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半期考试

我从来都不喜欢考试，尤其是那种还要将每个人的名次挨个排下来的带诊断性质的测验，白纸黑字，完全不顾个人的隐私将他的每一科成绩公布出来，根本不留一点余地。××××××××××××××××××××××××××××××××人类真是奇怪，总喜欢用些莫名其妙的形式来测量人的价值，智商、人品、甚至于命运，还有就是，考试的成绩。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在还没有明白究竟是“学习是为了考试”还是“考试是为了更好的促进学习”这个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原始性问题之前，学校已经开始朝他们所认为的正确方向行动了。普阳高中是重点中学，撇开一切胡闹的故事不提，市级的重点高中起码应该保证90％以上的升学率，这样才能确保来年会有更好的生源，就学校自身的利益而言，也是如此。所以，在十月下旬，也就是新的学期开始了两个月之后，学校会举办一场大规模的考试，那就是半期考试......“马上就要半期考试了，你做好准备了没有？”“怎么可能？”像这种格式的问答近期流行了起来，无论是谁在被问到类似的问题的时候，都会给出一个比较谦虚的答案，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心里确实没有底，另一方面当然是秉承了中华民族传统的谦逊的美德——从某些方面来讲，“中国人喜欢说假话”，倒也贴切。不过，也有例外——“李奇，半期考试你复习好了没有？”“那玩意儿还需要复习？”在李奇被自己的同桌问到同样的问题的时候，他却给了罗杰一个截然相反的回答；罗杰上下打量李奇足足有半分钟，最后得出了一个答案——那家伙要不是极度坦然的君子，就是连客套话也不会说的白痴。然而，即使如此，李奇的回答还是给了罗杰巨大的压力，他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李奇的成绩很不错，真的很不错，然后他就暗自和李奇叫劲，将李奇设定为学习上的假想敌，虽然他找错了对手。（那样傲慢，那样懒散，那样不把学习当成一回事的李奇，为什么他的成绩那么好？而我，每天认真学习，专心听讲做笔记，可总是赶不上他？为什么？上帝太不公平了！）罗杰犯了一个后进生常犯的错误，那就是爱用时间来衡量成绩，总以为只要花了时间，成绩就会进步。而实际上上帝并不是给予每个生灵相同的才能，就像很多武侠小说中的剑客一样，每天苦练八个时辰的人输给了每天只练两个时辰的人，武功的高低，成绩的好坏，都要看天赋。不过罗杰并没有想通这一点，他仍旧认为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取得好成绩，他来到图书馆向戴着眼镜，有着优等生外表的李芸求教，但李芸的成绩也是一般，只比罗杰略好，无法给予罗杰清晰的讲解，到了最后，罗杰对某些问题的理解反而更加迷惑了。“对不起，我的讲解让你糊涂了。”当李芸以一种愧疚的心态向罗杰道歉的时候，罗杰终于肯面对自己天资有限的事实了。“不，不是你讲得不好，是我太笨了。”在女生面前，罗杰要比较坦诚一些。中期考试就要临近，而罗杰没有理解的问题还有N多个，在以前只读了一个月的学校和在初中的时候，他都没有体验过如此的紧张感，整颗心就像吊了水桶一样七上八下。“喂，罗杰，我说你呀，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动量和动能之间的区别？”考试已经准备得八九不离十，此刻无事可做的李奇，拿着罗杰被老师重重的划上大叉的练习本，用一种不知道是关心还是嘲讽的语气询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搞不清楚什么时候该用动量，什么时候该用动能......”“这个还不容易，动量只能运用到碰撞的事实上，是有方向的矢量，而动能却可以运用到任何的方面，是没有方向的标量......”“这个，我对物理，实在是......”“其实这很简单嘛，物理考试无非就是三个步骤而已：第一，分析物理过程，第二，代入公式；第三，求解！”“......”李奇的解释让罗杰一头雾水，因为对于罗杰来讲，物理是他最差的一门功课，刚接触高中物理的同学，往往会因为无法入门而举步唯艰，罗杰就是处于这种情况。“Rger，你打算怎样？”见罗杰对自己的讲述无动于衷，李奇改用一种关切的语气说话，Rger就是用一种英文的发音读出来的“罗杰”。“没办法，临时抱佛脚也没用，听天由命吧！”“真的吗？那可是太糟了！因为我听说到这所学校的一个传统......”“什么传统？”“这所学校是重点中学，因为是重点中学，所以就要保证升学率，为了保证升学率，校方有时候回做出一些非常的事情来......”“非......非常的事情......”罗杰的嘴唇有些颤抖，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李奇口中所说的“非常的事情”与自己有关。“那就是劝退！每年的高三，老师都会劝一部分成绩不好，没有任何升学希望的学生主动退学，这是为了让他们不拖学校的后腿；当然，我们现在只是高中一年级，不用担心那些事情，可是，老师还是会有所行动的！”“那，那是什么样的行动？”罗杰很清楚，这些“行动”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我也是听高年级的学长们说的：半期考试将会排定名次，然后老师会将全班最后五名的家长请到学校来，对他们言传身教，也是为了让将来可能会被劝退的学生的家长们有个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