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早上,起了床,合唱完‘走进新时代’,又开的一天。上午的时候,管教又来叫我……他说香姐那边下水又堵了,让我再过去看看,最好把事情弄彻底些,免得又多一遍麻烦。我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妙……难道要恶梦成真了?“可能我技术不行,要不您找个更懂行一些的人过去?”我试图婉言拒绝管教让我再过去女监那边的要求。“怎么了?不给我面子?”管教的脸色一下子寒了下来。从李老头那儿得来的经验,管教是万万得罪不得的,特别是当他们说出‘不给我面子’之类的话的时候,麻烦就来了,而且会是不一般的麻烦,弄不好会被调换到一个很厉害的号头管辖的号子里去。我已经得罪了香姐,再得罪了管教,万一他们给我换个号子,然后让那些犯人教训我,那还真有些麻烦。“好的,我这就过去。”没办法,我连忙答应了管教,倒不是怕什么,只是不想给自己惹些不必要的麻烦,让自己在这里被打或者受伤,那就很不值得了。“嗯。这还差不多。”管教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站到门边。示意我走在前面。不会真地恶梦成真了吧?等我走到某个地方地时候。突然窜出一群人来。把我摁在地上。然后一拳打晕我。然后……太恐怖了。如果真地恶梦成真。那也太灵异了。这毕竟是现实世界。不是幻想小说。有什么好怕地?看守所不会这么黑暗地。虽然这么说,但当我走到管教办公室附近时,心里还是很有些紧张。平安地穿过了管教的办公室,来到了外面的大院子,对面就是香姐她们的女监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很有些担心恶梦成真,但是一看到那边的女监,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倒不是想和那群女人怎么怎么样,确实是因为太久一直和同号子里的那些男人呆在一起,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女人,连和女人说话地机会都没有,人会莫名地感到烦燥。而这种烦燥,在见到女人,和女人说上几句话之后,就会消减下去不少。好象生物学上有种说法,说女性分泌的某种激素,会让男人变得安静,男人分泌的某种激素,也会对女人产生同样的效果。如果身边都是同性分泌的激素在那飘啊飘,估计就会让人变得异常烦燥。男人会因此而打架,女人会争吵,甚至也会动手。把男犯人和女犯人分开囚禁确实很不人道。不过关在一起,恐怕就更不人道了。这确实是一个很难解决的社会难题。我想那么多干嘛?关我鸟事?伍子絮很快就会把我弄出去的,我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我不属于这里。进入女监之后,管教在外面关上了铁栅门,而我……则被关进了里面。并没有人出来把我摁倒在地上,但是也没有人出来迎接我。不知道这位香姐在玩什么花样……我心中很有些不安,但还是强行镇静住自己,慢慢绕过那堵墙,向院子中走了过去。女人们都围坐在院子中间的桌子边,我走过去的时候,她们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主动招呼我。香姐甚至假装没看到我的样子。报复我昨天地冷淡?女人是得罪不起的,这个我早就明白,不过昨天那情况,不得罪她们肯定是不行的。如果只是让我再次过来疏通管道倒也罢了……“香姐。”我走到院子中间之后,仍然是不卑不亢地和香姐招呼了一声。“过来了?”香姐向我点了点头。“嗯。”我应了一声,心里暗想,你这不废话吗?“坐。”香姐在身边拉了把凳子给我。“哦。”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也只能先听她的。感觉其他女人对我都很有些不满,虽然她们并没表现出什么,但我从她们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女人围坐在桌了边剥炒花生吃……这香味……又把我勾引得七魂没了六魄……“吃花生。”香姐把花生推到了我面前,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香姐对他真好!”春姐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香姐的儿子要是还活着,应该也这么大了吧?”旁边另一名女子附和了一句。“乱说话!打嘴!”春姐突然伸手打了那女人一巴掌,挨打的女人捂着自己的脸,很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春姐。