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青梅竹马

古董铺子，夏云染耐心的等待着朱熙平掌柜，听说他去了字画坊那边，过一阵才能回来。“小姐，今儿怎么来了？”没过多久，朱熙平就出现了，一如既往的一脸谄媚的笑容，“听说小姐昨日在城西宣布了不少消息，还以为小姐没有时间过来呢，所以小的才去了字画坊那边。”“无妨。”夏云染笑着摆摆手，“是我该提前告诉平叔你的。”第一次这么认真仔细的看着朱熙平，样貌确实如同一开始她的感觉那样，很平凡，但是是十分温和白净的长相，甚至略有一些阴柔。这个时代的中年男性都喜欢留胡子，朱熙平却没有一点胡须。“小姐哪里话。”朱熙平还是很恭敬的样子。“平叔，这里说话，嗯，安全吗？”夏云染没有继续客套，环视了一圈这个里间，便问道。朱熙平稍有一秒的停顿，谄媚的笑容也收起了不少，然后他做了一个手势，指了指一个小门，带着夏云染进去了。是一个小隔间，很简单，几张椅子，一张桌子就是全部了。推辞之后，夏云染和朱熙平都坐下来，然后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谈话。“小姐，不知有何吩咐？”朱熙平率先开口，依旧是谨慎的恭敬。“平叔，你是梁城的人吗？”夏云染也不啰嗦，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之前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平叔对苏紫兰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朱熙平再次愣了愣，然后才微笑点头：“是，是梁城人士，和前王妃是一个地方的，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前王妃帮助了我。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尽心的管理着这两间铺子，这是我该做的。”果然是梁城人，而且如同李姨娘所说，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帮助了他。“你和我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夏云染知道自己这样问一定很突兀，但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绕弯子，问得也十分坦然，“平叔，有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母妃派人去梁城，要寻找我母亲的亲人。”这一次，朱熙平的脸色终于有了很大的变化，看起来温和的眼睛中露出了犀利的光芒，脸上的谄媚也好恭敬也好，一丝不剩，而是严肃认真而精明的样子。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夏云染。两人对视着，刚刚关于那句何玉清寻亲的话的深意，明眼人都能够想明白，何玉清不怀好意。“而且，她还说了，会将我和夏磊都赶出靖王府。”夏云染又补充了一句，眼神不放过朱熙平表情的任何一丝变化，她应该没有猜错，朱熙平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我猜是要给我母亲扣上一个不贞的名声，听说我母亲碰巧曾经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大哥，大约何玉清是要利用这事来做文章。”“她找苏家的人，将你们彻底赶出靖王府……”半晌，朱熙平终于开口了，接着冷笑了一声，“人都离开人世这么久了，她却还不肯放过，连她的名声都要败坏吗，连她在她心爱的男子心中最后的印象都要磨灭吗？这个女人，未免太狠了。”夏云染抿着嘴唇，何玉清一直这么狠。“你来找我，是因为怀疑我就是那个，嗯，一起长大的大哥吗？”朱熙平从他对何玉清的愤懑中拔出来，面色沉静的问夏云染，“怀疑我就是和你娘青梅竹马的那个人？”“这是原因之一。”夏云染沉住气，有条有理的讲着，“其二，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平叔，我都很确定平叔对我母亲的忠心，所以我想请求平叔的帮助。我一个十五岁的女娃，在靖王府中，实在是很难。”朱熙平只是微微点头。“以前的一些小事情，我都是有惊无险的躲过了，何玉清没有真正出手，一般是夏涵香来找我麻烦，所以我还能应付，但是何玉清……”夏云染继续说道，“她亲自出手了，又是去寻亲这样的事情，原不想麻烦平叔，但我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间小隔间的光线并不好，夏云染看不清楚朱熙平的脸色，他也没有说话，于是她只好将想说的话接着说下去。“而且，我和磊儿都有一个愿望，一定要让当年害死母亲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母亲不是难产而死，我知道的，是何玉清联合圆月那妖僧的手段，还害了磊儿十四年，这个仇，不能不报。”这一次，朱熙平抬起头来了，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触动，显然关于报仇的说法很是打动他的：“你说得不错。仇，不能不报。另有一点，我承认，我和你娘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平叔……”夏云染轻唤一声，果然是他，终于承认了。李姨娘说过，苏紫兰那位青梅竹马对苏紫兰是一往情深，也许这许多年来，朱熙平也想过要报仇，只是条件和能力不允许吧。“我曾想过要为紫兰讨回公道，但是……紫兰在怀着夏磊少爷的时候，曾说过，如果她有什么不测，都不能轻举妄动，替她照顾好子女，替她照顾好铺子。”朱熙平终于开口了，声音哑哑的。难怪，朱熙平没什么动作。“磊儿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最初的几年，我一直在何玉清的监视中。后来为了找到那别院又花了不少时间，却不得而入。我也不过是个掌柜的而已，能做的太有限了。”朱熙平的声音中带着自责，“思来想去，我去了结缘寺，求见了悟明大师，告诉他夏磊少爷有怪病，我知道悟明大师对疑难杂症很感兴趣，便请求他照看一下少爷。”“原来如此，悟明大师是你请去的。”夏云染感叹道，她就在想，悟明大师这么巧就路过了，还一直帮忙送吃的，想必一直是朱熙平在准备各种东西，劳烦的悟明大师吧，悟明大师是那么懒的人，“等一下，平叔你刚刚说监视……那何玉清知道你和母亲是从小一起长大吗？知道你们……”“何玉清应该不知道吧，她知道我是梁城人士，以为是我母亲请来的人而已。”朱熙平笑了笑，“我家道中落，样貌又不出众，何玉清没有将我放在眼中，又怎么会知道，我会是紫兰说的那位很亲的大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