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盛会已经开始了。这场盛会居然是有寻音开场,东方潇然徐徐地看向舞台上正要拨开琴弦的男子望去。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那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没有你三辈子的回眸就没有他今生几回分手我冷眼似雪心热如火守护你们的不朽不是我上辈子已看透就不能今生做你的朋友你们剑合你们钗圆而我独自阳关折柳不怕情难守不问谁难受你不负我哀愁就要辜负我保佑紫钗插心头怕情深不寿假装无情去看有情人一起白头你给他千回百转挑逗他还你千疮百孔的风流你们伤春你们悲秋而我已被春秋遗漏只有绝情去看你白头错错错错在不知覆水难收莫莫莫莫问孤独的理由只有我打抱不平过后还指望谁来拯救紫钗插心头不问谁难受你不负我哀愁就要辜负我保佑不看你风流就看我泪流不能让我看透就只有欲看还休东方潇然看着寻音将这《不负如来不负卿》发挥得淋漓尽致,很是欢喜,嘴角不自主地扬起来。南宫辙却将她这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寻音曲毕退下后台之后,便有其他歌者上前表演,其功力自然是不能与寻音的相提并论。不一会儿,寻音走上了二楼的雅座,直直地向东方潇然的身边走下,含笑问道,“知你今日要来,特意唱了你爱听的曲子,如何?”他的声音将南宫辙和北堂玉轩也一同吸引了过去。东方潇然满意一笑,“自然是极好的。如果寻音能将本少喜爱的其他曲子都唱一遍,本少便更欢喜了。”“我一个月一曲,你若想听,得等下个月。”寻音道。北堂玉轩好奇道,“原来四哥与寻音公子是旧识啊?怪不得四哥在**居来去自如呢?”“五弟,你错了。本少来去自如并非因为寻音或者悉茗的关系。”东方潇然含笑道。“那是因为什么?”北堂玉轩更加纳闷了。“因为她是**居的幕后主人。”南宫辙淡淡笑道。北堂玉轩吃惊地看着东方潇然,而东方潇然有些不满地看着南宫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猜的。”南宫辙看着她道。东方潇然却不认为他是猜的,心里对他神秘度的好奇有加深了一层。“这位莫不是你提起过‘臭狐狸’么?”寻音这下才关注到南宫辙存在,即便南宫辙的存在是这般闪耀,于他来说不过是普通人。北堂玉轩一愣,这还是他此生第二次遇到有人敢这样称呼南宫辙,而且看他三哥表情却似没有在意。所以,他开始有点佩服起寻音来。“嗯,他就是南宫辙现任家主,南宫辙。”东方潇然不紧不慢地回答。寻音却似见了鬼一般,立马将所坐的椅子挪了挪,远离了南宫辙。北堂玉轩十分好奇他的举动,莫非他很嫌弃他三哥?但是他敢这样想却不敢说,“寻音公子,你莫不是很怕我三哥?”寻音看了看北堂玉轩,“别叫我‘公子’,听着很是刺耳,直接唤我‘寻音’,平常这**居的姑娘们也是这样唤我的。至于你问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确很怕他。所以远离他一点儿,免得被狐狸算计了。”北堂玉轩极力忍住不笑,不然被算计的人就是他了。南宫辙却眉目盈盈地看着东方潇然,“长卿因你声名狼藉在外,你看要如何补偿我好?”东方潇然立马替自己辩解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儿。你看天下人莫不认为你温润如玉、偏偏有礼,寻音会有此想法,不过是他与常人的价值观不一样罢了。”寻音吐出事实道,“明明是你告诉我他是有多腹黑的好不好。”怎么看寻音都像是个无辜的美男子。东方潇然却很苦闷,她今天一定是挑错了日子来**居,应该趁着寻音外出的时候来才对。东方潇然眉目一瞪他,“寻音,我难得来一趟,你快去给我弄几样点心来,我明日可就要走了啊。”