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到是没有忘记早上跟“冰块”的约定,还知道提醒他爹,在关键时刻他总是显得固执又聪明,让人忍俊不禁。朝佑佑挥着手,直到他和小轩走出院门,再回过头来看“冰块”,他正直直地盯着我,眼神炽热,嘴角微掀,神色古怪的淡笑着。“干嘛!不认识我啊?”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转身往房间里去。“冰块”几步就跟了上来,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进了房间。进了外屋,他放开我的手,退后了几步,双手交叉抱胸,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我,开始笑得肆无忌惮。“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不自然地撇开眼,不去看他那张笑得很嚣张的脸。“月儿戴了我送的发簪,还精心打扮了,幸好我回来了,要不然就错过了!”“冰块”走近我,把我拉到他怀里,贴到我耳边又说道,“今日的月儿可真漂亮!不过,下次这样的打扮给我一个人看就行了!其他人不用理会!”“我打扮成这样,还不是想给叔公留个好印象!我知道他一直对我不满意,但输人不输阵嘛!”“谁说叔公对你不满意?刚才送他出门的时候,他还夸你聪慧、明理、举止得体,而且……”&qu;冰块”拖着长调不往下说了,拉着我到窗边的榻上坐下。“而且什么?”我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而且……还知道耍些小计谋,懂得用缓兵之计,装柔弱来博得他的同情,若不是我突然回来,他还真让你给绕在生意经里,忘了上门来的真正目的了。”“冰块”笑着说。姜还是老的辣啊!我耍的小聪明自以为得逞,还是一件件落在老狐狸的眼里。不过,他跟“冰块”讲这些话,让我觉得叔公还真是个有趣的老人!“月儿谈的这些生意经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梅苑的那些书里看来的?你都忘了以前的事了,肯定不会是岳父大人教你的。”“冰块“摸摸下巴沉吟,“有几条到是很有意思,怪不得连叔公他也听进去了!”我脸一红,赶紧说,“我不想叔公以为我爹是个大老粗嘛!这些都是从书里看来的,我也知道在叔公面前是有点班门弄斧了。不过,至少让他知道,我爹的女儿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他别老是捉摸着要给你送个配得上的真正的大家闺秀来!”我只承认是从书上学来的,没承认是梅苑的书,阿弥陀佛,我这样不算撒谎吧?“月儿觉得怎样才叫‘配得上的真正的大家闺秀’?”“冰块”很好学的问。“大家闺秀当然是要琴棋书画、女红厨艺样样精通!可我……”想想还真失败,这几样我也就书法还会一点,其它方面毫无优势。我丧气地垂下头。“我觉得月儿这样就很好!琴你以前也会,只是忘记了,五子棋下的不错,书法也好,我在杭州路过淡月居,看到那牌匾上的字写得很有气势,给佑佑画的棋也很特别,那叫什么‘储蓄罐’的东西,外面套着的衣裳做的很有趣,还有你煮的‘鲜蔬鸡粥’ 也很好吃!琴棋书画、女红厨艺,你看,你都会了!”“冰块”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哪有象你这么算的!要象你说的那么简单,叔公就不会口口声声说要你娶妾了!”脸上不表露,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算他聪明,还知道哄我开心。不对!娶妾的事!差点忘了!我气恼地站起来,佯装掐住“冰块”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娶妾的事是怎么回事?怎么外面人都在传你要娶新夫人了?若不是叔公来,我还蒙在鼓里!哼!快说!”“冰块”笑着不语,直盯着我看。“别以为我舍不得,你如果说不出个理由来,我真……”我虚张声势地使了点劲,又赶紧松开。没办法,我真做不来太暴力的事情,特别是面对一张笑得很无辜的脸。我放开手,正准备坐下,被“冰块”拉了一把,跌坐在他腿上,被搂个满怀,唇也被他炙热的气息密密包覆住。“……唔嗯……我们在……在谈事情……你……你正经点……”我模糊不清、断断续续的抗议。好一会儿,“冰块”才放开我,眼神炙热,声音嘶哑,“月儿!我们先做点别的事吧?”