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喝的是绿茶,那位服务小姐已经把原先那位服务小姐准备的一套紫砂功夫茶茶具换成了玻璃杯,只有用玻璃杯喝绿茶,才能更清晰的看到那明澈的茶汤,才能看到那一根根的茶丝根根竖起,在茶杯中忽起忽落的曼妙身姿。李斌看着那位服务小姐曼妙的拿起紫砂壶,为自己与徐瑞和洗茶,泡茶,不由得心中一动,开口说道:“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请你也喝一杯。”说完,李斌不由得暗暗后悔,太唐突了,自己此时的表现跟那个包万星有什么区别?没想到那位小姐嫣然一笑,说了声谢谢,就自己也拿了个杯子泡了一杯。不可再造次了,李斌暗暗告诫自己。闭上眼睛深深嗅了一口茶香,一股异香从鼻端透体而入,缓缓的在心肺之间流转。徐瑞和看到那个服务员也做着几乎和李斌相同的动作,不明所以,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是焦虑万分,恨不得马上就要同李斌说上一些悄悄话,那个服务员却在那里端坐不动,而面前这位“太子爷”好像又对那个服务员有那么一点意思,自己就更加的不好开口了。看出了徐瑞和的焦虑,李斌微微一笑:“徐参谋,无妨,先喝茶。”看着李斌那副淡定的样子,徐瑞和稍稍有些心安,却也是不知该怎么去体味这茶中的味道。此时那位服务小姐说道:“此茶最清火气,亦可凝神明目,当细细品味。”闻言,李斌不由的又打量起那位服务小姐来,相貌出众、谈吐不俗、举止高雅,这般人等怎么会沦落到茶社来当服务员呢?听她话间语带双关,分明是也看出徐瑞和心浮气躁,暗暗点明需静心才是。轻轻吹去漂浮起来的几根茶叶,一口温香流入口中,在舌尖流淌半晌,缓缓顺喉而下,确也使人神气清爽。三个人静静而坐,闻香,品茶,未发一语。半盏茶过后,那位服务小姐为李斌二人蓄满茶水,起身告退。徐瑞和目送那位小姐离去之后,再也按捺不住,冲口问道:“史总,听说包氏集团的包老爷子来了?”“嗯”李斌应了一声,说道:“住在香港马会。”徐瑞和紧追着问道:“他怎么说?”“不知道。”李斌实话实说。看到徐瑞和失望的表情,李斌心中不喜,说道:“徐参谋请不要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此事本就与你们无关,我自然会处理好的。”徐瑞和心中一喜一凉,听李斌话中之意,这件事儿不会牵扯到自己这一行人,可是话中也与自己等人划开了界限,此事本就与“你们”无关,“我”自然会处理好的,那就是说,你们是你们,我是我,你们这一行人本身就是硬凑上来的,我并不领情,或者只是少少的领了那么一点点情。徐瑞和面红耳赤,却又不知道此时该如何向李斌表态,什么“同生共死”“荣辱与共”自然不敢轻易说出口,那要是想要撇清也是万万不能,这件事儿自己做不了主,甚至是想要拿出一个姿态来也不可能。看着徐瑞和那副囧态,李斌微微一笑。原本林奕平还让李斌带欧庆海到家里小坐,此事李斌却不想让徐瑞和代为传话,那样对欧庆海就太不尊重了,不过可以稍稍漏给他一点口风,让他知会欧庆海有这么一件事情就好了。“我姥爷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对欧书记和你们仗义援手也是知道的。”徐瑞和紧张了起来,史俊的姥爷,不就是军委副主席林奕平吗,那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林主席什么态度?”这是徐瑞和最关心的问题,包老爷子纵算是使什么手段,一时半会儿也落不到自己头上来,而如果林主席雷霆震怒,那自己秒秒间就会被发配到苦寒之地,一辈子也别打算回来了。“姥爷让我找机会约欧书记到家里坐坐。”闻言之下,徐瑞和喜笑颜开。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呀,欧庆海在团中央书记处七位书记中排名靠后,个人履历也不健全,没有主政一省的经历,就是比别的书记占着年龄上的优势,本想在这次换届中来个大跃进,能在团中央顺利进阶是最好,次之就是寻求主政一省,在这之前欧庆海也是多方活动寻求一些支持,可是原先欧庆海的恩主已经在几个月前撒手人寰,原先的圈子里能够为欧庆海说上几句话的人没有几个,这假如是能够得到林老的支持,那必定是事半功倍。该说的说完了,李斌岔开了话题:“看来徐参谋对茶没有什么爱好呀。”“呵呵”徐瑞和笑道:“我这辈子可能就是对酒还有些兴趣了,喝茶那是文人雅客们做的事情,喝酒才合我们武莽匹夫的口味。”“哈哈”李斌笑了起来,这个徐瑞和倒是有自知之名,像这种线条比较粗的人,李斌也是比较喜欢的。“那好,改日我们一起喝酒。”。。。。。。包老爷子进京已经三天了,这三天虽然是没见他有什么动作,可是也几乎把北京搞得个鸡飞狗跳,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揣摩他的心思。