香姐向春姐摆了摆手,大概是觉得这一巴掌打得有些破坏气氛。我感觉出来了,这位春姐,就是香姐手名打手。不过这些不干我事。我拿起一个花生,剥开了把它放进了嘴里。细细咀嚼了一下……感觉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花生。简直可以用人间仙果来形容了。等我出去之后,一定买它个十几斤炒花生回去,好好吃个够。“你妈妈姓秦,是吗?”香姐突然一句话,把我刚含进嘴里的一颗花生差点噎进了喉咙里。“她不姓秦。”我摇了摇头,然后有些怔怔地看着这位香姐。“哦?那她姓什么?”香姐又抓了一把花生到我面前。我瞪着香姐半天,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起这件事。也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我妈妈的真姓……“她以前姓秦,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姓韩了……对吧?”见我不吱声,香姐又接着说了下去。听到香姐的话,我感觉非常震惊……妈妈确实姓韩,因为外婆姓韩。“她现在还好吗?”香姐接着问了我一句,虽然她表面装得很平静,但我明显看到她拿花生的手都有些颤抖。我继续沉默着,因为我不知道香姐和我妈妈当初有什么纠葛。如果是朋友还好,万一是仇家……我妈妈和香姐这种人,应该不会是朋友吧?还有,既然香姐知道我妈妈以前姓秦,现在姓韩,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妈妈已经出车祸死了?“你不用担心什么,我和你+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好姐妹,她是我们的大姐……”香姐接着说了下去。桌子边所有人听到香姐这句话之后,都安静了下来,甚至都没有人敢剥花生吃了……除了我。因为我只能用剥花生来掩藏自己此刻内心的慌乱和迷惑。这位香姐,凭什么说认识我妈妈?她不会是诈我的吧?她到底有什么目地?如果她说的是真地呢?那我不是可以从她口中了解到一些关于我妈妈过去的事情?不对……这位香姐神通广大,她弄不好是从管教那里拿到了我的资料,并且让她在外面的人查了我的身世,所以才编出这么一套话来骗我。但她……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今年二十一了吧?”香姐继续看着我,神情仍然显得很平静。我看人,有时候会偷偷观察别人地肢体语言,我感觉香姐问我这些话的时候,内心绝对不平静。还有她看向我地眼神……她既然能查到我的一部分资料,那她肯定能全部都查出来,现在问我年龄干什么?“今天叫你过来,你不用害怕什么,只是和你随便聊聊天……”香姐似乎看出了我地紧张,温言安慰了我一句。我明显感觉到,她今天对我的态度,和昨天有明显地不同。为什么这么不同,我想,她昨晚肯定因为白天的事情,找管教了解过关于我的情况,结果发现了什么……至于她发现了什么,我现在还不得而知。“你怎么这么确信你认识我妈妈?可能你认错人了呢?”我试探性地问了香姐一句,因为我也不想错过可以多了解一些过去事情的机会。“昨晚我梦到了一个人……”香姐神情有些沧桑地笑了笑:“和你长得很象的一个人,如果不是见到你,我还真想不起他来……”听香姐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李天朝……和我很象的一个人……慕雪儿总说我长得很象李天朝。难道这位香姐认识李天朝?不太可能吧?记得……还有那么一次,好象是杨飞带我去见的一个什么经理,姓什么我根本记不清了,那经理也说见到我很面熟。当然,他可能只是随口说说。“梦到了什么人?”我假装随口问了香姐一句。“一位很久以前的朋友。”香姐笑了笑,眼角轻轻掠过一丝伤感。我突然又想起了香姐刚才的几句话。她说我妈妈以前姓秦……干嘛姓秦?怎么和秦玲是一个姓呢?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当初我从王姨那里拿了一些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当时我似乎有一种错觉,觉得年轻时的妈妈,和秦玲非常象……不管是长相,还是神态……现在香姐又说我妈妈以前姓秦!我真的要糊涂了!香姐看着我,眼神越来越怪,几次象是想开口,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只好继续剥花生吃,然后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情仔仔细细地思考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