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报复来得真快

“小姐，今儿去蓬莱居，小姐打算作何打扮呢？”碧月一边打开箱笼一边问道，“小姐的身段穿拽地裙是不错的，再梳上一个朝云近香髻，插上支精致些的步摇，一定会很好看。”“唔……我想知道恒丰城现下时兴什么样的衣服和发誓？”夏云染坐在妆奁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头饰，何玉清真的做戏做到家的，送了这许多的金银首饰，还有好几套才做的衣裙。“听说是时兴挑线裙子和缠丝发簪。”碧月说道，“不过挑线裙子不太适合小姐，奴婢还是建议你选择拽地裙，这样更容易出挑。”“母妃是不是送了一套杏子黄缕金挑线纱裙？正好也适合这季节穿。”夏云染想了想说道，又在首饰堆中拨弄了一番，“缠丝钗子么……正好也有一只，还是东陵玉的，来，给我梳给随云髻，昨儿听丫头们说，现下时兴这发髻。”“可是小姐，你脸上肉多，不太……”“我要跟上时代的潮流，就这么定了。”夏云染很确定的说道，三皇子的宴会么，她打算把自己隐入众人之中，大伙儿干嘛她就干嘛，大伙儿说啥她就说啥，绝对不做任何能引起宋慕天注意的事情，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随大流，保平安。碧月虽然不理解为什么小姐突然有这些主意，不过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帮她装扮了一番，接着便去二门和何玉清、夏涵香和夏素雪汇合，太阳刚刚开始朝西之时，便出发了。马车三辆，夏凌峰和夏扬坐一辆，何玉清和夏涵香坐一辆，而夏云染则是和夏素雪在一起的。“三妹妹今日打扮得好生朴素。”夏云染歪着头瞧着夏素雪，一身月蓝色素面锦裙，头发是丫头梳的双丫髻，只带了两朵珠花，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脂粉在其上，“这半月不见，怎的还瘦了？可是生病了？”她院子闹鬼，夏云染听说了，鬼神之说，夏云染现在的态度是，她信，但是一点儿都不害怕，自己就做过鬼，而且她还养着泫尘呢。“只是近日休息得不是很好。”夏素雪垂头回答。如此看来，在和夏涵香的内斗中，夏素雪是处于下风的。她亲娘死了，没有靠山，夏凌峰也没有特别喜欢她，所以她吃亏是少不了的。今日这般几乎是将自己当做丫头似的打扮，大约也是在向何玉清和夏涵香示弱吧。“休息不好？需不需要找个大夫？”夏云染故作关切的问道，“若是身子不适，也好早日医治。”“不是小姐睡不着，而是没法睡。”在一旁的夏素雪的丫头画罗嘴快的说道，然后被夏素雪瞪了一眼，就闭了口。“姐姐不必担心，无妨。”夏素雪只是轻描淡写，然后转移了话题，“今日三皇子设宴，听说请了许多客人呢。”“是啊，三皇子凯旋而归，是该如此。”夏云染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道，“三妹妹，今晚宴会可是个好机会。”“对姐姐是个机会，对我而言，并非好事。”夏素雪怎么会听不懂夏云染的怂恿，她避开了她的眼神，沉沉说道，“我不想我白日也不得安生。”言下之意，不想因为争夺三皇子而继续被何玉清和夏涵香下绊子，她得个宁日而已。“一时的安稳，未必是一世的安稳，三妹妹，你也快及笄了，也许，母妃很快就会为你定下婚事。”夏云染淡淡的提醒，你不去争取，那不过也是被人摆布，“若想真的得到安稳，唯有自己出头。”“咳咳咳！”一言不发的碧月突然很响亮的清了清嗓子，大约觉得夏云染说得太多了，她快速的转移了话题，“小姐，你发簪松了，奴婢重新为你弄一下。”夏云染没有多话，任凭碧月摆弄，夏素雪在兀自愣神一阵之后，也恢复了正常，只是笑着道：“姐姐，你这东陵玉的缠丝钗子真好看。”“是啊，最近时兴这个，我那儿还有只缠丝的发簪，明儿我送给你。”接下来，一路几乎无话，即便有话，也只是说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夏素雪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提了提夏磊，即夏云染这身体的弟弟，大致说了说他在城郊的某某院子之类的。很快，便到了蓬莱居，这是皇上才赐给宋慕天的别院，连这别院的名字也是皇上亲自题的。这里面的装修布置自然极好，亭台楼阁，假山水榭，该有的都有，而宴席则设在一小湖边，这湖虽是人工挖凿，但听说引来的是城郊蓬莱湖的水，清澈无比，时不时会腾起一股氤氲之气，真如蓬莱仙境。宴会场地已经有许多人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夏凌峰和夏扬加入了男人们的高谈阔论之中，何玉清也有许多好姐妹要叙叙旧情，连夏涵香和夏素雪也有闺蜜之类的，一进门就被拉去了。甚至碧月竟也被何玉清带走了，说是她备了礼物送人，但她身边的人不够，拿不下。于是夏云染孤身一人，在这宴席之前游荡。她一个人也不认识，不过认识她的人可不少，不少少女少年看到她之后都不住的窃窃私语，然后强压着嘲笑匆匆忙忙的避开——大约是嘲笑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而避开是基于她一向张狂的名头，不敢轻易招惹。没人打扰也好，夏云染便朝着湖边人少的地方走去，那湖水缭绕起来的氤氲之气，倒让她有几分好奇，初时还以为是温泉之类的，但伸手沾了些湖水，发现湖水是凉的，能腾起白气，当真是奇观了。她捧起一捧水，正犹豫着要不要尝尝的时候，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得意洋洋的声音说道：“夏云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她猛然回身，想也没想，就把手中那一捧水朝着身后之人泼了过去。水不多，但足够浇了他一脸，夏云染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也笑了：“云染见过世子爷。”宋凛如正用手抹去脸上的水，一脸忿怒的看着她，那表情似乎是随时打算吃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