寻音看着她,“哦,那么快便要离开了么。看在你来看我一面的份上,给你制几样我新发明的糕点。”说罢,便忽略了南宫辙和北堂玉轩地离开了。等到寻音离开后,东方潇然一脸笑意地看着南宫辙道,“臭狐狸,你千万不要轻信了寻音的话。”南宫辙笑意更浓,“自然不会。”嗯,不会轻信,不过是确信而已。东方潇然看着他的笑意,怎么看都觉得很渗人。“四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原来你是这**居的幕后主人,怪不得可以在这里逍遥快活呢。你有没有什么贵宾的信物?给我一个吧,以后也好方便我进出。”东方潇然似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五弟,整日流连风月场所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为了你们北堂家的后代,少来为妙。”北堂玉轩自然不信她这似是而非的借口,嘟囔道,“四哥你太小气了。”“反正你也不常来飞凤国,给你无益。若真想来,报上我的名字就行了。”东方潇然大方地说,实在不忍心看他那张很受伤的脸。北堂玉轩这下才心满意足了些。东方潇然突然想起了什么,“臭狐狸,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南宫辙看向舞台,徐徐道,“该回去了。”东方潇然也觉得理所当然,却还是忍不住靠近他低声问道,“臭狐狸,我知道你一向诡计多端,哦,不,是智谋过人,你说我若是想取得其他四国的皇家植物,用什么法子好?”南宫辙看到她难得求自己一次,便含笑道,“四国情势不同,法子自然不同。不过眼下,最易取得的是兰苍国的海金砂。”东方潇然不解,“为何?”“兰苍国皇帝越笑陌二十岁寿辰在即,这次寿辰上还将册立他四岁的儿子越梓弦为太子。其他五国使者都会来访,是个难得的盛举。”东方潇然佩服地看了他一眼,知道的还真多。真想问问他是不是哪国皇帝有几个妃子他都知道。“那如今从飞凤国赶去兰苍国来得及么?”“快马而行,时间尚可。”南宫辙答道。东方潇然听完心里自是决定把握这次难得的机会,看了看南宫辙,见他没有想要开口帮她的样子,便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求他。北堂玉轩听见有好玩的去处,便也兴奋道,“四哥,你要去兰苍国吗?我陪你一起去!”东方潇然想着苏映之必定会跟着她一同去,如果带上北堂玉轩或许会没有那么尴尬,便也欣然同意了。盛会结束后,东方潇然并不离开**居,而是去了寻音的房间里吃他做的糕点。“然然,我都没脸看你了,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饿死的?”寻音看着她的吃相,实在忍不住道。“是你做的糕点太可口了。寻音,我真想包养你。”东方潇然边吃边道。“行啊,你哪日恢复了女儿身,我会考虑一下。不过,我的价格可是很贵的。”“哪日我恢复了女儿身还用包养你么?我便可以逍遥地去任何一个地方吃好吃的了。”“然然,等你恢复了女儿身,恐怕便没有如今这般自由了。”寻音含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东方潇然不解。寻音摇摇头,“然然,你可想过,若是你在南宫辙成婚之前,恢复了女儿身,结果会如何?”东方潇然一愣,脸蹭地一下红了,无措道,“不……不可能。开春之后忆儿就回来了。”“呵呵,然然,虽说你和你妹妹关系还不错,但是若是她不愿嫁给南宫辙呢?本应该嫁给南宫辙的人是你,你凭什么让东方纤忆替你嫁了?”东方潇然经过寻音这么一说,便不知再说什么。她才正面直视这个问题,原来,从一开始,应该嫁给南宫辙的人是她,而东方纤忆不过是替她嫁。如果,东方纤忆不愿嫁给南宫辙呢?那该怎么办?