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不久,就到了天黑时分,家里因为舍不得花钱费煤油来点油灯,所以屋子里是漆黑黑的。徐素珍此时正处在孕期之中,嗜睡得很,见天色黑下来了,也织不成布了,便和刘东元一起爬上了床。刘东元因为还睡不着,便倚靠在床头的栏杆上,默默地想着心事,他本来还想和自己媳妇说说话的,但是徐素珍是一路打着呵欠躺下的,头刚一沾上枕头,就熟睡了过去。刘东元见自己问话,徐素珍并不接言,知她必定是已经睡着了,便也只一心想着心事,不再发出声音来。这边西屋里安安静静的,而隔着堂屋的那边东屋里,可就情景不同了。东屋里,年代久远的木床被晃得“吱呀吱呀”地响着,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才得以平息。周穆迪躺在**低低地喘着气,心里因为一直记挂着下午儿媳妇同自己说的那番话,这会子便忍不住说了出来。“东元他爹,这几年年景不好,辛苦种田却还吃不饱饭,我们家是不是也要谋个副业出来?”“你可是想出办法来了?”刘长祥语气温和地问道。周穆迪连忙语气和缓地回答道:“我听儿媳妇说她娘家村附近有个养鸭子的老汉,已经养了有将近二十年,经常赶着鸭子到儿媳妇她娘家村的田里去,让鸭子自己拾些碎谷子吃,而且鸭子在河里头,也能自己捡些小鱼虾吃,能省下来不少喂食的谷子是一件,另外把鸭蛋做成松花皮蛋和出油的咸鸭蛋卖钱又是一件,等到鸭子老了,生蛋少了的时候,卖老鸭肉又算是一项收益,你觉得这事怎么样?”周穆迪说完后,没听见刘长祥答话,便又补充着说道:“每天放鸭子也是辛苦的事,倒是比种田还要累些。”刘长祥依旧没有接话,只是自己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这事,权衡着此事的利与弊,盘算着要出多少本钱,大致能得到多少收益,会不会亏本、赔钱?周穆迪见刘长祥一直不接话,因为两人相处久了,对他的性情也了解了,知道丈夫这会子肯定又是在心里悄悄地琢磨着了,便也不再多言,叹口气,把被子拉好,然后就闭上眼睛,翻了个身睡去了。次日,刘长祥和周穆迪早早地就醒了,但因为见窗户外的天色还没有泛白,屋子里一团漆黑,鸡叫声也还没有响起,两人便仍旧躺在被子里。听着动静,两人都知对方已经醒了,很快,木床晃动的“吱呀”声又响个不停起来,一直到鸡叫声开始此起彼伏了,东屋里的“吱呀”声才慢慢消停下来。过了一小会儿,刘长祥和周穆迪两人起身穿衣,下床,出了东屋和堂屋的门。这时,天才蒙蒙亮而已,就是眼前的事物也看得并不清楚。刘长祥提着大菜篮子出了院子的门,要去菜地里摘菜。周穆迪先把放在屋檐下的鸡笼子的门打开,看着鸡一只只从笼子里钻了出来,周穆迪站在旁边仔细地数着出来的鸡的数量,见没有差错,心里便十分放心,又拿起窗台上的破碗,进屋去,在存放谷子的大缸里舀了一碗谷子,仍旧把大缸的盖子盖好,端着一碗谷子走出来,用手抓起一些撒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然后把碗放回到窗台,自己转身进厨房里生火烧热水去了。紧接着,刘东元和徐素珍也都穿戴整齐出来了,徐素珍从院子里的竹竿上取下干净的抹布,回到堂屋里去擦桌子,刘东元拿着大扫帚在院子里清扫着,扫完院子后,见天色又亮了些,便又拿来小扫帚和撮箕到堂屋里把地上的竹屑扫干净了,倒进柴房里去。徐素珍擦过桌子之后,去到厨房里,朝周穆迪亲切地问候道:“娘,您今天又起得早。”周穆迪和蔼地笑着,说道:“昨天睡得可还好?身子可觉得舒爽?”徐素珍一边拿瓢从锅子里舀着热水,一边笑着回答道:“睡得挺好的,早上起来身子也舒爽。”周穆迪听后,放心地笑了,高兴地连声赞道:“好!好!这样就好!呵呵……”不久,刘长祥提着一个湿漉漉的、底下还滴着水的菜篮子回来了,正好,刘东元挑着一担空水桶要出门去,挑水的地方在山上半山腰的一个泉眼边。院子里,父子两个走了个对面,刘东元笑着唤道:“爹。”“嗯。路上小心些。”刘长祥简短地答应道,面无表情地提着菜篮子去了厨房。周穆迪朝菜篮子里看了一眼,满意地笑道:“菜都在河边洗好了?”刘长祥没有接话,把菜篮子搁在一个木桶上,转身就出去了,去柴房里扛了一把锄头出来,默默地往菜地里去了。这边周穆迪开始做早饭,另一边的徐素珍洗漱完之后,回到西屋里,把窗户打开,坐在窗户边的织布机前,开始飞快而熟练地织起布来,宗与架子撞击的声音“哐当哐当”地响着,此时徐素珍的心情却是格外地平和、宁静,家里的晨光也是分外地祥和、安然。------题外话------早安!亲们!多多收藏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