包老爷子拜访了化万德总理,也没有提孙子包万星挨打的事儿,甚至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提,只是礼节性的拜访,正因为什么事儿都没有提,这才让化总理心存疑惑,结果安排人出去一打听,却发现包老爷子此次进京竟然是因为这件事儿,对头竟然是史俊、小雨这小两口,而且听闻团中央书记处书记欧庆海好像也参与了此事,化总理别说没有时间去为他们做“民事调解”,就算是有时间,这件事儿也是不沾为妙。于是,化总理对这件事儿也是三缄其口,你既然不提,我也就不问,就当我不知道这件事儿,如果你真闹得不可开交了,我再来出面调解一下。于是,这件事儿也就这么不冷不热的放了下来。欧庆海接到徐瑞和反馈回来的信息大喜过望,现在距离八月份的全国人代会时间已经不多了,没有时间去顾忌什么包老爷子,也没有时间去等待李斌来安排时间了,如果这位“太子爷”不拿这件事儿当成一回事儿,那可就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儿了。欧庆海折节下交,不顾及身份的给李斌挂去了电话,约他一起吃个午饭。李斌对欧庆海的相约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想到他会露出这么难看的吃相,在心目中对他的印象又降低了几分。李斌干脆顺水推舟,回答欧庆海道:“欧书记,中午我打算去看望姥爷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干脆我们一起过去好了。”欧庆海自然是大喜过望:“我早就打算过去探望林老,只是怕打扰了林老休息,如果林老有时间的话,晚辈自然要去拜见。”李斌对这一套虚伪的表白没有一点兴趣,于是就与欧庆海约好了在李斌的店里见面,然后就挂断了电话。打电话知会了林奕平一声,就在那里坐等欧庆海。没有想到,司徒振刚此时却打来了电话,得知李斌在店里,让李斌稍等就挂断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司徒振刚就找到了店里。司徒振刚如此匆匆忙忙的过来找自己,李斌就知道包老爷子又有了新动向了。李斌知道,司徒家在权衡了利弊之后,还是稍稍有些倾向于自己的,更何况自己在此事儿上还站住了道理。李斌没有想到司徒振刚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包老爷子走了,刚才坐车去机场了。”“哦?”李斌大感疑惑,这个老爷子,不声不响的来了,这又不声不响地走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是还有什么后续的动作?“他没有说什么?”李斌问道。司徒振刚摇了摇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上车的时候好像叹了口气,好像是嘀咕什么年轻气盛,过刚易折之类的,好像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也没有听清。”李斌微微沉思,感觉包老爷子这几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难道,包老爷子这几天一直在等自己上门?其实,李斌还真的猜对了,包老爷子这几天就是一直在等李斌上门,在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真相之后,包老爷子也一直犹豫不定。司徒振刚跟他讲述的当时双方冲突的起因,连包老爷子都在心里暗骂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孙子,勾搭人家的老婆不成,就用那么肮脏的语言去辱骂,没有人会听到后不大动肝火的,孙子被打了,连带着把自己这张老脸也打了,有心到赵家、史家去拜访一圈,可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脸上无光,这几十年顺风顺水,还没有被人当面打过脸,这一登门那赔礼道歉的意思就太明显了。如果打了自己孙子的人是一户普通人家,自己也当得卖上这张老脸,上得门去让人家羞辱一番,可偏偏是史家、赵家这样的显赫望族,如果自己找上门去,被那些女人们羞辱上一番,这张老脸干脆就扒下来扔进粪坑里去得了。还是等那个兔崽子养好了伤,让他老子带着他去上门负荆请罪吧。包老爷子在得知李斌是个生意人之后,就打算只要李斌在自己面前露个面,提不提这件事儿都无所谓,自己就会为他的生意提供一些帮助,只是连续三天李斌也没有登门,包老爷子明知李斌就在马会的地下一层开的商场,而李斌也明知道包老爷子就住在自己的头顶上,这一老一少就这么绷着,谁也不去见谁。包老爷子无奈,只得悻悻而归。其实,就算是李斌知道了包老爷子的意图之后,李斌也不会接受他所提供的任何帮助的。一个有血性的男人,决不会用自己爱人的名誉换取任何好处,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