说完,抱起我就往内屋走……“等等……大白天……门没拴……”我紧张地语无伦次。虽然“冰块”晚上在屋里霸道得很,但也许是从小就接受过礼教的熏陶,大白天是很守礼的,也就在口舌上暧昧一下,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万一佑佑回来闯进来就糗大了!“别管门!没人敢进来!”“冰块“固执地把我压在**,随手一挥,把厚厚的床幔放下…………“哪有这样的?刚才明明是我再审问你!怎么就审问到**来了?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想用这种办法蒙混过关!”我支起身子,看着躺在身边的“冰块”说道。“冰块”用一只手臂枕着头,笑咪了眼,一脸坏主意得逞后的满足!另一只手伸到我面前,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后得意地笑得更欢!我抽起旁边的枕头,盖在他的脸上,又趴到他胸口咬了一口。他吃疼地“哼”了一声,把枕头拨开。我朝那个清晰的牙印努努嘴,挑衅地看着他。他一伸手把我压到他怀里,紧紧地搂着,慢慢地说,“答应过月儿的事,我不会忘记的。所以,你不必为那种事生气!我绝不会再娶的!”我趴在他胸口,不由咧嘴傻笑。我知道这些事情不会是“冰块“的本意,只不过是那些亲戚长辈们所谓的“热心”罢了。不过,忍不住还是会耍耍小性子,非得听到“冰块”的亲口保证不可。“那个裘老爷子的外孙女,你要怎么办?”真是好心没好报,发次善心居然就招来一个要跟我抢相公的小丫头。“别人的事我不管!谁答应谁自己娶了就是了!”“冰块”冷冷地说。我差点喷笑,六十多岁的叔公娶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亏他说得出口,若是让叔公听了,肯定会气得晕过去!“无论叔公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娶!是吧?”我再次问道。“除了月儿,我谁都不娶!”回答迅速,语气坚决,很好!抬头亲了他一口,表现不错,理应奖励香吻一个。确认了“冰块”的想法那就好办了,以后叔公他们要是上门来再跟我说什么娶妾的事,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他们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亲,你怎么办?”听了“冰块”的保证,心里石头落了地,又忍不住问些假设性的问题。“即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娶!”我满足地笑!再一想……不对!“如果他们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还是答应吧!先保住命再说,然后再找机会逃了就是了,反正被迫许下的承诺,不守约也算不了什么!”我赶紧改口,我可不希望自己所爱的人采用这种“鱼死网破”的做法。“冰块”没说话,对我的观点不否定也不肯定。“如果他们用刀架在我脖子上,逼你娶亲,你怎么办?”没办法,我就喜欢胡思乱想。“我不会让人有机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冰块”的手臂紧了紧。“我是说如果,又不是真的!”我抬手拍拍他的脸,让他快回答。“那我就先假装答应,保住你的命,然后再找机会救你出来……”“不行!”我猛得挣脱他的手,坐了起来,很认真地说,“即使他们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你娶亲,你也不能答应!本来刀架在我脖子上,一定会害怕,但只要想到你不会违背对我的承诺,我就会想着要活下去。如果你当着我的面答应要娶别人,我可能一时气急,会直接撞到刀上死了算了!”“月儿!”“冰块”生气地低喝一声,坐起来一把把我搂住,“你又在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我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和佑佑,不会让人有机会把刀架在我们任何一个人的脖子上!”我在他怀里挣扎着,吃力地回头想看他的脸。“冰块”慢慢松开了手,扶着我的肩膀,脸色铁青,瞪着我不说话。完了!我好象又说错话了!我承认,我提的“刀架在脖子上”的问题的答案即任性又自相矛盾。