想必也吃了苦头……”“真的没事儿，只是一点儿小擦伤而已。”夏云染不明白自己折腾一夜本是很可怜的，可现在她竟然还要不断的安慰别人，实在是很悲催，索性转移了话题，“碧烟是不是已经按捺不住了？”碧月怔了怔，才点头说道：“她对着镜子就会咒骂，也不相信你是真的妖物，能够随便杀她，她想给王妃通风报信，说你装疯。小姐，你想到怎么对付她了吗？”“嗯，倒是有个主意。”夏云染点点头，关于碧烟的问题，在昨晚做出她不能一直装傻到底的决定时，已经想到了怎么解决她，“只是我对王府的许多情况不了解，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到底能不能顺利实施。”“奴婢在王府也有三四年了，若是小姐信任奴婢，可以告诉奴婢。”碧月认真的说道。“当然信任你。”夏云染笑了笑，“我是这么想的，王府有妖，妖物就是碧烟——她现在的样子也十分适合扮演这个角色。至于我的痴傻疯癫，就是被这妖物给惑住了。”“所以，只要除了这个妖物，小姐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了。”碧月眼睛微亮，一下子就明白了夏云染的意图。夏云染点点头，又皱了眉头：“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但是却还缺很多实施条件。”“奴婢会告诉送用度的林姑姑，说清月院不正常，似有邪物。”碧月低声说道，“王妃一定会叫道士或和尚来做法的。”“然后……见机行事。”夏云染点头，很高兴自己做出了英明的决定，得碧月忠心，“碧月，谢谢你。”恩威并施嘛，还有真诚相待。夏云染觉得自己虽然经常犯傻，但基本的规矩还是知道一些的。一开始震慑过碧月了，后来通过送银子等手段也施恩了，再加上真诚，应该足够拿下这丫头，这丫头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夏云染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小姐你别说这些，你专程去给奴婢娘亲送银子，还请大夫，奴婢才不知如何感激你，奴婢才是无以为报。”碧月说道，眼眶泛红。“别哭啊，我最不喜欢看人哭的，我只是去做答应你的事情。”夏云染自己拿过步履套上，又道，“还有，碧月，我不是妖物，亦没有法力通天，碧烟的脸是王妃的药造成的。”碧月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夏云染会跟她说这些。“因为将你当做自己人，信任你，所以不想你猜疑。”夏云染笑容明媚，站起来尝试着在地上走了两步，果然还是有些痛的，“我想活下去，我也想你和容妈能陪我一起活下去。”“会的。”一阵沉默之后，碧月突然坚定的说道。“还有，虽然我不是妖物，但是之前的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夏云染又说道，“所以是真的对王府的事情知之甚少，若是紧急时刻，你记得要提醒我，也时不时跟我说一些。”“是。”碧月似乎是错愕的，但她很快便认真应答。“三皇子今日回来了。”夏云染扶着墙在**坐下，“只怕我不疯了之后的处境，会更难，比现在难，也会比之前难。”“小姐还是有机会嫁给三皇子的。”碧月想了想说道，“毕竟当初皇上只说三皇子的正妃是靖王府的，但到底是哪一个，并无定论。”“我不想嫁给三皇子，一点儿也不想。”夏云染吐口而出，脑中是那双靴子，“碧月，你先下去，我需要睡觉了，昨晚几乎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