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沉凝片刻,语气暖和道:“福晋你起来吧,既然你这样说了,就依你所言。那年氏一事,便辛苦福晋了。”乌喇那拉氏得话起身,抬首理解一笑,说道:“不幸苦,还请爷放心,毋要担忧。”胤禧对其点头,“恩”了一声,又转首看向李太医道:“今情况特殊,允你进屋诊脉。记住,我要的是母子平安。好了,起来吧,不要多耽搁。”胤祯面色平静,声音无波,却自有一股无形的迫人压力,让众人心惊胆寒。李太医不梵微颤了下身子,吞了口唾液,勉强应道:“奴才允当竭尽全力救治年福晋。”言毕,踉跄起身,跟着乌喇那拉氏进屋看诊。上位旁的紫檀木高几面,放着铜像三足鳅沿鎏金珐琅香炉,墨绿色的香烛插于炉灰内,忽闪忽灭间,散发出松柏的清香,混着浓烈的血腥味,萦绕了整间屋室。两种不同的味道互相充斥,在这屋内待久了,慧珠只觉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李氏似乎也有此感,唤来个丫头,环顾了下四周,指着门栏旁的两扇式窗户,低声吩咐道:“去把那的窗帷撩开,窗户也去开个缝。”胤祯听到声响,睁眼,带着询问看向李氏。李氏讪讪解释道:“门窗都关着,屋内有些闷,妾便让丫环收了窗帷,好透透气。”胤禧收回枧线,继续坐于上位,闭目不语。香灭香燃,天渐似暗了下来,屋外撑杆点灯,光影从屋檐廊下打照下耒,瞬时整个院子一片明亮。胤禧腾的一下从椅上站起身,找了个丫头迸:“现在是什么情况,去问仔细了再回来。”丫环领命,忙向里屋跑去,临到门栏处,正跟乌喇那拉氏撞在一块,吓得双腿一颤,“噗通”一下,直接双膝跪地,连声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乌喇那拉氏温和道:“起来吧,无事的。”说罢,忙疾步行至胤禧跟前,一脸喜色道:“爷,李太医医术高明,年妹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住了,只等满了月份,生产就是。”说着,“哎哟”道:“妾—时高兴的倒是忘了事,还是让李太医给爷说的好。”说罢,侧身让李太医禀话。李太医心里微堵,年氏孩子是保住了,可心脉已是大伤,不过好生将养着,短时间内也是不会危及生命,遂心念一转,暗自思忖一二,上前一步,打了个千儿,躬身道:“年福晋吉人天相,现在已过了危险期,后面再服上一月药,养上半年的身子,便会痊愈。不过,因为年福晋素来依虚羸弱,这次又逢大凶,孩子将来身体会有些虚弱。爷,奴才无能,只能做到这些,请爷责罚。”话落,人也跪地请罪。胤祯抬手示意李太医起身道:“此次救得年氏,你功不可没,我自会谢赏于你,你并无他罪。至于孩子体弱些就弱些吧,能平安已是他的福气。”李太医如释重负,心下一松,恭敬的站起身。李氏眼睛微闪,暗自起了计较,孩子身体虚弱,那年氏又岂会无事,便面露担心语带关切道:“小孩子养养身体就会好,倒也无事。只是年妹妹身子骨本来就不大好,现在又受了重创,客别落下什么病根啊。这女子怀孕生产,就像在复门关走了一着,若是年妹妹情况也像安妹妹一般,那可如何是好?”话到后面,似是呼吸都不顺畅了,语带哭音,略有哽咽。慧珠有些傻眼了,李氏以前面上该做的虚礼都是做齐了,,却决不虽然表面上示弱。这李氏自大病痊愈后,人虽仍是为好强的主,,整个个人行为处事平和了不少,气焰也不如以前嚣张,可谓锋芒锐减。正暗自琢磨着,只见李太医嘴上含着欣慰道:“年福晋除了身子比以前再羸弱些,其余无甚大碍,李福晋您尽可放心。”李氏心下一顿,随即双手合十,嘴里叨念道:“菩萨保佑,年妹妹母子平安就好,菩萨保佑。”慧珠瞥了眼李氏,不觉好笑,李氏哪会关心年氏,现下许是正为年氏平安无事,感到遗憾吧。且李氏与年氏一直不和,是众人周知的事,这会听着年氏无事,就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未免太假了。慧珠一时真是摸不清李氏到底是怎样想的,竟会这般做法。胤祯瞟了眼李氏,微蹙双眉,撇过话,另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弘时、弘历估计还在院子里等着,你们先回去好了。关于年氏为何出事,就由福晋你负责料理清楚,若是哪些奴才不得用引起的,直接杖毙了也落个干净。”众人得话应了,各行其事。回到院里,只见素心站在廊下提着烛灯和晓雯一面说话,一面等候着,二人见慧珠回来了,忙上前行礼。慧珠罢罢手,示意不必,就跨了石阶往屋子里走。慧珠在年氏院里待了大半天,神经紧绷,现在不免有些疲乏,又累又饿,一进里屋,就似夸了架一样,倒靠在炕上。素心招呼了小娟去摆吃食,晓雯晓舞去打热水备洗漱用具,自个儿又亲自伺候慧珠换下外裳旗鞋。慧珠神惜倦怠的由着素心服侍,嘴里问遂:“弘历呢?好生用晚饭没?”素心笑道:“乖得很,自己吃了饭,玩了一会,就说困了,让董嬷嬷给抱去睡下了。”慧珠满意的点头。素心见屋内也没人,便踌躇了会,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年福晋是什么惜况,早产还是没了?”慧珠好笑遂:“你干什么,屋里又没外人,问个话,倒像做贼一样。”素心微撇嘴道:“主子,奴婢问的是正事,年福晋肚里的孩子到底怎么了?”慧珠叹了口气,正色道:“今天情况是危及,幸得李太医进屋诊治,才保住了大人小孩,只是将来孩子生下耒,身子会弱些。”素心诧异道:“李太医进屋诊治7”慧珠便把今天的事又给素心说了一遍。听后,素心不禁想起慧珠下身见血早产弘历那日,她求乞乌喇那拉氏准了李太医开药方,而年氏遇到同样情况,待遇却如此不同,心下有些别样滋味,但见慧珠似无所感,也就收起心思,另疑惑道:“年福晋为何会下身见血,可查清原因了?”刚问了话,就见小娟端着吃食进屋,慧珠便简单道:“事情明个儿福晋弄清楚了,就会知道了,现在多想无意,只要与咱们院子无关就是。”遒完,便止了这话,用起吃食。随后,饭罢,慧珠直接洗净面,就是上榻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