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空虚的战斗

俗话说，快乐的时间过得特别快，而痛苦的时光就会特别长......那么，在大街上与老师们玩着警察捉小偷般的追逐游戏的高中生们，是应该处于快乐还是痛苦中呢？两者皆有。痛并快乐着......原本是用来描述生活的严肃的辞藻，现今却只被用来形容女人在和男人苟且之时的感觉，那样的词，我将它用在这里。介于痛苦与快乐之间，那样的感觉，如果单用两个极端的词，恐怕很难描绘清楚，实际上，有一个比它们更好的词汇，那就是“刺激”。用刺激来形容学生们此刻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呼......呼......嘿嘿，笨蛋老师，这下子你们追不到我了吧......”被抓到了就要被处分，而逃脱了并且成功觅食的人，就会得到同学们的认同和尊敬，在天堂和地狱只有一墙之隔的战场上，只有士兵们能够体会那种感觉。生存还是毁灭？——语出自莎士比亚的名篇《哈姆雷特》。像动作片里的蛊惑仔，像武侠片里的剑客，像动画片里的海贼，虽然不被容于正道与礼教，但是却能依着自己心中的梦想前进。他们所追逐的，不仅仅是食物，而是超越了食物而存在的，坦荡的胸襟和同伴间的友情。“罗杰，后门已经没有老师了，我们赶快逃吧！”“好的，回学校去吧！！”“吃够了吗？狗不理包子好吃吗？”“好吃，和酸菜米线不相上下的味道，下次我一定还来吃！”在灾难之后能够活下来的人，会自认为而且也被别人认为是“了不起”，这样的心态，就好像是考试完后全班没几个人及格而你却及格了一样，经历了炎祸而成功生还的人，会因为在危机中敏锐的判断力和处事能力而变得不平凡。拿到这里来说，那就是一种“侥幸的心理”。如果你在战场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在以后，你跟那些战场上的失败者谈论起当年的战争的时候，你用“想当年，我......”这样的字眼开头，并滔滔不绝描述着你是多么多么的机智和果敢，呵呵，那可是一种对胜利者极度的褒扬和对失败者莫大的侮辱。想想大家在大学时作弊的情景吧，那可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了，小抄、偷窥、交头接耳......能够用来使自己的分数及格的手段，就算是再卑劣，只要不被人发现，那你就是英雄，和那些靠老老实实用功读书并且过关的人比起来，你要高出一个头。这就是所谓的“侥幸的心理”，在成王败寇的时代，人们所认同的就是那些怀有如此侥幸心理的“人才”，那样的心理会被认为是在投机取巧，钻世俗的空子时的必需。“还要继续吗？还有5分钟就要上课了！”“当然要，一个春卷怎么可能吃得饱？”“那么，我也舍命陪君子吧！”敢为，是一个很新的概念。与老子的“不敢为天下先”背道而驰，与耶稣的“僕人不能大於主人，学生不能大于先生”背道而驰，与中华民族传统的谦卑精神背道而驰。“十处打闹，九处有他”的人，肯定比“中归中举，不越雷池一步”的人受欢迎得多，这是社会的结论，是在男人的世界里掺入了太多“女人看男人的思想”的社会的结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敢为，经常和执着牵连在一起，后者有坚持的意味。敢为者，自然要承担起很多的风险，如果不能坚持下去，那一切都是空话。在年轻人的眼里，在只要决定了，死活都要进行下去的年轻人眼里，任何事情，没有放弃的理由。“张老师，你今天好像很ig的样子？”“哪里，我才抓到两名学生而已，这些小兔崽子，以为是在跟谁作对？我可是当年当过‘红卫兵小队长’的人，在我的眼睛里面，这些小朋友太嫩了！”老师们，在这场战争当中，充当的都是些不受欢迎的角色，因此有大多数老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可是，到了后来，有一部分老师的心态转变了，原本是出于无奈才接下了任务的他们，却在这半真半假的战斗中回想起了在当年的峥嵘岁月里自己的飒爽英姿，于是他们，多少戴着点游戏性质和敬业的姿态，开始融入到角色当中。当这是一场盛大的嘉年华或者运动会......只有在战争中才能体会到的快乐感和满足感，在这里都能体会到，只有在回忆中才能看见的自己年轻时候的姿态，在这里也能看见。伴随着你追我赶的游戏中洋溢出来的青春与活力，远比任何返老还童的灵药更加有效，大部分的老师们此时并不是在执行校长那荒谬的命令，而是在难得的时间里增加自己和学生们的心灵接触以及体验自己的年龄所不能达到的澎湃感觉。总的来说，就是这样——当成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喂，要上课了，快点回去！”“是，是，知道了，老师。”被抓到的学生，可以吐吐舌头或者是腼腆一笑，然后就能脱身；而那些抓到学生的老师们，也可以像放生小鱼小龟一样，将可怜的猎物放掉，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仍旧宝刀未老”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