我还杞人忧天,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刚刚说的话实在是有点不着边了。“我是瞎说的,你别生气!”赶紧放低姿态讨饶。“冰块”的脸色有些缓过来!我又主动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唇,可惜人家不卖我面子,看着我不动声色。用力推倒他,摸摸他胸口刚才被我咬得那个牙印,又低下头亲了亲,再故意用舌头打着圈地舔舔我留的这块印记……一阵天旋地转,我终于成功转移了某人的注意力,被反压在**……只是……我这是在做什么?我打发佑佑离开,不就是想认真的跟“冰块”谈谈当年堂兄的事情,还要问问刚才在大厅里听到的什么“朝庭“、“满门抄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结果却变成我要“牺牲色相”来安抚某人的情绪?我好象又稀里糊涂地把自个儿绕进去了!在即将被某人又一次生吞入腹、吃个干净前,我极哀怨的想……-----―――――――――――――――――――――――――――――――――我和“冰块”出房门的时候,看到小紫在东厢房的廊下站着,远远见了我们,小跑过来说,“姑爷!小姐!前院来传过,可以用膳了!”“佑佑呢?他有没有回来?”朝佑佑的房间方向看看,不象是佑佑在的样子。“小少爷一直在轩少爷那里,这会儿应该也跟轩小爷到偏厅去了,二小姐他们都在等着姑爷和小姐过去!”小紫说完,看看我,偷偷眨眨眼,笑得很神秘。我顿感脸上发烫,暗暗瞪了小紫一眼,不好意思地拉起“冰块”就走,掩饰着说,“我们赶快过去!别让他们久等了!”都怪“冰块”啦,这下子要被小紫她们偷偷笑话了!大白天两个人关着门躲在房间里,任谁都会往歪处想。何况我们还真是什么正经事都没谈。现在,我仍是满脑子疑问,只有留到晚上再慢慢问清楚了。“冰块”也不说话,很随意地任我拉着走,转到院子门口,我才悄悄回头看,小紫已经没有站在那里了,我舒了口气,无意间抬头,却看到一张笑得很欠扁的脸。“月儿在害羞吗?”“冰块”坏笑着,凑到我耳边暧昧地说,“我们是夫妻,做什么都可以!”“我才没有害羞!”我连忙否认!笑话!我是什么地方来的人?什么没见过?怎么可能害羞呢!只是……脸上的反应好象不太配合,脸颊不受控制地变得更烫了……―----―――――――――――――――――――――――――――――――――用过晚膳,“冰块”去了傲云楼,说是与几个随从有事要谈。刚刚在饭桌上我问过他,听他的意思,下午突然返家,没什么预谋,不过是走到半途,一时性起,就掉头回来了!他这么说,我还是半信半疑,聪明冷静的他,不象是这么随性的人。明天一早他们还是要按原计划出门的,两三天后才回来。我和佑佑先回淡月院,小轩把我们送到院子门口就回去了!佑佑把我拉他的房间里,挑了几件小玩具搂到怀里,可惜小胖臂太短了,拿了这个掉了那个,急得他只跺脚,可怜兮兮向我求助,“娘,帮佑佑!”我替他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木刻的娃娃还有我画给他的飞行棋,好笑地问他,“大晚上的,你这是要搬到哪儿去呀?”“佑佑要跟娘睡,这些都要带着,娘要陪佑佑下棋,还要玩‘剪刀、石头、布’,谁输了用羽毛挠痒痒!”他说完,象是想起什么,把手里的东西又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噔噔噔”跑到床边,吃力地趴过去拿了放在枕头下的山鸡羽毛,又跑了回来。“娘!走了!”佑佑把羽毛别在腰带上,又抱起那堆东西,胳膊肘碰碰我,示意我可以带他离开了。自从上次跟佑佑玩过这个游戏以后,他把这根羽毛视为最有用的兵器了。晚上当宝贝似的压在枕头下面,白天也经常拿出来骚扰小紫她们。她们也愿意逗他玩,羽毛一碰到身上就故意夸张地求饶,大叫“痒死了”,乐得佑佑咯咯直笑。想到人家年轻侠士都是手持宝剑行走江湖,将来若是阳光帅气的佑佑腰别羽毛……这形象怎么想怎么别扭啊!“娘!快走!”继续用胳膊肘碰我。我无柰地笑着摇头,对候在一旁的陈嫂说,“你回去吧!这儿没事了!让小紫她们今晚也不用留人了,佑佑晚上住我那!”看着佑佑吃力的样子,我弯腰连人带玩具一起抱在了怀里,往我的房间去。佑佑开心地笑着,不忘拍马屁,“娘最厉害了!可以把佑佑和这些都抱起来!”“等你长大了,娘就抱不动喽!”“娘抱不动,佑佑抱!佑佑长大了要抱着娘飞飞!”小家伙嘴里吐出来的话,甜得像沾了蜜似的,听得我心花怒放。只是,过不了几年,佑佑再大些,肯定就不会这么黏我了,到时候我得多失落呀!也不知道将来哪位姑娘有福气做我们家佑佑的媳妇,这么一想,心里还真有点酸溜溜的。