她真的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寻音,你真讨厌,不和你玩了,我回去睡觉。”东方潇然起身就要离开。寻音笑道,“然然,小心南宫辙。”东方潇然临走前回头看了看他,笑了。寻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然然,你何其不幸,却又何其幸运。上官皓歌站在醉情楼房内的窗边,看着空中的冷月,神色凝重。“你在此站了多久,我进来许久你也未曾发现。”西门月离给他递上了一杯热茶。“刚刚龙修来信,兰苍国皇帝越笑陌二十寿辰,派我去贺寿。”上官皓歌离开窗边,走到软榻边坐下。西门月离也一同走过去相对而坐,“一个寿辰竟让各国使臣都前去么?”“这个寿辰没有这般简单,他还要立太子,邀五国使臣前去,以示昭告天下。”“才二十岁便立下太子,这个皇帝身体不行了吧。”西门月离含笑道。上官皓歌淡淡看了他一眼,“他身体倒是很好,只是此举是令人匪夷所思。毕竟如此年轻便立下太子的皇帝,史上极少。且不论他的用意何在,我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你觉得他也会去?”西门月离的脸色也开始冷凝起来。“不止他会,恐怕潇然也会去。这次被立的太子正是皇后沐晗所处的越梓弦,而海金砂却是在皇后沐晗手中。”“若想取得海金砂,你可有良策?”西门月离问道。“与兰苍国结盟。”上官皓歌坚定地道。“结盟?皓,你为了潇然……”西门月离微微吃惊地看着他。上官皓歌眼眸轻抬,“也不全然如此,与兰苍国结盟,于面前的情势来说,对祥瑞国未必无益。”“难道你想到的便是联合其他五国来打倒东修国么?”“联合其他五国又岂是这般容易?上次黑焰国之行便失败了,黑皇本来已经被我说动了,却被李君昊给搅黄了。”“李君昊?难道是因为他?”西门月离问道。上官皓歌点点头,“嗯,他与越碧凡的关系匪浅,我却想不到的是李君昊对黑皇的影响居然会如此之重。”“据说当年李君昊主动将皇位相让是真的?”“应该不假。”“如果黑皇不同意,想要兰皇同意恐怕也不是易事。”西门月离分析道。“多不容易我都要一试。”上官皓歌抓紧拳头。“对了,苏映之前去黑焰国的目的,你查到了吗?”上官皓歌摇摇头,“他与黑皇二人单独见面,我安插在黑焰国皇宫的人难以下手。”西门月离叹了一声,“他与潇然恐怕有一段纠葛。”上官皓歌轻声道,“潇然对他并未有意。”西门月离却是轻笑一声,“你见潇然这些年来对谁有意?若说有些许不同的,也不过他而已……”上官皓歌被他这般一提醒,身形一怔,目光黯淡下去。“不知为何,初见他之时,我便觉得他很熟悉,却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说实话,这天下,能与你的才智相比之人也不过他一人而已。”西门月离道。“才智我未必及他。可有一样,我可以比得上他。他未必有时间去得到他想得到的。”上官皓歌冷冷地说。“可这十年来,我从未看得出来,他是个久病之人。”上官皓歌又笑道,“你以为他为何没有武功?恐怕不是他不想学,是他根本就学不了!”“这‘流善’的毒性当真是这般厉害?”西门月离问道。“医圣鬼手子都解不了。当年皇爷爷寻遍国中上下奇士能人才制得此毒,找到之后将所有制毒之人全部灭口,为的便是天下无人再知道这种毒的配方,也便无人可解这种毒。只可惜……这毒只是他一个人中了而已,未能将百里皇族全部除去。皇爷爷也因此计失败气极身亡。”“这种毒为何会如此之久才毒发?”西门月离又问。“想来鬼手子未能解毒,却有法子将毒性压制在体内,不过压制也压制不了几年,你倒以为那个他活不过二十五岁的传闻是假的么?”西门月离一时无言,即便南宫辙算得上自己的半个对手,听闻了他活不过二十五岁而感到惋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